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山爺

1. 山爺

王大山,外號「山爺」,身高一米九三,體重八十五公斤,他得到這個外號時,年齡只有二十四歲。

雙親在山爺小時離異,母親劈腿,父親養二nai,沒人願照顧這個累贅,所以山爺是被爺爺養大的。

小學五年級時,山爺體型開始急速發育。身材高大,體重也像吹了氣一樣,瘋長起來。

到了初中二年級,山爺已有一米八五身高,體重更是達到了七十公斤,而且隨着山爺發育,他那張經常被人取笑的大圓臉,也開始向著橫肉過渡。初三畢業,山爺已是一米九三,體重八十公斤的大鐵塔了。

銅眉豹眼,寬嘴闊鼻,一臉橫肉,肌肉好似小饅頭一樣,別問初中生怎麼會長成這樣,山爺班主任,直到現在還在苦惱這個問題。

小時因家庭原因,經常被人叫「野種」「有爹生沒媽養」,山爺的暴脾氣,估計也是那時被培養出來的。後來初中,因長相實在兇惡,加上那充滿壓迫xing的身高和肌肉,沒人敢招惹山爺了。

生長環境,決定了人的xing格,山爺在這種畸形環境中,懂得了一個道理,與其讓別人尊敬你,不如讓別人怕你。所以拳頭,就成了山爺解決事情的唯一手段。

初中畢業后,仗着一身蠻肉,山爺愣是闖出一番名聲,打打殺殺幾年後,爺爺去世了,老人臨終前,枯蒿老手,緊緊抓着山爺,死不瞑目的要求孫子改邪歸正。

料理爺爺後事,山爺好像變了一個人,收斂很多,在付出兩個手指的代價下,離開了幫派。

之後,山爺徹底淡出了人們視線,躲在一個邊緣城市,開始了殺豬匠生活。

....

白晝盡去的冷夜,即將迎來黎明,野貓小心躲避著水窪,靈活的動作突然頓住,豎起耳朵,綠油油眸子往不遠處的街口望去。一輛破舊,車門上沾滿血水兒的麵包車,顛簸著從野貓前快速駛過。

窄小的駕駛室里,充斥着一股生肉的濃烈血腥味兒,一名臉se醬紅的肥胖中年,正咬着煙,用力皺着眉頭,臉肌不時抽動一下。

胸口用力起伏,一口濃濃煙氣被肺葉擠出,在微涼空氣里,裊裊升起,一臉愁容的司機,遙遙望着漸漸出現輪廓的農貿市場,用力掐滅煙蒂。

趁農貿市場管理員沒注意的空隙,司機熟練的把車子開進市場里,對旁邊那張「禁止車輛進入!」的大紅jing告牌兒,視若無睹。

車子緩緩駛入,很快就到了一個散發着油膩味道兒的肉鋪前,旁邊早起正在整理攤位的小販,抬頭看了一眼司機,露出幾許同情。

用力搓了搓臉,司機僵硬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快速下車,迎著一名正在地上幹活的黑影走了過去。

黑影身上穿着厚實的黑se皮圍裙,還未靠近,陣陣肉腥味兒就撲了過來,即使蹲著,黑影也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收拾着手裏工具,山爺聽到剎車聲,撩起眼皮,瞥了一眼中年司機,繼續忙活。

司機好似早就知道眼前人的態度,微微遲疑,硬著頭皮,站在了山爺跟前「山爺,您看這賬兒是不是該結一下了?」聲音軟趴趴的,就像司機現在的樣子,不像討債,倒像是在求人。

「嗯?」聽到結賬兩字兒,山爺銅鈴一樣的眼珠動了動,轉動脖子,面無表情望了一眼司機,緩緩站起來。

本來山爺蹲著,還看不出什麼,但當他站起來后,一片yin影一下遮住中年胖子的整個視線。

將近兩米身高,塊塊鋼鐵澆灌般的肌肉,銅眉豹眼,只是站在那裏,好像一座鐵塔一樣,充滿了懾人氣息。

但細細一看,山爺並不年長,大概只有二十多歲,但掛滿橫肉的臉,讓他看起來很像通緝犯。

「呸」一口濃痰吐在司機腳下,山爺俯視着司機那張討好的醬紅大臉,譏諷道「咋個?老子是不給錢的人嗎?你個鎚子磨嘰什麼?」瓮聲瓮氣的聲音,低沉且粗獷,配上那副通緝犯的臉,實在讓人生不起反抗念頭。

