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節外生枝

好在幾人的傷勢並不重，再加上一夜的休息，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你們運氣可真好啊！聽說今年因為陳道長的失誤，饕餮被放進了鬼嶗山。那傢伙可是個貪吃鬼，還是個實力堪比地支的惡鬼，你們能夠活着出來可真是運氣好啊！」

「是啊，是啊，我們從午時開始等，等到未時，加上你們也才出來了不到二十人。」兩位小醫師一邊走着一邊領着五人下山。

「小小饕餮算什麼，還不是被我金少俠斬落馬下！嘿嘿。」金羽得意地咧著嘴，他是五人中唯一那個沒有受到一點傷的，此刻的他生龍活虎，神采飛揚。

「什麼？你們把饕餮給斬了？」小醫師瞪大雙眼，滿臉不可思議。

「那是自然，我們這裏可是有雲帝師的女兒，我的女神！殺一隻區區二紋鬼還不是簡簡單單。」金羽眉飛色舞地介紹著雲錦，像是在介紹他的對象，後者輕咬銀牙一個勁兒地瞪着他，恨不得把他塞進饕餮肚子裏去。

「雲帝師的女兒！」醫師小跑着圍着雲錦身邊轉了轉。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當年是雲帝師將著饕餮給關進天牢，今日又是雲帝師之女將它徹底斬殺，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小醫師滔滔不絕地說着，另一位小醫師突然劇烈咳嗽著給他使臉色。

他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岔開話題。

「當年雲帝師可真是叱詫風雲，聽說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走上去，把劍架在饕餮的脖子上就把它乖乖帶走了，一路上連個屁都不敢放。」

蕭益沉默不語，他看了看藍天，似乎在懷念死在饕餮手中的同門。

他記得那個光芒萬丈般的人物，和小醫師說的一樣，當他出現的時候無論再兇惡的厲鬼也只能束手就擒。

雲錦曾經也想加入過天師府，但父親雲都只是疼愛地摸着她的腦袋說好，等你再大一些。

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縱使是天縱奇才，縱使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陰陽身之源。他也經歷過無數死亡的危險，也感到過無數次的恐懼。

每當有陰陽身之源的天師出現時，四大鬼王都會竭盡全力將他扼殺在搖籃里。能夠成長到這一步，父親想必吃了很多苦吧！

他摸著自己額頭的手上似乎結滿了繭子，那麼粗糙，又那麼溫暖。

雲錦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我要多久才能，變得和父親一樣。

「哎，到了，幾位小天師，祝你們好運哦！」小醫師笑着和幾人揮了揮手。

在天師府的大門前，陳敏之和陳敏熙早已站在正門之下。

一旁還站着數位天師，腰間各自掛着五錢或六錢。

洛長青斜靠在內門，像一尊門神。

白雪凝垂著雙眼，站在不遠處。

「哇，這次招新大會竟然有兩位帝師出席了！」金羽星星眼。

「快大飽眼福一番，不知道這次會有哪位幸運兒會被他們收為徒弟呢？」

「收徒？」何遙狐疑地看着金羽。

「是呀是呀，這是天師府的收徒儀式，雖然說是收徒，但其實是入門培訓。初加入天師府的新人需要一個適應過程，因此才會讓經驗老道的天師當導師，當你達到三錢之後便可以出師獨自或組隊去完成任務了。當然成為導師的天師可以得到徒弟斬鬼賞金的一半，這就是代價吧！」金羽向四人解釋著，蕭益和顧長歌同時點點頭。

「但是！！！」金羽突然拖長了聲音，

露出一個神秘的表情。

「帝師幾乎從不會出現在收徒儀式之上，一但他們出現就意味着，他們看中了某一位弟子的潛質，想要將他收為關門弟子！那樣一來你在天師府的地位就可以一日千里啦！」

何遙看看面無表情的洛長青，又看看那個總是嘴角含笑的女人，苦笑着搖搖頭。

反正不會像是來收他的樣子。

陳敏之抱着一卷竹冊回頭看了一眼洛長青，他不動聲色地皺皺眉，嚇得陳敏之趕忙回過頭去。

「下面是本次合格的名單，合格者有邵家琪，林軒，陸逸……」

「放心好了，就憑我們這次斬殺了饕餮，咱們五個人進天師府都是板上釘釘的事，不過前提是你們和天師府的人沒有仇啊！」金羽懶洋洋地說，像是給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雲錦，金羽，蕭益，顧長歌，以上。」

