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好茶一杯

30. 第 30 章 好茶一杯

楚琳琅眨巴兩下眼睛,死不承認,一口咬死自己方才就是不想活了。

她抽搭著道:「人哪,總有想不開的時候,幸好遇到了大人,您救了我的命,我以後可得好好的活!」

司徒晟知道這女子變臉最快,人前的態度也可軟可硬。可萬萬沒想到,有一日,她竟然算計到他的頭上來。

他也真昏頭了!居然會覺得這母狐狸跟自己羸弱的母親有些像?

母親但凡有這女子半點的精明市儈,何至於被人算計得凄慘至死?

這麼看來,她說她方才是打算撈蚱蜢,聽起來也不那麼牽強荒謬了。

到底是他無聊,多管了不該管的閑事!

想到這,他抬腿便打算走人。

其實楚琳琅也沒有指望這位能幫襯自己。

不過司徒晟因為謝家表親官司,而跟六皇子交惡,與周隨安的關係也不佳。就算他不幫,大約也只拿周府的事情當笑話,不會跟周謝兩家通風報信。

楚琳琅乾脆死馬權當活馬醫,看看能不能哭軟了他,給自己拉點助力。

最重要的是,她方才與其說是求着人情,倒不如說是示弱。

只要一想到他不願別人知道他在江口的舊事,甚至不惜燙掉胎記的狠勁兒,楚琳琅的心裏就有些發顫。

所以她想要跟司徒晟表明下立場,表示自己與周隨安和離后,便跟京城官場的人也沒有別的瓜葛了。

她甚至不會再留在京城,也請司徒大人放寬一百個心,她是絕對影響不到他的前程。

而且司徒晟好像很吃女人哭哭啼啼這一套。畢竟自己幾次三番落入他的手中,他都是重拿輕放,對自己網開一面的。

加之司徒大人方才誤以為她跳河,不假思索出手相救,更證明這位手段鐵腕的少卿的心腸有時也會軟一軟。

果然不出她所料,司徒晟雖然沒答應,但還是有禮而周到地護送她回了城。

楚琳琅並不奢求有人替她趟周家的渾水,只是再次謝過了司徒大人「救命」之恩。

司徒晟也很會客套,臨別時對她說:「我今日還有要緊公務……你的事情,容過後日再說……」

楚琳琅笑了笑,並沒有將這種客氣推諉之詞放在心上。

回到周家,天已經大晚了。

趙氏剛吃過飯,看楚琳琅這個點兒才回來,很是不滿,讓婆子把楚琳琅叫過來問話。

可沒想到一旁的周隨安卻不耐煩地攔了下婆子,然後他便一人匆匆去了楚琳琅的屋子。

自從下午接了謝一小姐讓小廝帶給他的紙條后,周隨安晚飯幾乎沒有動筷,他如今心裏是羞憤夾雜着怒火,只想當面問楚琳琅是不是真的要與他和離。

至於謝一小姐說,楚琳琅拿剪子,跟她拚命的話,周隨安也是有些半信半疑。

因為在他的記憶里,楚琳琅從來都不是這般刁毒的人,用剪子要剪開人的肚子?更是難以想像。

可沒想到,楚琳琅跟謝一小姐早早散了局,竟然這個點才回來。

當他回到屋子時,楚琳琅已經換好了外出的衣裳,正帶着夏荷她們裝着幾個衣服箱子。

楚氏愛美,最喜歡大紅大粉的俗色,衣服雖然鮮亮,但是並沒有幾件,她的衣服加起來,都沒有給周隨安置辦的一半多,因為早上臨出門前早就整理出來了,所以倒也好收拾。

周隨安揮手喝退了丫鬟們,有些不敢相通道:「你真的……要跟我和離?」

楚琳琅沒有停下手裏的活,只是平靜道:「月份大了不等人,恭喜周郎雙喜臨門,妻妾同喜,一舉能得一子。你我夫妻一場,好聚好散。奴家無才,趕緊讓賢,也免了你的為難。」

周隨安聽到這,腦袋嗡得一下,他急急道:「可是謝悠然逼迫着你的?她怎麼能這樣,我都已經與她說好……」