望着灰溜溜離開的司機,山爺不屑冷哼一聲,繼續忙活起來。剛來這個農貿市場時,有不長眼的小混混要收山爺保護費,被山爺拿着殺豬刀,追了兩條街。自此後,「山爺」這外號,就成了王大山的專屬稱呼了。

別看山爺對這司機苛刻,但他確實有這資格,因山爺肉鋪生意,絕對是整個農貿市最好的,他這裏的生肉,雖比起別的肉鋪稍稍貴了一些,但絕對新鮮,所以一來二去,大家都知道了這個只賣鮮肉的好地方了。

沒到中午,肉鋪里的肉,就賣得差不多了,正要收拾攤子回去睡大覺,一個熟悉身影出現在山爺視線里,描眉畫眼兒,身材還算豐滿,除了年齡有些偏大,大概三十多歲外,算是頗有姿se。

這個風sao女人來到山爺肉鋪前,眼波流轉,心不在焉挑了一塊小瘦肉,也不討價,直接付錢,給錢時,細長白皙的中指,在山爺粗糙寬大的手掌心兒里,sao浪的撓了一下,山爺挑挑眉,目光餓狼一樣在對方豐滿胸脯上掠過,旋即裝模作樣的開始收拾攤子。

走在回家路上,山爺幾乎能夠想像,那風sao娘們此時,肯定乖巧的躺在床上,等著自己韃伐。

按耐下大槍sao動,山爺加快腳步,好幾ri未嘗葷腥的身體,充滿饑渴難耐。

走到家門一瞧,果然門戶半掩,陣陣熟悉的香水味兒,爭相撲進山爺正喘著粗氣的鼻孔里。

....

結實硬木,弧線造型上,鑲嵌著巴掌大的金屬刃口,這東西,俗稱水果刀,但如果揣在懷裏,且充滿惡意,那就叫兇器。

放下,拿起,這動作重複幾次后,水果刀已沾滿病癆鬼緊張的汗水,眼珠里攀著蛛網般的血絲,眼眶鬆弛浮腫,眼袋好像刷了鍋灰,黑漆漆的。

矮小瘦弱,渾身洋溢着一股苦苦的中藥味兒,這就是「福記」茶葉店老闆,陳愛國,外號「病癆鬼」。因他每天除了吃飯,灌入那瘦弱身體最多的液體,就是葯湯了。

手裏水果刀的握柄被汗水浸濕,病癆鬼目光微微遲疑,扔掉了這把沒什麼威力的武器,身子好像生鏽的軸承,緩緩轉動,病癆鬼仿若都能聽見自己脊椎摩擦骨肉的聲響,乾澀且僵硬。

土黃se迷彩,造型猙獰霸氣,幾乎是純金屬製造的軍用弩弓,靜靜躺在茶几上,旁邊是五枚配套弩箭,刃口鋒利,寒光爍爍,一看就不是那種玩鬧xing質的東西,這是真正能殺人的利器。

病癆鬼通紅眼珠,用力盯着軍工複合弩。心裏的怨毒,讓他呼吸熾烈起來,「咳咳」用力喘息,肺部好像吞下了一碗辣椒水一樣,火辣辣的。

推開屋門,陽光好似瘋了的蝴蝶,撲到病癆鬼身上,抬手遮擋一下炙熱陽光,病癆鬼身後背着一個帆布包,鼓鼓囊囊。

抬起蒼白水腫的臉,病癆鬼託了託身後有些沉重的軍工複合弩,面無表情的眯了眯眼,義無反顧的邁出了家門。

....

冷硬,鋒利,這是山爺脖肉上此時的感覺!