陳敏之收起竹冊。

「歡迎加入天師府。」

名單報完，依舊沒有何遙的名字。他的神色有些黯然，或許今後自己也只能呆在這暗無天日的小房間里了。

「怎麼會這樣！」蕭益滿臉不可置信。

「這次我們能順利從鬼嶗山走出來，何兄功不可沒。」

「是啊，就算我和蕭兄進不了我們也認了，可是怎麼可能會沒有何兄的名字？」顧長歌也甚是不解。

雲錦黛眉微蹙，她似乎明白些什麼。

「何兄啊，你不會招惹過哪位大人物吧！」金羽瞪着雙眸看着何遙，本來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被他一語中的。

何遙微微一笑，輕輕搖頭。對這結局並不意外，看來他們還是介意啊！

「其實，我的身之源有些特殊，我是……」

何遙的話還未說完，天師府門匾下站着的天師中傳來了溫柔的聲音。

「那個，我想要破格收取一位弟子可以嗎？」秋一離舉起手來，像是上課回答老師問題的孩子。

「可是天師府的規定只有五至七錢的天師才可以收取弟子啊！」陳敏之有些茫然。

「可我是五錢不是么？」秋一離勾起衣角的五枚銅錢，抿嘴笑着。

陳敏之本想婉拒，可秋一離說的有理有據，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於是轉頭看向洛長青。

洛長青不回答，只是拂袖而去，留下陳敏之一人在那裏發獃。

「要是成為導師的話，我們便會將您列入名冊，一位導師可是需要負責三位徒弟的。」陳敏之還想再掙扎一下，他知道秋一離是出了名的怕麻煩。

「啊！真是麻煩啊！」秋一離摸著下巴思忖著。

陳敏之的內心暗暗得意，雖然沒能將何遙按死在鬼嶗山，不過要是能擋在天師府的大門外，也算完成了師父交代的任務，此刻可千萬不能再節外生枝了。

「沒事，沒事，都是為了賺錢嘛，不寒摻！」秋一離溫和地笑了。

陳敏之愣在原地，呆若木雞。還是第一次有天師會直言自己是為了賺錢的。

「好吧，既然秋師想要收徒，那自然是極好。你想要收誰？」不過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陳敏之只得嘆了口氣，只希望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不要點到何遙。

秋一離的手指在眾人中胡亂點着，數名沒有通過測試的孩子全部昂起頭來眼巴巴地看着他，此刻的秋一離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何遙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他從未見過這個天師，想想也覺得不可能。

「就那個小夥子吧，他叫什麼來着，何遙是嗎？」秋一離收回手，撓了撓腦袋。

此刻陳敏之的心中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可他只能硬著頭皮，滿臉含笑地說道。

「好，那從今天起，何遙就是秋師的門下弟子了。」

何遙愣了一下，他想不通這個素未謀面的天師為何會點名要收自己，是看上了他什麼？

「好啊，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子了，我還是第一次收徒呢，請多多關照了。」秋一離遠遠地向著何遙招了招手，笑臉盈盈。

「下面分配隊伍名單……」陳敏熙握著一冊竹捲走上台來，何遙幾人能夠殺死饕餮對她而言是震驚的，無疑也是開心的。原本她還心生愧疚，但此刻何遙能夠破格進入天師府，陳敏熙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什麼鬼之身源，她並不想考慮那麼多。

「邵家琪，林軒，陸逸，導師為六錢天師古霄。」

「……」

「陸九，蕭益，顧長歌，導師為五錢天師陳敏熙。」

「金羽，林染夕，何遙，導師為五錢天師秋一離！」

不遠處的高台上此刻有三個人影，赫然是岩，酒，火三位帝師。

「這小子運氣還真是好啊！竟然能殺死饕餮。」杜武昌一邊笑着一邊搖頭，何遙能夠加入天師府，他無疑是開心的。

「那還得是我的劍法精妙啊！」莫一兮坐在高台的邊緣，雙腳在天空晃悠着。他一邊喝着酒一邊豪邁地擦著嘴角。

「死酒鬼，喝酒都堵不住你的嘴。」杜武昌瞪了他一眼。

「若是他入不了天師府，你們二位是打算收他為徒嗎？」歐陽炎燚頭也不回，雙手環抱酷酷地站在那裏。

「本來是有那個想法，不過現在看來不用了。」杜武昌嘴角含笑。

「學了我的劍法，也算是我半個徒弟了，師父關心徒弟有什麼不對的？」莫一兮說着又灌了一口酒。

「倒是你，兩手空空又不打算收徒，過來幹嘛？」

杜武昌和莫一兮同時看向歐陽炎燚，四目里透著鄙夷。

歐陽炎燚並不回答二人的問題，抬眼望向更遼闊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