楚琳琅懶得聽屁話,猛抬頭打斷了他:「說好了什麼?她為妻,我為妾?你念在夫妻多年,便賞我在周家的一碗飯吃?周隨安,你別太過分!」

周隨安被她說得有些羞憤交加,拚命給自己找著理由:「楚琳琅,你也知自己一直無所出,犯了七出的頭條。可我知道你娘家的德行,你若被休回去,必定不會有好日子過,才能容你到現在。我不過一時醉酒才釀下的錯,你為何就不能替我着想,幫着我過了這一關?這關起門來過日子,家裏誰還能真拿你做妾呼喝不成?這麼多年的夫妻情深,你都不顧?」

看他說得這麼理直氣壯,楚琳琅一時笑了,她冷冷道:「你也這麼跟謝小姐打包票的?所以她才覺得拿捏住我了,張口就賞我為妾?你們給的臉面,可真值錢!」

周隨安當初跟謝悠然不過是隨口一說,讓她可憐楚氏出身凄苦,哪裏想到謝悠然竟然拿楚氏的出身威脅!

周隨安當初與謝悠然相交,更多的是被謝一小姐鄙薄后,被挑起的征服欲。若說他有多思慕謝一小姐,那倒是未必。

只是他也沒想到,這事情一步步竟然演化到了如今的地步。更沒想到,自己會被謝悠然那個死丫頭拿捏得死死的。

當初楚琳琅她們剛剛入京,謝悠然在王妃的宴席上套母親趙氏的話,當聽聞他那日醉酒留宿在楚氏的屋子裏時,沖着自己發了好大一頓脾氣,讓他不準留宿妻妾屋中,不然她就去稟明六殿下。

被逼無奈,他這才冷落着琳琅,留宿書房的。可是這樣被處處管制,讓他心裏也老大的不舒服。

他原本指望楚琳琅再次施展玲瓏手段,替他悄無聲息地掩蓋了醜聞,可萬萬沒想到楚琳琅竟然也不懂事地添亂。

他費力解釋了一番后,無奈道:「夫妻多年,你就不能替我考慮,暫時委屈下自己?」

楚琳琅笑了,只是頰邊不小心笑出了一點眼淚:「我不替你着想?我就是太為周家着想,才會一步步走到今日……」

原以為默許他納妾就可以穩住這虛假的平和日子。

可到頭來,周隨安一步步將她逼得毫無退路,卻口口聲聲說是她的錯?

周隨安看楚琳琅落淚,心虛地移開目光,繼續語氣僵硬道:「而且你看你說的什麼話,居然跟她列什麼補償單子!管人家謝家要錢銀,這像什麼話?她哪裏拿得出來?」

楚琳琅獅子大張嘴,如此要著天價鋪子,跟勒索有何區別?這樣豈不是折損了他在謝家那的顏面。

而且他壓根就不想和離,若是與楚氏和離,轉頭再娶謝悠然,他豈不成了背信忘義,一朝榮華便拋棄髮妻的陳世美!

到時候,他的名聲何在?

楚琳琅壓根就沒想過跟周隨安談出個結果。她太了解她的這位夫君,他雖然要面子,可這輩子大事小情沒有一樣能做主的。

所以和離的事情,她乾脆繞開了他,直接跟謝家談。

所謂談判,就得有來有往,就像做買賣一樣,價兒提得高些,才好以後討價還價。

至於管謝家要的那些天價鋪面,也不過是虛晃一槍。周隨安在未來岳丈那要面子,謝家一定指望悄無聲息平復此事。

只是謝家乃武將人家,是文平,還是武平,就不好說了。

她沒有靠山,要多留些斡旋餘地,這樣才好接着談。

楚琳琅其實並不貪心,只想和離時拿回自己在周家經營的兩間鋪子。

這是她靠着自己微薄嫁妝一點點經營出來的,就算拿走也問心無愧。

只是如此一來,就是斷了周家的財路,自己已經不宜在周家獃著了,不然趙氏知道,定然要鬧她,不可能順利將周家名下的鋪子給她。

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跟周家母子廢話,這幾日在京城閑逛,除了看店鋪,其實也順便租了處落腳的宅子。她現在收拾好東西,就準備暫時帶着兩個丫鬟先搬出去。

