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嶺屍窯 第1章

蛇嶺屍窯 第1章

這一次說點零星小事。

過往中,有一些多餘的事情,我沒有寫到筆記中去,現在有時間了,就一併寫下來。

雖然是小事,但非常離奇,其實事發到現在我都不敢細想,半夜也會常做噩夢。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已經記不清楚了,這些年發生太多事,事和事都絞在一起,那時候我和胖子在四川走攤,就是帶着貨物,拿着個微信,在各地方加玩古董的群,進群之後就發手裏貨的圖片,看有沒有主顧。

結果那段時間特別寸,我加的所有群里,大部分都不再搞買賣和曬東西了,反而都在討論麻隴那邊的事情,群里發的也都是那裏的圖片,說是那兒的一座山上有一批倒掉的枯樹,那些樹倒成了一個圈圈,有點奇怪,其實這在解放初期的時候就發現了,到現在已經有幾十年了,只不過是前段時間有偷老木頭的,過去想把這些枯樹給鋸成塊塊,賣給玩老木頭收藏的人,結果一鋸就發現樹榦里藏着黃金,以及各種老金器。

這一看就是當年樹剛開始長的時候,就挖洞放進去的,那些樹都有幾百年樹齡,估計明朝後期就塞進去了,人們都說是當年土匪的藏寶。

四川那邊的事,都神神叨叨的,我和胖子一開始聽的故事多了,都覺得是金萬堂那一套,只不過用川渝地區的方言說起來,顯得特別誠懇淳樸,本質上還是講故事,後來發現不是,這邊人講的事情,竟然大部分都是真的。

而這件事本來也只是個傳言,如果是在杭州,我看到這麼一消息,估計就是轉發一下,也就拉**倒了,但這邊人的性格比較活潑好動,群友就烏泱泱一片,帶着吃的喝的,老婆孩子,開着車直接去了。

那地方叫做鴛家火山,一下子就聚集了周邊乃至成都重慶一堆群友,一時間小縣城裏吃飯的蒼蠅館子裏,都是網友見面會。當時就以能找到鋸樹的那批人,買到一個兩個老金器為榮耀。

人一多高人就多,破事也就更多,接下來又發生了兩個怪事。

一個是在搞玄學那圈裏,立即就有人開始說,這倒樹的那一片的山,風水不得了,山上有大墓。好傢夥,群里簡直就是風水討論會,我看着全部都是看了點郭璞的書就敢胡逼吹牛自學派。

自學派特別可怕,自己會編詞,八字的俗語往風水上套,硬說那山帶着個官帽,中間有一道裂,那是官山被傷,叫做傷官之山,邊上兩個山保護了這座山,是印的形狀,所以這在風水學上叫傷官配印,看的我是觸目驚心。

這個我就不多解釋了,免得封建迷信,最離奇的是,有人在山上露營,說那天晚上出了件怪事——有猴子盜墓,而且很多人都出來表示自己也看到了。

據說那是一隻非常大的猴子,指揮猴群,在那一堆枯樹中間,掘開了土,從裏面抬出了一具木頭棺材。

棺材不大,屬於瘦腳棺,薄皮的那種,按道理這是窮人家的棺材,胖子坐上去直接就會斷的那種,可偏偏有人拿着手機,把鏡頭放大后拍了一張,那張照片猶如ufo照片,像素模糊到抽象,但我還是能一眼看出,這棺材上面的圖案竟是一副古圖。

