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想起你走了,心裏正難受

第229章 想起你走了,心裏正難受

沈御凝神盯着姐姐,「為什麼?你對他早就沒有感情了,你心裏又很清楚是他派人謀害你,如今終於有機會把他送進監獄,這是他罪有應得,你怎麼——」

沒等弟弟把話說完,沈寧眸光看過來打斷:「沈御,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我記不起來推我下海的人是誰,我也不想被這樁案子牽連其中。能活着回來,跟你們團聚,我這一生就沒什麼遺憾了,章國智這輩子已經完了,我何必再落井下石。他過得好與不好,我都不關心了。」

沈御沉默,眸光深邃地盯着沙發上端坐柔美的女人,若有所思。

有了那樣坎坷崎嶇的經歷,她心底早已經是滄海桑田,對什麼都看開了,因此不想追究報仇,這樣的理由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

可沈御心底卻明白,姐姐不是不願將這個辜負她甚至意圖謀殺她的人渣敗類再補上一刀,她只是另有考慮。

姐弟倆沉默以對,沈寧眉心輕攏,彷彿心頭一直瀰漫着濃重化不開的愁緒。

沈御稜角分明的五官冷峻嚴肅,間或抬起覷探姐姐的目光,同樣含着濃濃無法言說的深意。

稍晚一些時候,沈老將軍也回來了,一家祖孫三人晚上都在老宅用餐。多少年了,這一幕他們壓根都不敢想的,如今竟能團圓,老爺子心潮起伏,一頓飯既惆悵又欣慰。

飯後,沈寧身子疲乏先行回了房間休息。沈御等著老爺子一杯茶喝完,長身起立對秦元福道:「福伯,你攙著爺爺,我送你們回療養院。」

「好。」

沈老將軍何等精明的人,聽出孫子有話要說,起身出了客廳。

沈御落在後面,離開時眼神瞥了眼樓上,沉聲交代收拾著客廳的傭人,「照顧好她,有什麼問題第一時間跟我彙報。」

坐上車,老爺子沉眉開口:「你派人監視着你姐,若是叫她發現,少不了一頓爭執。」

沈御優雅從容地操控著方向盤,車子出了庭院在軍區大院寬闊的柏油大路上穩速前行。車廂里安安靜靜,老爺子的話傳來,他看了眼後視鏡,繼而淡淡又理直氣壯地說:「我也是為她的人身安全着想。」

「章國智不是被抓了?」

「他被抓了,可他的勢力同黨還在活躍,難保他不會通過什麼渠道將消息傳出來,再給我們製造什麼猝不及防的麻煩。」

秦元福點點頭,贊同道:「的確應該防一防。畢竟是一城首富,他背後牽連的關係網肯定超出我們的想像。今晚,這城中不知得有多少人憂心地睡不着覺了。狗急跳牆,萬一他們背後使什麼絆子,那可就後悔莫及了。」

沈老將軍重重喘了口氣,青筋嶙峋的老手搭在拐杖上摩挲了下,恨恨地道:「想不到那個章國智竟然這麼狼子野心,為了攀上權力財富的頂端,居然不折手段!苦了沈寧,跟着他沒享到幾年清福,就落得這個下場,是我這個做爺爺的失職啊……」

秦元福知道老爺子內疚,寬慰說:「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早早看出他是那種人呢,您老別往心裏去。」

待到車廂里又安靜下來,沈御冷沉的嗓音才再度響起:「其實我現在擔心的不是章國智興風作浪,而是我姐。」

沈老將軍花白的眉宇挑起,身子往前佝僂了些,盯着沈御的後腦,「什麼意思,沈寧怎麼了?」

沈御正要超車,看了眼外後視鏡,打轉向,加速。

等到超過了前面的車並道后,才不急不緩地道:「我姐有心事瞞着我們。」

頓了頓,沈御將心裏反覆琢磨著的事跟老爺子交代:「那個困住我姐幾年的大毒梟、軍火販賣頭目,被國際刑警列為極端危險級別的通緝要犯——申屠梟,又出現在境內,而且據我判斷,他的目標不是別人,也不是部署着什麼行動計劃,他是沖着我姐來的。」

後座上,秦元福跟沈老將軍聽着這話,臉色陡然一凜,下意識屏了口氣。

「我姐應該已經跟他見過面了,但是她不肯說出這事。我派人監視着她,也是想趁機查出申屠梟的下落,他太狡猾了,如果我們大張旗鼓地抓他,定然抓不住,現在只能暗地部署,等到時機成熟,再來個瓮中捉鱉。」

