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夜魔眼

「砰砰砰……」無數的夜魔，在夜魔眼的控制下，再也不畏懼光幕。他們一個個撞向光幕，化作縷縷黑煙，纏繞在光幕上。

「猴哥，咱們辦？」豬八戒大喊道。

「繼續殺夜魔。」孫悟空喝道。

光幕一點點縮小，眾人一步步後退，整個光幕已經漆黑一片。眾人殺掉的夜魔，還沒有撞向光幕送死的多。

「觀自在菩薩……」唐三藏的聲音響起，他在念誦多心經。

和尚們心情忐忑，也跟着念誦了起來。佛音在智淵寺飄蕩，舍利子的光芒，只能籠罩大殿附近的區域。大殿的中央，是十八護教伽藍，外面站滿了一層又一層的倖存者，最外面是五百人形成的肉牆。五百人都已經退到了光幕中，源源不斷的自殺式襲擊，他們已經無法阻擋。

他們神情惶恐，佛音撫慰他們的不安，他們也開始跟着念誦多心經。

隨着念誦多心經的人，越來越多，舍利子的光芒穩定了下來。孫悟空示意五百多名青壯，也開始念誦了起來。

光幕之下，只有佛音回蕩，千人齊心協力，阻擋着黑暗的侵襲。

孫悟空並未念誦多心經，他的神色有些詭異。因為剛才他問了幾名同伴，打殺夜魔，根本沒有異常，更沒有古怪的力量出現。

他抬頭看向頭頂的夜魔眼，森然如獄，一片冰寒。隱約之中，他看到一個身影，很快孫悟空毛骨悚然。那道身影，竟然就是他自己。

夜魔眼中的猴子，靜靜的看着他。孫悟空心中憤怒，舉起金箍棒，沖向夜魔眼。

「當……」一把釘耙，攔住了金箍棒，豬八戒大聲喊道，「猴哥，醒一醒。」

孫悟空猛然驚醒，這才發現，差點出了光幕。夜魔眼中，哪裏還有自己的影子。他問道：「八戒，剛才我怎麼了？」

「猴哥，剛才你的眼球漆黑一片，眼珠子就跟夜魔眼一樣。臉上爬滿了黑色的花紋，分外恐怖。」豬八戒擔憂道，「猴哥，千萬不要盯着夜魔眼，否則你會被他侵染，成為夜魔。」

「八戒，多謝你了。」孫悟空慶幸道。

「不好。」豬八戒臉色一變，卻見場中忽然混亂了起來，幾個人的額頭，隱約出現了一道夜魔印。他們拿起手中的武器，朝着旁邊的亂砍了起來，很快便造成了一些死傷。

「悟凈，保護師父。」孫悟空大喊道，沙悟凈連忙把唐三藏護在身後，降魔寶杖掃退一名被夜魔控制的人。

多心經的聲音，猛然降低了，場中一片混亂，越來越多的人，被夜魔控制了。

「大家不要看頭頂的眼睛，沒有被控制的人，死守大殿。那些被控制的，把他們趕出大殿之外。」豬八戒大聲喊道。

混亂過後，大殿之中，只剩下了三百多人，一大半的人被控制了。孫悟空和豬八戒，站在大殿門口，阻擋着被控制的人進攻。剛才的同伴，如今兵戎相向，成了生死之敵。

「猴哥，這些被控制的人，基本上都是心理薄弱的人。」豬八戒說道，有些擔憂的看向孫悟空。那位斷了一隻胳膊的少爺，也在其中。一道道黑色的紋路，就像蟲子一般，佈滿了全身。他的臉色逐漸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這些黑色紋路，湧向額頭，形成一道夜魔印，他也成了一名夜魔。

