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六百五十章 讓我來扛
第兩千六百五十章讓我來扛
「你找到了?」
江澄回過神來,一臉詫異。
這黑蒙蒙的一片,連腳下的路都快看不清了,林燁是怎麼找到的?
林燁笑着點了點頭:「沒錯,找到了。」
他手指往前一指,江澄順着他的手看過去,前方還是黑蒙蒙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在哪?」
「你仔細看,這些水流的方向......」
因為上方的大戰,整個湖底都受到了影響,原本平靜的湖底都被攪動得十分不安,不斷地洶湧流動。
但因為這是一片死湖,並沒有連接別的水流,所以這些湖水只能在原地打轉碰撞,沒有去處。
原本看起來,這些湖水不過一片混亂而已,沒什麼特別的。
可是在林燁的指點下,江澄似乎也看到了一點不同尋常之處。
他們前方是黑暗的湖水,除了湖水別無他物。
可是卻能看到這些湖水在瘋狂洶湧之後,最後都朝着同樣的方向順時針流去。
儘管很快又會被震動攪亂,但是水流平靜下來的片刻內,水流流向的方向卻是固定的。
「這是......」江澄看着,瞪大了雙眼。
林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就照着這些水流的方向走就是了。」
「神葬被安放在這裏,肯定是需要一處空間的,即便就安置在湖底,也不可能光把一把骨頭架子扔下就算了。
墮神的屍骸需要被保存完善,才能有復生的希望。
更何況在這煉獄之境惡劣的環境內,就憑那位神的神侍們對祂的執念和信仰,就絕不可能把屍骸就這麼扔下。
所以,他們肯定用了什麼辦法來保持屍身完好。
因此,在湖底這樣的環境內,四處都只有泥沙,沒有一丁點兒的雜物,那保存骸骨的地方或者東西就會變成唯一的異物。
只要有異物存在,在湖水被震動之後,湖水的流向就會受到影響。
所以只要跟着水流流動的方向走,就能找到神葬所在。」
聽完了林燁的解釋,江澄已經目瞪口呆了。
可怕的並不是林燁的聰慧和冷靜,竟然能在如此幽深的湖底發現這樣的規律。
他佩服的,是林燁在強忍着瀆神后的反噬的情況之下,竟然還能做到如此沉着冷靜的地步。
光是這份心智,就足以讓人覺得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妖孽了。
「行了,抓緊時間吧,先找到神葬所在再說。」
江澄攙扶着他,順着湖水的走向,朝着流水的所向找過去。
明明這片湖水並不大,但是他們的移動速度卻並不快。
在路上,林燁身上的反噬就沒有停止過。
扶着他的江澄感知最為明顯:他能夠感覺到林燁的皮膚和骨頭都在一寸寸的潰爛,長滿了黑斑,被一點點地腐蝕掉。
可是又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地有新的骨骼和血肉生長出來。
林燁雖然痛苦,可他的表情卻沒有多麼猙獰,最多就是皺皺眉而已。
他覺得沒事,一旁的江澄卻看得膽戰心驚,生怕林燁撐不下去。
「老江,等會兒有件事我還要拜託你。」
「什麼事,你儘管說,我能辦到的一定幫你。」江澄想都沒想就直接答應了。
林燁眉頭緊皺,看着前方在黑暗中漸漸出現的一個輪廓,十分嚴肅道:「我希望你能給我一顆強制讓身體恢復正常的丹藥。」
「你先別急着拒絕,我知道這種東西你一定有,哪怕只是一株香的之間也行。」
「無論後續的傷害有多大,我都能接受。」
在江澄回應之前,林燁直接開口打消他想要拒絕的想法。
這種丹藥江澄是有的,而且從前林燁問過他,得到過肯定的答案。
這下江澄就算想編瞎話都來不及了,只能直接拒絕:「不行!
你現在已經被瀆神反噬了,先不說我的丹藥能不能消除來自神明的懲戒,就算能,我也不會給你。
你自己的身體,就算你自己不愛惜,我也忍不下這個心!」
江澄沒好氣地說道:「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現在都成什麼樣子?」
「我的那種丹藥在使用之後,很有可能會造成筋脈盡斷。」
「我知道不在乎區區的筋脈斷裂,但是它還有一個副作用就是,你在服用前身體所受到的創傷雖然會在使用過後大幅度地緩解。可是在藥效過了之後,你現在所受到的痛苦,就會加倍地返還到你身上!」
「你考慮過這個後果嗎!」
江澄的情緒還是第一次如此激動,他覺得生氣,是因為林燁實在是太拼了。
就算他擁有了不死之身,可不死不是不疼啊。
如此激烈的疼痛,會讓他的肉體乃至魂魄都飽受摧殘。
一般人承受不了,林燁也不一定能夠承受!
而且作為兄弟,他不能看林燁受這樣的痛苦。
林燁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自己心裏有數。我們在找到神葬之後,若是不快點摧毀掉墮神的骸骨,外面可就真的打得停不下來了。」
「墮神的骸骨誰來毀掉不都可以么?讓我來也行啊!」江澄急了。
林燁搖了搖頭:「誰來摧毀都可以,但並不是誰都能承受不了這份後果的。若是你來,瀆神的後果你沒法承擔。」
江澄愣了愣,一下子被林燁的話說得沒法接茬兒了。
是啊,瀆神的後果,換做普通人只怕唯有死路一條。
在場的人里,只有林燁有這個本事可以承受下來。
「可是......」江澄艱難地開口,嗓音有些沙啞,愧疚地看了看林燁:「你在服用下丹藥之後,除了損毀屍骨的反噬之外,還要加上雙倍的痛苦反噬,你真的能扛住么......」
不死的身體,不代表不死的靈魂。
有些痛苦,是能讓人靈魂深處都顫慄的。
當一個人的痛苦達到了極限之時,即便身體毫無損傷,人的意志也會被摧毀。
林燁要面對的,是親眼看着自己的身體一次又一次地死去,然後又一次又一次地復甦。
這種恐怖的經歷,光是說出來都叫人覺得膽寒。
他真的扛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