不是干我們這一行的人,看不出來,我們主要是看的實在太多了,一眼就能知道開門順不順。

這棺材上的圖案非常精美,帶一點少數民族的色彩,不是老百姓能用的,那是受了皇帝封賞的土司的棺材。

PZH位於川滇交界,土司制度是主要制度,

扯到土司,當地老寨子裏的故事就太多了。但猴子為什麼去盜墓?這棺材被猴子拖哪兒去了?一時間眾說紛紜。

這事怪歸怪,卻是個真事,到當地隨意打聽一下,人們都知道,當然還有很多事不能說。

其次說點情緒上的事情,那時候正是我最困難的時候,但也是心態上最好的時候,聽完這些故事,我真是心如止水,一點也沒帶動搖的,就想着賺錢,既然他媽的都去鴛家火山,都去買老金子,那感情好,於是和胖子在成都收了點老金子,直接就去鴛家火山冒充當地故事的主角,謊稱是當地的老金子,然後拿去賣。

現在想來,那時候臉皮真的厚,不像現在有偶像包袱。

那天折騰了一晚上,弄了6000塊,和胖子在路邊攤吃了碗粉,幹下去六瓶啤酒,我們就在路邊抽煙打屁,我把王盟的工資發了,水電費交了,雖然現實非常慘淡,但我內心裏,堅信自己一定能贏。

西南地區是一個魔幻的地方,就在我們蹲著的地方的對面,有一個閃著燈,類似於髮廊的地方,那燈閃得太曖昧了,我們老忍不住往那兒看,結果就發現那兒立着個牌子,上面寫着:千年女屍展覽。

我不知道和我相同年紀的人還記得不記得,在我們那個年代,有一批人,扛着古屍到處展覽也沒有人管,他們會找每個地方的人民公園租一個小房子,我至今不知道那些人是文旅部門搞外快的,還是什麼來路的江湖門派,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想出來的主意。

如果記不起來,我可以再提供一個記憶點,就是那古屍展覽經常會伴隨着另外一個牌子,叫人頭蛇身美女。走進去之後,往往就三個看點,首先是一排裝着各種死嬰、怪胎的福爾馬林罐子,然後中間擺一個玻璃柜子,裏面是一具乾屍,或是白色的像樹皮一樣,或是黑色的,穿着清朝的衣服。

買了門票就只能看這一個房間,但裏面通常還有一個小門,門上掛着帘子,帘子后的這個房間是需要另外收費的,就是第三個看點,人頭蛇身美女。

那帘子是紅色的,牌子寫的非常誘惑,就和杭州弄堂里錄像廳外的黑板一樣,似乎裏面真的有人頭蛇神美女,還有點香艷。

這另外收費的門票不便宜,但當你付了錢進去了,就能看到裏面有一個枱子,上面有一個女生——很多時候根本不是美女,但確實是蛇的身體,立在那個枱子上,但枱子和你之間是有鐵欄桿的,你無法靠近看,那場面很驚悚,但極度地不自然。如今,到處都有這種利用鏡子做魔術的教程了,很不稀奇。

這也是真事,年紀小不信可以問父母去。

我是不理解,為什麼這個年代了,在這兒還能看到這樣的活動,有一段時間這種乾屍展覽消聲滅跡,我以為已經全部取締了。

趁著酒勁,胖子就非要拉着我去看,我不愛看那麼刺激的玩意,但胖子說,這就是我們的懷舊生活。

於是也就進去了,和我當年的記憶一模一樣,不過這後面的牌子上竟然寫的是猴頭蛇身,我心說現在美女都已經不夠看了。

那房間簡直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中間是玻璃櫃,但裏面的古屍不止一具,得有六七具,我頓時覺得老闆排場,猴子我就不想看了,就陪着胖子看那些古屍。

以我們的水平,我們看幾眼就能分辨出有一些是來自於沙漠裏的那些乾的無主墳,乾的一點水分都么有了,但是這裏潮濕,看樣子保存不了多久了——這種屍體並不難搞,就是不太好運輸。