「老孫省的。」孫悟空點了點頭，他的心理素質，遠遠超過這些人。但他差點被侵染，這個事情透著古怪，所以豬八戒非常擔憂。若是孫悟空被侵染成夜魔，

這裏的人，無人可以阻擋。最終大家要麼被孫悟空打死，要麼也成為夜魔。

系統佈置的任務，就是逃離夜魔眼。怎麼逃離？怎麼才算逃離？孫悟空沒有一點頭緒。

系統沒有讓他打殺夜魔眼，也沒有讓他煉化夜魔眼。這從側面也說明了，逃離夜魔眼還有希望，打殺和煉化，根本毫無希望。

「那股力量是什麼？為何老孫殺了夜魔，會有力量回饋？」孫悟空心中疑惑，他猜測自己差點被控制，恐怕就和那股力量有關。

凌霄寶殿，有八人在座。玉皇大帝和太白金星，如來佛祖和彌勒佛祖，王母娘娘和黎山老母，鎮元大仙和東華大帝。

大殿的中間是一塊寶鏡，寶鏡中一片昏暗，隱約可見，正是車遲國王城的情形。

「陛下，他們恐怕無法堅持三天。」太白金星擔憂道。

「無妨，只要他們幾個能堅持三天就行。」玉皇大帝說道，他看向如來，問道，「那些亡魂，可引渡到地府？」

「陛下，地藏王親自操辦此事，凡是出現的亡魂，經過排查之後，盡數引渡地府。」如來佛祖說道。

「通天教主傳來消息，夜魔、灰燼、暗刻，他們三個的殘魂，全部遁入盤古宇宙之中。佛門、道門、地仙界、幽冥界，徹查他們的蹤跡。」玉皇大帝說道。

「陛下，我等已經下令。」幾人回答道。

「太白金星，衍天鏡可曾查到夜魔的蹤跡？」玉皇大帝問道。

「陛下，尚未查到。車遲國王城，恐怕只是他留下的一件法器。」太白金星答道，他遲疑了一下，問道，「陛下，如今幾位聖人的分身皆在，為何不求他們。若是他們肯查探，夜魔等人的殘魂，不是手到擒來。」

「道祖離開之時曾留下法旨，聖人不得干擾世界的運轉。」玉皇大帝說道。

「最重要的是，在他們的眼裏，我們與夜魔一般無二，都是這方世界的生靈。」鎮元大仙開口說道，玉帝和如來默然，非常認同鎮元子的說法，限於身份，他們無法說出來罷了。

「太白金星，三日之後，若是無法查探夜魔蹤跡，覆滅車遲國王城，不能走漏一個夜魔。」玉帝說道。

「遵旨。」太白金星領旨道。

「諸位，大魔即將歸來，爭聖之戰又要重啟，天地格局將發生大變。我將轉世歷劫，天庭將由王母主持大局。」玉皇大帝說道。

「陛下，老僧也感應到突破之機，那時佛門將有彌勒佛祖接掌。」如來佛祖也說道。

「爭聖之戰即將開啟，我也即將轉世歷劫。十洲三島，隱世不出。」東華帝君說道。

「大爭之世降臨，希望我等儘快歸來。」玉帝說道。

……

「猴哥，過去多長時間了？」豬八戒氣喘吁吁的問道。光幕中的感染者，全部被他倆消滅了。

「第一天剛過去。」孫悟空答道。

「猴哥，舍利子恐怕撐不過三天。」豬八戒擔憂道，光幕已經縮小到大殿的門口了。三百多人只剩下百十人，其中一小半是和尚。這些天神是三十五人，再加上他們五個，其實真正的倖存者，不足三十之數。

「夜魔眼的力量，也減弱了不少。」孫悟空說道，這些自殺式的襲擊，消耗了不少夜魔眼的力量。城中的夜魔，已經所剩無幾了，舍利子也在一點點驅散光幕上的黑絲。

「好好的一庫房糧食，如今也都沒了。」豬八戒心疼道。一百多人都在嚼著乾糧，即使乾糧沒了，也能硬挺兩天。豬八戒這個大胃王，只能眼饞了。留下的這些乾糧，不夠他自己敞開肚子吃的。

孫悟空沒有理他，他的神色有些迷茫，心中隱隱約約有個想法。

「司馬卿，你在幹什麼，快坐下。」金頭揭諦喝道。

孫悟空猛然驚醒，連忙看去，卻見司馬卿從座中起身，神色迷茫，向著大殿門口走來。

「大聖，快攔着她，她被夜魔眼攝了心神。」金頭揭諦喊道。

「金頭，她可是天庭神官，自有神力護體，夜魔眼可攝不走她的心神。」豬八戒反駁道。

「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司馬卿喃喃的說道，孫悟空按住她的肩膀，喝道，「司馬卿，快醒醒。」