周隨安氣憤填膺說了一通后,卻看楚琳琅已經打包好了行裝,他氣得一把奪過她手裏的包裹:「我不同意,你就還是周家婦。沒有夫君的允許,你敢搬出去!」

楚琳琅慢慢站起,盯着周隨安的眼,死死瞪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不讓我走,小心我去謝家的府門前敲鑼打鼓地哭鬧!」

楚琳琅向來是潑辣厲害的,只是這一面,她都是呈給外人,從來不曾在周隨安的面前顯露。

而如今,她不再護着他,更沒必要再維持昔日官夫人的賢惠樣子。

周隨安被捏了痛處,不由得瑟縮退步,楚琳琅喚來小廝,將她的衣物箱子抬了出去。

而她一早就雇好的馬車已經等在了周家門口。楚琳琅帶着自己的東西,還有兩個丫鬟坐上馬車。

直到門口鬧騰,趙氏才知道楚琳琅離家出走,她在婆子的攙扶下來到了門前,看着呆立在門口的兒子,又驚又怒道:「大晚上的,她在鬧什麼么蛾子!」

而小姑子周秀玲也拉着鳶兒的手,立在門口不知所措。

嫂子向來明事理,就算受了母親的氣也從來不會紅臉,怎麼今日竟然不聲不響地就卷行李走人了?

鳶兒出來的晚,看着楚琳琅的馬車駛去,竟然撒丫子追攆了出去,一旁的婆子趕緊拉住了孩子。

可鳶兒依舊不依不饒地沖着馬車高喊:「母親!母親,你要去哪,帶上鳶兒!」

周秀玲也急切道:「大哥,你是怎麼氣著嫂子了?天這麼晚,您怎麼能任着她一人出門?」

一時間,這清凈的衚衕哭喊聲連成片,趙氏嫌棄丟人,叫僕人拉回鳶兒,呵斥了她之後,趕緊讓人關緊了房門,然後將兒子單獨拉回屋子,詢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周隨安也知道如今儘是瞞不住了,只能垂頭喪氣地說出了他獨自一人在京數月犯下的荒唐事。

饒是趙氏聽了,也耳根子嗡嗡,直直往後一倒,氣得捶打周隨安道:「你這混賬,是拿自己的大好前程做賭啊!」

可罵了一陣后,她心裏又有些活絡——聽那意思,謝家一小姐對兒子芳心暗許,非他不嫁!

若是能挺過這一遭,讓這事兒圓滿些解決,還真是不錯的姻緣啊!

要知道她兒子官運正佳,以後前途不可限量,早不是賣鹽女楚氏能配得上的了!只是不知謝家知道了,會不會來鬧。

她的心裏一時沒有底,只是半喜半憂地滿地繞圈圈,最後下定決心道:「她要和離,又不是我們休了她。既然如此就趁早和離,免得在謝家面前沒得說辭!」

周隨安被繞得心煩,只無奈閉眼說了楚琳琅和離的條件。

這下趙氏不轉圈了,瞪眼一拍桌子道:「她那是痴心妄想!先不說謝家憑什麼賠給她鋪子,就是我家的那兩件鋪,房契上也是你的名字,這是周家的經營,並非她的嫁妝!楚家當初陪嫁了什麼寒酸東西?她也好意思拿兩間鋪來抵?」

除了周隨安的俸祿向來不太補貼家中,他自己應酬花銷都不夠,家裏的吃穿嚼用一向指望那兩間老家的鋪子。

楚氏善妒,耽誤了她兒子延續香火,沒將她休了就不錯了。如今是她鬧着和離,人走可以,可是要拿走鋪子,就算說出天爺來,也帶不走!

周隨安此時壓根聽不得母親的絮絮叨叨,他現在腦子回想的畫面,都是琳琅方才頭也不會地上車的情景,他的娘子難道真的就狠心不要他了?