這裏是一間窄小yin濕的地下室,通風口只有巴掌大,太陽最炙烈時,也只能感到些微暖意。

空氣除了霉濕,還有一股無法言喻的單身男人氣息,臭烘烘的深se襪子,油膩被褥。

牆角堆積著成山的生活垃圾,白se膠袋好像地下室的裝飾物一樣,隨處可見。

此時這個地下室里,擠滿了人。

一個女人,兩個男人。

三個人,就把這裏擠滿了,而且是神態各異的三人。

一名乾瘦矮小,臉se青白的病癆鬼,年齡大概三十歲,渾身充斥着一股苦苦的中藥味道兒。

一名身材高大健壯,即使坐在床上,也比病癆鬼高出半個頭的青年男子。

銅眉豹眼,鼻樑骨高高隆起。根根抖擻短髮,鋼刺兒一樣。輪廓剛硬,加上拉碴的鬍渣子,很有男人味兒。

裸露胸膛,兩塊胸肌好似充了氣兒一樣,鼓鼓的。

腹部八塊火柴盒一樣的腹肌,隨着呼吸若隱若現。

病癆鬼乾裂嘴巴里,吐出粗重壓抑的喘息,佈滿血絲的眼球,閃爍著惡毒光芒,望着不敢動彈的山爺,心裏好像被毒蛇噬咬一樣,鑽心的疼。

在兩人旁邊,凌亂床鋪上,一名露出大半邊雪白屁股的中年女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裹着床單,驚恐望着病癆鬼。

中年女人身材還算湊合,肚腹間堆積著不多的贅肉,臉蛋頗有幾分姿se,正是病癆鬼結婚七年的老婆。

山爺與病癆鬼老婆勾在一起,已一年多,一直相安無事。不過今天被病癆鬼堵在家裏,山爺除了驚訝,還有濃濃的愕然!

病癆鬼是一名稍有資產的富二代,不是很富裕的那種,不過也足夠這傢伙揮霍一生。病癆鬼婚前,就是個體弱多病,she上點兒米湯兒,都要大喘氣的鑞槍頭,娶了個風sao娘們兒,能管住她褲襠嗎?

山爺高大威猛,一臉硬漢氣息,最是吸引這種缺愛的娘們兒,兩人只對了幾次眼兒,就滾到了一起。

山爺錯愕的不是病癆鬼出現,被人捉,山爺並不驚訝,但他手裏武器,就超出山爺預料了。

軍工複合弩,質量過硬,產量也不多,雖這套從保養和造型來看,是被淘汰貨se,但對山爺這種平頭百姓來說,依然是大殺器,即使山爺自信能一拳砸死眼前這個弩弓都拿不穩的病癆鬼,此時卻只能黑著臉,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病癆鬼雙臂已有顫抖跡象,手裏複合弩全是金屬製造,造型拉風,但重量卻有些超出病癆鬼那點可憐的承受能力。

感覺到脖頸傳遞過來的抖動,山爺眼珠動了動,目光荊條一樣,纏上了那把頂在自己脖頸上的複合弩,眼瞳里閃過幾許戾se「病癆鬼,你可要想清楚,我雖睡了你婆娘...」

「呸!」一口帶着葯苦味兒的濃痰,一下噴在山爺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山爺眼珠一瞪,卻不敢動彈,任由那口濃痰順着臉滑下,黏黏的,噁心極了。

「老子今天過來,就沒想活着出去!!」

病癆鬼臉se一陣不健康的chao紅,呼吸也急促起來,雙手更是顫抖的厲害,眼珠好像死魚一樣,往眼眶外翻著,眼角迸裂,猙獰似惡鬼!