秦元福急忙說:「那個大壞蛋沖着沈寧來,光憑老宅那兩個人手怎麼行,得多安排些人啊!」

「不能多安排人,否則我姐會起疑心,到時候,很可能申屠梟就不來了。」

沈老將軍琢磨著這番話,深深皺眉,「你的意思是,沈寧會給他通風報信?」

「這怎麼可能!小玲怎麼會給那種人通風報信?那個申屠梟,手上可是累累血債,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恐怖通緝犯,小玲不會犯糊塗的!除非是她——」後面的話,秦元福忽然頓住,眼神也僵住了。

沈御看了眼後視鏡,眸色里劃過瞬間的心痛,「福伯,你猜對了,我姐很可能愛上了那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國際通緝犯。」

「這怎麼可能!」福伯還是不敢相信,心頭惋惜,臉色震驚。

車上三人不再說話,沈御眸色淡漠,心頭沉冷,只希望姐姐在大是大非面前能保持清醒,千萬不要犯了錯最後也淪為正義的公敵。

他不敢想,有朝一日當他為了肩負的使命而不得不手刃或槍斃申屠梟時,攔在他面前的人,是他最親近的姐姐。

所以這一切只能在暗地裏進行,只能瞞着姐姐,最好是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申屠梟就已經被他們幹掉!

可他不知道的是,沈寧跟申屠梟暗地裏保持着聯繫,他面上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姐姐心裏對他的所作所為一清二楚猶如明鏡。

*

將老爺子安頓好,沈御回到小洋樓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想着今天倉促離開的小丫頭,嗅着屋子裏還殘留着的屬於她的氣息,沈御坐在寬大的沙發椅里,閉目靠着,緊繃運轉了一天的大腦終於放鬆,滿心滿腹思念著的都是那個小妖精。

若她在,此時肯定會溫柔體貼地站在身後,幫他按按肩膀,同他說說話。

只要抱她在懷,再緊再累的神經都會得到慰藉。

情到濃時,一分一秒的離別都會格外煎熬。

何況他們這一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面。

男人沉沉喘了口氣,暗暗決定,這邊一定要早早結束,他要儘快回去見見那丫頭。

安靜的卧室突然傳來電話響,他猛然一驚起身,望向床邊座機的眼神滿是凌厲。

然而,等到拿起話筒,聽到那邊一聲悅耳動人的呼喊,男人冷硬橫起的面部肌肉頓時鬆懈下來,只剩滿滿的柔和與笑意。

「到了?」

電話里,安九漾吐槽:「這都幾點了呀,我爬也爬到了啊!怕你一直忙,沒打擾你。」

「嗯,我也的確是剛回來。」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他不需偽裝什麼了,高大挺拔的身軀放鬆下來靠在床頭,閉着眼舒舒服服聽電話里女人的呼吸,低沉的嗓音因疲憊而格外暗啞,「回到家裏,空落落的,沒有你的聲音和身影,才想起你走了,心裏正難受。」

安九漾沒想到他冷不丁地來這麼一番話,心頭一熱,小心跳亂了節奏,甜糯扭捏地哼哼:「真的嗎?這麼甜的話,哪像你說出來的。」

男人笑,英俊的眉眼染上了溫柔,臉龐越發俊逸迷人,「嗯,當着面兒說不出,在電話里……厚著臉皮還是能說的。」

女孩兒笑出聲,心裏甜甜地,「暫且相信你吧!」

兩人都肉麻地笑着,沈御想起一事,主動談起:「今天下午,章國智被警方抓捕了。」

果然,安九漾聽得一驚,但第一時間想到另外一件事,急忙問道:「你沒事吧?上次他不就拒捕嗎?你身上有傷,不要逞強!」

「嗯,叔叔記着你的話,我沒動手。」低啞地應了一聲,沈御想到傍晚時分姐姐那番話,猶豫了下說出,「抓捕章國智的罪名與我姐無關,她一直說記不起推她墜海的人是誰。」

「啊……」安九漾低低嘆了一聲,明白沈御刻意說這話的意思,吱嗚著問,「姐姐是不是故意不肯說的?是不是因為那個人……」

後面的話,安九漾猶豫再三,又沒問出口,但心裏已經明白。

叔叔一直懷疑安大偉跟姐姐墜海一事有關,現在姐姐不肯說,很大的原因應該就是怕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

沈御說出這話,原本是想間接告訴安九漾,安大偉安全了,不會有事了,她也不用再擔心會因為這件事使得他們感情破裂,好叫她安心下來。

可安九漾聽了這話,心裏卻越發愧疚——就因為她有一個這樣敗類人渣的爸爸,就因為這割捨不斷的父女血緣關係,害得姐姐如今有仇不能報——叔叔是不是怨她了?

她一直沉默著,沈御只好又喊:「怎麼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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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九漾沈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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