且不說周家的人仰馬翻,楚琳琅此時坐在馬車裏,心裏也是空落落的。

方才鳶兒的那幾句喊,她是聽在耳中的,只是強壓着才沒有探出頭去。

她知道,再捨不得她也帶不走鳶兒。畢竟那孩子並不是自己親生,周家說死也不會讓她帶走的。

再說,自己現在也是前途未卜,怎好帶個孩子出來跟着自己遭罪?

環顧馬車裏的幾個不大的箱子,這些是她經營了婚姻八載剩下的了,除此之外,只剩空蕩蕩的心,還有些許說不出的悵然。

不過楚琳琅不願再細細品酌悲傷,等馬車停下,便下車打量未來一段日子要居住的地方。

周隨安連續兩次搬遷,再加上之前的酒樓損失,還有借給姐姐的錢,她自己的錢銀也不多,再加上京城的租子比別處貴多了,她也只能先找個地方暫且落腳。

可夏荷入了小院,晃動着吱呀作響的門板,再看看小屋子裏被燈火燎黑的破窗紙,和陳舊的傢具,不僅有些傻眼。

不過冬雪倒是手腳麻利,在院門前的井裏打水,略略打掃下屋子,再拿了帶來的褥子鋪床,然後對楚琳琅道:「大娘子,您先躺下歇著。」

白日裏,楚琳琅跳湖的場景歷歷在目,冬雪心有餘悸,只想讓大娘子趕緊睡下,免得胡思亂想。

雖然床板略硬,帶來的被褥也不夠厚實,隔壁便是兩個丫鬟抱柴生火的聲音,可楚琳琅最後還是睡著了。

好像這些日子來,她頭一次睡得這麼安穩。

只是睡到半夜的時候,就聽到院門外有人腳步聲踢踏,煩亂吵雜的聲音,再然後就是砰砰拍門聲。

如今這小院只有三個女子,深更半夜聽着那敲門聲猶如地府陰捶,打死也不敢應門。

可門外惡鬼不依不饒,砸門聲已經改成了踹門聲,有人大聲道:「房中煙囪冒煙,卻無人應門,一定有蹊蹺,來人將這門踹開!」

緊接着便是咣當一聲,那不太結實的大門被人一下子踹飛。甚至差點砸到立在院中的夏荷身上,嚇得她抱着身後的冬雪哇哇大叫。

楚琳琅這時候也散著長發披衣出來,強作鎮定道:「來者何人,為何敢私闖民宅!」

她看到進來的人都穿着兵服,應該不是歹人。

不過那為首者說話卻很豪橫:「我們奉命緝拿刺客,院中有人,為何你們方才不應?家裏還有誰,都出來說話!」

聽聞楚琳琅說只她們三個女子時,為首的官兵一臉疑惑:「戶主何在?我看這戶籍名冊上是有男丁的啊!」

就在楚琳琅費力解釋自己並非屋主,只是暫時在此租住時,突然有聲音傳來:「你……怎麼在這?

楚琳琅抬頭一看,赫然是白日剛剛看見的司徒晟。此時他一身緋紅官服,頭戴帽冠,儼然正在辦差。

司徒晟沒有料到會在這遇到楚琳琅,不過聽聞她租了這院子后,便明白了。

她說和離,還真是雷厲風行,居然當天晚上就搬離了周家。

只是她初來乍到,應該不知道在京城地界,沒有房契戶籍的單身女子是寸步難行。

想到這,他揮手讓那些闖入的官兵退後,然後對楚琳琅道:「那些人是從兵營借調的,行事粗魯,還請楚夫人見諒。」

楚琳琅也知道,與那些兵痞講不出道理。只是這大門壞了,大半夜的上哪找工匠修啊?家裏沒有個男人做起粗活來也不方便。

她以為司徒晟公務在身,與自己寒暄幾句后便會走。

可誰知他看了看轟然倒地的大門,便四處張望,最後走到院子一旁堆放的工具籮筐處,尋了鎚子和幾枚生鏽的釘子,然後挽起袖子,露出結實有力的長臂,拿着鎚子竟然叮叮咚咚地修理起地上裂開的門。