一邊喊著,病癆鬼踏前一步,鋒利冰冷的箭頭前端,頂入山爺脖頸軟肉。

山爺臉肉抽了抽,臉上那股煞氣終在死亡威脅下,換成了僵硬笑容「我說病癆鬼,咱們有話好說,你可以離婚,或者再娶,我賠錢...」

脖頸軟肉突然傳來一陣刺痛,病癆鬼紅着眼,又往前頂了頂,山爺脖頸流出一絲鮮紅血水,脂肪層感覺到一陣割裂的壓迫感,山爺不敢說話了,眼珠卻死死盯着病癆鬼表情,全身肌肉好像鋼筋一樣擰了起來。

「愛國,對不起,不是我勾引他,是他先勾引我的,你知道我平常很守婦道,要不是他勾引我,我怎麼會...」旁邊一直被忽略的老娘們,突然一臉愧疚的往山爺身上潑髒水,這貨為了求生,對山爺這個姘頭,出賣的那是毫不留情。

「這瞎眼娘們兒!」山爺暗罵一聲,倒不怪對方往自己身上抹黑,而是這個時候,你一個給人戴綠帽的老娘們瞎摻合什麼?

果然,山爺心裏的咒罵還沒結束,病癆鬼那對死魚眼兒,像被注she了紅眼兒素,細密如蛛網的血絲,瞬間爬滿了整個眼球兒。

整個世界,突然靜下來,病癆鬼呲著牙,有些水腫的牙豁清晰可見,一直用力扣住的扳機,狠狠按下,靈巧機括帶動齒輪,旋即巨大力量從弓弦兒上傳來,「嗡」一聲悶響,弓弦好似割裂了空氣,那枚鋒利短小弩箭,激she而出!

生死存亡,山爺比病癆鬼稍稍快了一線的動作,偏了一下頭!

用力過度,山爺甚至在這瞬間,聽見了脖頸筋骨傳來骨頭摩擦的「咔嚓」聲!

「倏!」地一聲,冰涼弩箭擦著山爺脖子穿過,沒等山爺慶幸躲過一劫,劇痛突然從脖頸處傳來。

人的反應再快,也快不過弩箭,山爺即使提早規避,依然沒完全躲過弩箭的近距離攻擊。

「呲~!」好像廣場噴泉一樣,細長激烈的噴she聲后,頸部噴血的傷口,被一隻大手捂住,山爺努力想要站起來,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手掌里傳來粘滑液體,順着指縫流下,帶着一絲溫熱,帶着一絲生命的活力,離開這具強壯的身體。

「要死了?我就要死了嗎?」山爺心臟紊亂的跳動起來,腦海里走馬燈一樣閃過了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記憶被一聲不甘的嗥叫打斷,從小養成的凶蠻xing格,讓山爺不甘就這麼窩囊死去。

搖晃的身體穩穩站住,山爺眼前站着病癆鬼,那張蒼白毫無血se的臉上,凝固着濃濃的驚愕,也許就連病癆鬼自己也想不到,他居然扣動了弩弓,she穿了山爺脖子,看那飆she而出的血柱,旋即被大手捂住,即使以病癆鬼那貧瘠的要害知識,也知道山爺死定了。

這時,閃過病癆鬼心裏的,並不是報復的快感,甚至連一絲喜意也沒有,厚重如山嶽般的壓力,從天而降,壓得這個本就搖搖yu墜的瘦弱男人,幾乎癱軟在地上。此時腦海里唯一的念頭就是「殺人了!!」

「沒人能占老子便宜!!」一聲仿若野獸般的低沉嗥叫,驚醒了病癆鬼的自憐自哀,伴隨着脖頸傳來的「孳孳」飆血聲,山爺那沙包一樣大的鐵拳,狠狠擂在病癆鬼那張蒼白浮腫的臉上。

「嘭」鐵拳與五官碰撞,好像火星撞擊地球,鼻血,碎牙,扭曲張開的嘴巴里,甚至能透過腔道,瞧見那正在顫抖的小舌頭。

「嘩啦」撞翻垃圾,病癆鬼那瘦弱身體,虛弱的呻吟起來。再看山爺,臉上帶着永不吃虧的笑容,「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在意識即將陷入永恆黑暗的瞬間,山爺聽到的,是風sao娘們的尖聲驚叫,和病癆鬼的痛鳴聲!

「沒人能占老子便宜!!」伴隨着這句口頭禪,山爺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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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憎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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