司馬卿看向孫悟空，眼神中透著掙扎，透着迷茫，「大聖，我看到她了，我終於看到她了。」

「他是誰？」孫悟空沉聲問道。

「她是我，我也是她。她不是我，我也不是她。」司馬卿神色再次陷入了迷茫，口中不住的念叨，掙扎著要往黑幕中走去。

「你不能去。」孫悟空喝道。

「大膽，拿開你的臭手。」司馬卿神色一變，好像換了一個人，語氣中充滿了怒火。

「大聖，我有些害怕。」她的神色再次變化，語氣中又充滿了恐懼。

「八戒，她這是怎麼了？」孫悟空向豬八戒問道。

「我哪裏知道，她這完全不想被夜魔眼控制了，倒像是……倒像是覺醒了什麼記憶。」豬八戒遲疑道。

「莫非她的記憶曾被封印？受到夜魔眼的刺激，封印即將破了？」孫悟空疑惑道。

「有可能，昔日老豬被打下界，也被封了一部分記憶，如今還沒覺醒。」豬八戒有些艷羨道。

兩人正在討論，司馬卿猛然掙開孫悟空的手，衝進了黑暗之中。孫悟空大驚，想也不想，緊跟着沖了出去。

「猴哥，你……」豬八戒下意識的要跟着出去，到了光幕前，才停住了腳步。

「大聖和司馬卿出去了，這可如何是好。」金頭揭諦大驚道。

「小姐……」六丁六甲慌忙追出來，被豬八戒攔住了去路。

「放心吧，弼馬溫命大著呢，說不定這是轉機。」豬八戒說道。

「我們擔心的是小姐。」六丁六甲急道。

「你們出去有什麼用，這是有舍利子護着你們。出了這道光幕，你們也會成為夜魔。司馬卿有猴子護著，你們跟出去凈是添亂。」豬八戒說道。

「她是真武大帝的親妹妹，若是有什麼閃失，誰能擔待得起？」六丁六甲惶恐道。

「什麼？司馬卿竟然是真武那傢伙的妹妹？完了完了，這傢伙該發飆了。」豬八戒大驚道，想到曾經的場景，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祈禱道，「猴子，你可千萬護她周全，否則老豬也無法交代啊。真武那傢伙發起瘋，比你還要恐怖。你只是大鬧天宮，人家是血洗星辰。」

出了光幕，孫悟空便後悔了起來，自己這是腦袋抽筋了，還是進水了，怎麼會跟着司馬卿出來？

王城之中，漆黑如墨，夜幕之上沒有一點寒星，只有一顆森然的眼球。大街小巷，冷冷清清，更沒有一點燈火。偶爾出現一隻夜魔，被孫悟空一棍子直接敲死。

「還好金箍棒和俺老孫心意相通，否則老孫也拿不動這玩意兒。」孫悟空慶幸道，腰間的幌金繩，就像一個擺設，沒有絲毫作用。

既然已經出來了，孫悟空也由得司馬卿，緊緊的跟在她身後。司馬卿有自己的目標，雖然神色迷茫，但一路卻是向著王宮。

夜魔眼似乎發現了兩人的蹤跡，竟然扭轉方向，看向了兩人。孫悟空連忙避開他的視線，不敢看夜魔眼，不料司馬卿忽然說道：「大聖，那顆眼球中，有另外一個你。」

「你醒了？」孫悟空問道，司馬卿怔怔的看着夜魔眼，並沒有回應他。孫悟空順着司馬卿的目光，果然看見夜魔眼中，有另外一個猴子，他正對着孫悟空微笑。

孫悟空也怔住了，夜魔眼裏，不但有另外一個猴子，還有一隻靈龜。他不由得猜測道：「這難道是司馬卿的本體？」

兩人很快，便來到了王宮之中，國王坐在金鑾殿上，俯視着地上大殿。王宮沒有一個人，甚至沒有一具屍體，國王看到兩人，說道：「我從他的記憶中，知道你是孫悟空，可惜這城中兩百多萬百姓，五十多萬亡魂，對你不太了解。我很好奇，你是一個怎樣的人？」

「你是夜魔？」孫悟空問道。

「我不是夜魔，我只是他的一件法器，一顆煉製的夜魔眼。像這樣的法器，主人曾經煉製了很多，每個夜魔眼裏面，都有主人培養的夜魔魂。我們有主人的部分記憶，有主人的部分能力，是主人給了我們一切。如今主人已經歸來，但他告訴我，他對你很好奇。我關注了你很久，怎麼看也只是一隻普通的猴妖。你能和我說說，你和我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夜魔眼神色瘋狂的問道。