在楚琳琅看來,雖然他少時粗魯,可是長大成人後,一直給人儒雅文正的氣韻,那雙大掌雖然修長,卻更適合執握筆墨。

可現在看他一身大理寺少卿的官服,挽起袖子蹲在地上熟練地揮動鎚子,竟然也意外地畫風和諧。

楚琳琅趕緊讓夏荷給司徒大人拿矮凳,而她則回屋子,點了一盞蠟燭,又回到院中蹲在他旁邊,親自給司徒晟掌燈。

待看他手藝甚是嫻熟時,楚琳琅忍不住道:「沒想到你還會木工活!」

司徒晟抬眼瞥向蹲在他對面的楚琳琅。

此時燭光映襯,她髮髻鬆散,一下子顯小了不少,也看不出她是嫁過人的,那臉兒如天邊的明月皎白。

他垂下眼眸,淡淡道:「少時家貧,什麼都得自己動手修補……」

楚琳琅抿了抿嘴,這才想起,他小時候的確挺能幹的。後來有個幫着他們母子的婆子也不幹了,家裏的活都是他來做。

有一次,隔着院牆,她甚至看到臭小子有模有樣地給他娘親縫補衣裳。

不過兩人都有默契,絕不會再敘舊,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裏,便只聽鎚子叮噹的聲響。

司徒晟幹活跟辦案一般利索,不一會就把門重新掛好。

楚琳琅謝過司徒大人,慣性地客套道:「忙了這麼半天,大人要不要喝盞茶再走?」

她這話毫無誠意。司徒晟有緊急公務在身,又修了這麼半天的門,按理說絕不會在她這耽誤功夫了。

可惜她忘了司徒晟臉皮厚的毛病,能吃人茶水時,絕不放過。

就這樣,本來都轉身要出門的他,又折回來,說一聲叨擾了,便洗了手,坦然坐在了小廳里等著飲茶。

這下,別說楚琳琅,就連夏荷和冬雪都傻眼了。

三個女人擠在逼仄的小廚房裏一邊燒水一邊小聲嘀咕:「這個司徒大人看着清明,怎麼做事這麼不拘小節,大半夜的,他在女子家裏喝哪門子茶?」

楚琳琅從周家剛搬出來,除了一小袋煮粥的米,哪有茶葉啊!

可她既然留人了,就得想辦法弄出喝的來,只能抓一把米放在鍋里,炒熟后再沖米茶喝。

可惜她久不做這東西,那米炒得都發糊了,沖了沸水,黑乎乎一片,聞着味道也不佳。

就是這樣,司徒晟似乎也不介意,端著茶盞溫文爾雅,津津有味地品酌著。

楚琳琅租住的這間房太簡陋,連像樣的桌子都沒添置,喝完茶,茶杯就得放在小凳上。

而人高馬大的少卿大人,也是彎著長腿,蹲坐在不高的小馬凳上。凳子不夠,楚琳琅尷尬站著作陪。

又那麼幾次,楚琳琅想要開口攆人,可一起話頭,那邊端起茶杯吸溜個沒完,彷彿飲的是什麼龍泉佳釀。

楚琳琅不好掃興,只能耐著性子等他喝完一盞糊糊米茶。

就在這時,遠處到處搜查的官兵似乎又有什麼發現,再次傳開了呼喊聲。

按理說,司徒晟應該過去查看,可他依舊紋絲未動,只是眸光沉定,悠閑地打量著屋舍房樑上掛着的蛛網……

楚琳琅知道,他絕對不是這麼弔兒郎當的人。

心念微動間,她試着揣測他的用意。

她方才就注意到,他帶來的大理寺那些人還守在門外,並沒有離開。

而那些穿着軍隊兵服的兵卒顯然不是大理寺的人。現在,那些官兵到處砸門呼喝,搜查得比大理寺的衙役都積極。

也許修門、飲茶都是借口,今晚抓的人,一定是淌不得的渾水。司徒晟正躲在她這裏避嫌呢!

想清楚了這點,楚琳琅也不急着攆人了,默默給他的茶杯又添了滿滿的糊糊茶。

這次,司徒晟倒是挑眉看了楚琳琅一眼,開口道:「這茶味道……不錯,夫人怎麼不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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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瓊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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