第二十六章 捨己為人
和談？
為什麼要和談？
步度根面對着鮮卑單於檀石槐的命令，一臉不可接受，抓住了傳令使者的衣襟，質問著。
此刻鮮卑軍勢如虹，雖然局部戰線受阻，可其他方向沒有問題。
只差一口氣，就能突破漢軍防線，此時和談，步度根根本不明白是為了什麼？
可惜，使者並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步度根想去找檀石槐，問個清楚。
可還沒有到達單於營帳，就被侍衛攔住了。
步度根不得已，只能轉到另一個方向。
血櫻樹下，一名老嫗站立。
似乎是來到了更南方，沒有了冰雪與寒風的摧殘，血櫻樹的狀況好了許多，新生了幾根枝杈，葉子也密了許多。
弄婆是鮮卑之中最德高望重的巫師。
以往，單於有什麼事情都會聽取她的意見，可自從南下之後，連見的次數都少了。
婆婆，我不明白，為什麼現在要退軍？
步度根想要尋求安慰，可弄婆卻只是淡淡的嘆了口氣。
單於所想的，已經不是我能夠揣度了。
可
你先回去吧!
弄婆此時全副注意力都在這棵血櫻樹上。
隨着這棵血櫻樹靠近南方，或者說是與檀石槐想找的那人越接近時，這棵神樹之中所蘊藏的果實也越發茁壯。
果實之中，新生出了一股意志。
老的意志還未死去，新的意志便已經覺醒。
弄婆並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只感覺，未來一如鮮卑的命運，在那位草原百年才出一位的霸主越發激進的駕馭下，縹緲而不可知。
草原之上，數十營帳連綿。
就在前線戰火暫息的時候，這一方卻是相當平靜。
鮮卑單於檀石槐欲和談，誠意十足，派遣了自己的幼子和連作為談判代表。
和連是檀石槐的繼承者，也是當之無愧的下一任單於。
而另一方，則是中常侍段珪護匈奴中郎將袁術。
雙方在衝突的最前線，選擇了一個都可以接受的地方作為談判地點。
談判地點並不像是前線，一點硝煙味也沒有，相反，美人美酒，相得益彰。
和連是個喜歡美女與錢財的人。
從這一點看，段珪與和連之間有着很多共同話題。
不過，今夜他們的重點並不是這些。
劉衡有些奇怪。
他接受了袁術的命令，事先帶人在談判地點附近偵查，確保安全。
接着，便護送袁術等人前來談判。
可沒想到是，帳中歡聲笑語還沒有過多久，袁術便叫他進去。
就在劉衡進入營帳時的那一刻，營帳之中的氛圍一變。
和連坐在主位上，這位單於的幼子很年輕，眼角處一抹金色的痕迹，顯示出這位繼承人的不凡。
這位就是連卻我大鮮卑軍的漢軍校尉？
段珪在旁賠笑。
正是此人。
段珪說完，走到了營帳中央，看向了劉衡。
劉校尉，鮮卑單於欲與我大漢修好，你可知？
在下知道！
段珪點了點頭。
不久之前，校尉於戰陣之中，殺死了一位鮮卑王子。單於甚是疼愛此子，單於答應修和，但卻希望能得校尉
劉衡越聽越不對勁。
常侍的意思是？
汝為漢室宗親，自當為國效力。今舍你一身，以平單於之怒，以修兩國之好。如何？
便在這一聲落下，帳外腳步聲匆匆。
數十名刀斧手，已經將營帳圍攏。
段珪身旁，也聚攏著衛士。
彷彿只要劉衡不答應，他們便會一擁而上，讓劉衡答應。
劉衡轉首看了一旁一直喝酒的袁術，對方聳了聳肩膀。
別這麼看我，我雖然不同意，可我也不反對。
段珪似乎不願意在等待，急聲斥問。
如何？
衡為漢室宗親，自當為國效力。若能舍我一身，便能修兩國之好，衡自然願意。
諒你也不敢不同意。
段珪自得意滿之時，卻感覺有些不對。
眼前這個小校尉在面對他時，不再像剛才一樣卑躬屈膝，反而挺直了身軀，抬起了頭。
不過，我更有一法，可讓鮮卑自此不再為患。
住嘴，你胡說什麼？
段珪斥責道，想讓劉衡閉嘴，對方卻自顧自說道。
鮮卑單於生性狡詐，此前已經假借和談之議，欲突襲匈奴王庭。事敗，卻仍修舊計。中常侍段珪不防，與和連商談時，被對方擒殺。衡奮死逃脫，只能整頓兵馬，為常侍報仇！
瘋了，擒住他。
一聲厲喝。
段珪的目光卻從一開始的憤怒，轉變成了懼怕。
典韋的出現，頂開了營帳，讓在場的眾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帳外的兵馬，也變得混亂起來。
感受到了典韋的殺意，段珪此刻面如土色。
典韋手中雙戟向前時，制止劉衡的卻是一旁從頭到尾都在吃瓜的袁術。
住手，外面都是段常侍的人馬，你就算殺了他，也逃不出去。
劉衡一笑，此時卻是大喝一聲。
鮮卑有詐，保護段常侍。
典韋手中雙戟，沒有擲向段珪，卻是擲向了和連。
和連堪堪躲過，卻是衣帽不整，渾身狼狽。
本在帳外涇渭分明的兩方人馬，炸了開來。
不知道是誰也射出的一箭，戰鬥開始了。
段珪看着這副亂象，十分着急，伸出手，大聲呼喊著。
別打，別打啊！
可惜，段珪的聲音在這已經混亂的戰場上，卻微不足道。
段珪看了一眼袁術，對方卻早已經消失在了原位。
段珪去找和連，想要讓他和自己一起阻止雙方混戰，卻被對方一刀了結了性命。
對於剛剛差一點失去性命的危機，和連十分憤怒，推開了段珪的屍體，大聲命令道。
殺光這幫漢人！
當典韋的雙戟投向和連的那一刻，袁術便知道了劉衡的目的，也知道了混亂不可避免。
於是，他第一時間淡出了眾人的視野，打算偷一匹馬，逃了出去。
然而，正當袁術一劍殺死了一名鮮卑騎士，正要騎馬跑路的時候。
遠方揮來的一戟，卻成功終結了這匹坐騎的性命。
劉衡坐在典韋的肩膀上，這位鬼將，此刻平治的速度不比一匹戰馬慢。
袁中郎將，你要是跑了，我還怎麼整頓兵馬，為段常侍報仇呢？
劉衡迅速遠遁，只留下袁術在原地罵街。
劉衡，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