「你是誰？我怎麼在這裏？」司馬卿醒了，警惕的看着寶座上的國王。看到孫悟空也在一旁，下意識的躲在了孫悟空的身後。

「我是人，而你是法器，興許這就是咱們不同的地方吧。」孫悟空淡淡的說道。

「如果我奪了你的身體，是不是我就會和你一樣了，主人會更加重視我。」夜魔眼疑惑道。

「大聖，他是什麼法器？」司馬卿低聲問道。

「主人的目光，投向了三個人。目光停留最久的是孫悟空，第二個便是你。我能看出來，你和孫悟空是不同的，你的前世很強大。」夜魔眼鄭重的說道，然後強調道，「非常的強大。」

「前世？」司馬卿神色有些恍惚，好像想到了什麼，再次陷入了迷惘之中。

「孫悟空，你願意把你的身體交給我嗎？夜魔眼我會給你。」夜魔眼問道。

孫悟空看着夜魔眼，就像看一個傻子，他淡淡的說道：「你能打敗老孫，自然就能接管老孫的身體，就怕你沒這個本事。」

「看來你是不願意了。」夜魔眼情緒有些低落，「其實我只是想體驗一下，什麼是生靈。我和生靈，又有什麼不同。」

「你若想成為生靈，轉世投胎，不就擁有了自己的身體。」孫悟空忍不住說道。

「可那樣我就離開了主人，無法得到主人的恩寵了，我不想離開主人。」夜魔眼認真的回答道。

孫悟空翻了個白眼，他感覺自己也是腦殘，為何和一個腦殘交流這個問題。夜魔眼看着孫悟空，他發現孫悟空不再搭理自己，他的神色漸漸瘋狂。

王城的夜色飄蕩，蜂擁向王宮，金鑾殿中更加的漆黑了。孫悟空的目力過人，但是此刻也不頂用了，眼睛就像瞎了一般，只有一團漆黑，沒有任何的雜色。

黑到了極致，甚至時間都沒有意義。也許是一瞬，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一天，一點光亮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便是我主人的樣子，你覺得怎麼樣？」夜魔眼出現了，卻是以夜魔的形象出現的。

夜魔身穿了件白杏色雙面錦青衣衫，上面綉著鳥獸，腰間系著白色龍鳳紋金縷帶，留着墨黑色的長發，眉下是透亮的鳳眼，身材偉岸，好一個翩翩少年。

夜魔的俊朗，孫悟空心中暗贊，他卻臉色一變問道：「司馬卿呢？」

「打敗我，讓我看看你有什麼不同，你就能見到他。」夜魔眼淡聲說道。

夜魔眼話音剛落，孫悟空便感覺，被屏蔽的法力和強悍的體魄回來了。孫悟空心中一動，一道黃光閃過，幌金繩把夜魔眼捆了起來。

孫悟空來不及高興，夜魔眼的身軀，好像一團濃霧。幌金繩直接穿透了身軀，落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孫悟空意念召回，毫無動靜。

「在夜魔空間，法寶是沒用的，有用的只有手中的武器，和身上的拳頭。」夜魔眼解釋道，他把拳頭亮了亮，說道，「就像這樣的拳頭。」

潔白的拳頭，甚至能看見青色的血管，出現在了孫悟空的面前。剛才還在十丈開外，孫悟空沒有眨眼，直接出現在了眼前。

孫悟空偏頭，這拳頭落在了空處，但緊接着又一個拳頭過來了。上一個拳頭還沒消失，這一個拳頭已然出現，下一個拳頭已經襲來。

天上地下，眼前身後，全部都是拳頭。每一個拳頭都是真的，每一個拳頭都帶着萬鈞的重量。

孫悟空的身影，就像一陣風，在拳頭的縫隙中飄過。倏忽而東，倏忽而西，天上地下都是孫悟空的身影。

「吃俺老孫一棒。」孫悟空大喝道。

他的聲音從夜魔眼的背後傳來，不知何時，他出現在他的身後。

無數道孫悟空，合成了一道，帶着金箍棒，打向了夜魔眼。

從來沒有一刻，孫悟空感覺到自己如此強大。他甚至感覺，即使是如來佛祖在跟前，這一棒也能打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