有一些確實是古屍,但都是清代的,有四具得是女屍,當時的女性都不高,能看到裹的小腳已經畸形了。

走着走着,就來到最後一個玻璃櫃前,我和胖子兩個人低頭看着玻璃櫃里的乾屍,忽然就愣住了,發出了嘶的倒抽冷氣聲,這一具屍體極不尋常,和其他的完全不一樣。

不尋常的地方有兩點。

首先我一眼就看出,這屍體雖然是人形,但它不似一具人屍,這不是指這屍體不是人的意思,而是指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這屍體的頭很小,和身體比起來,比例非常不正常,有一點像網絡上說的小腦症患者的頭,而身體的姿態很像一隻猴子。這屍體在入殮之前,被精心處理過,皮膚里被編入了竹篾,以使得屍體干化之後,不會特別的萎縮乾枯,並且皮膚上通過竹篾形成了很多隆起。

這些竹篾似乎是想讓屍體的狀態,變回正常人,但這些竹篾的韌性隨着脫水喪失了,所以屍體還是出現了動物的姿態,而且像一隻幹掉的知了猴殼。

如果不懂行的人,會以為這是用一隻猿類的乾屍冒充的人屍。

其次,屍體身上有非常多的文身,都是這裏少數民族才有的,而且絕對是高階層才會有的,因為裏面有很多巫師才有資格用的圖騰。

比起這屍體像一隻大猴子,這文身更讓我們觸目驚心,因為我們知道,這屍體絕對是一個土司階級的貴族,這種屍體,怎麼可能會被人買了擺在這裏展覽。

是誰買的?屍體又是從那個渠道弄來的呢?

我和胖子在玻璃柜子前沉默了一會兒,老闆就從裏屋出來了,他看了看我們,我們也看了看他。他轉身出門,坐在外面的馬路牙子上抽煙。

我和胖子默契地跟出去,也坐了下來,胖子把煙遞給我,我敲了敲點上,就直接對那個老闆說:「那大馬猴土司的乾屍,是最近才弄來的吧。」

老闆是一個40歲的中年人,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根本不理我。

「現在幹這一行還賺錢么?」胖子也問,老闆還是不理我們而且開始表現的有點恐慌,他站了起來,又直接回了展覽廳里。

我和胖子也站起來,胖子說道:「有鬼。」

「何止有鬼。」我心說,給他使了一個眼色,我們兩個人也重新進入展廳。

那人不在,肯定是到了後面猴頭蛇身的展覽廳,我和胖子直接往裏闖,邊上有一個婦女坐在板凳上收門票,她立即站起來,「10塊一位。」

我和胖子直接衝過帘子,裏面有一個魔術枱子,真的有一個猴頭蛇身的東西立在上面,那猴子還在打哈欠。但老闆不在這裏,我掃視整個空間,發現在枱子的左邊,還有一道後門,我和胖子直接推開,就看到門後面是一個院子,應該是他們住的地方。院子裏有一水泥板房,很小,灶台都在外面,地面都老水泥做的,已經開裂了,還種了三四顆橘子樹,那老闆正拿出個鐵鏈條出來,應該是想把剛才那後門鎖了,他沒想到我們來的那麼快,愣了一下立即丟掉鐵鏈條就衝到一邊去爬牆想跑。

胖子動作快,瞬間跟上去,一把把他皮帶揪住,摔將下來。

這人身體比較瘦弱,和胖子干是一點希望都沒有,被摔得七葷八素,胖子順手抽出他的皮帶,就把他鎖得結結實實的,剛想問話,忽然從那院子靠里的房裏,出來了一隻東西。

我們轉頭去看,就發現那是一隻巨大的滇金絲猴,看着我們。

網絡上的滇金絲猴白面香腸嘴,看着特別文雅,不像獼猴看着就妖里妖氣。

但實際中看到這隻大猴子,完全顛覆了我對網上的印象,這滇金絲大猴子,白面,獠牙翻出來,看上去竟然極度的像那種臉上撲了白粉、長了獠牙的老太太,眼神兇惡。

我正想和胖子說呢:「完球,又要打猴子。」

打猴子肯定得住院,這是我們的經驗了,胖子就說了,你他媽瞎了,這哪裏是猴子,這是一個老太太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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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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