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輕賦稅

第249章 輕賦稅

「江南溫暖如玉,北方粗獷有力,這南北的差異,在這氣候上,也表現得非常明顯。」馬車裏,薛婉瑜自顧地說道:「如果不是到了大都,我從來都沒有想到,原來,還有如此之大的雪,可以數日不化。」

想起這次離開大都,還不知什麼什麼時候能夠回大都,所以,不由得,薛婉瑜就對北方留戀起來了。

韓雪在一旁靜靜地注視着薛婉瑜,不得不說,韓雪一直都沒有猜透過薛婉瑜,她不知道,這個女子到底在想什麼。

外面,還是白雪皚皚,但是,已經沒有大都那麼厚實,他們已經過了淮安路,進入了高郵府。

離揚州城,是越來越近了,韓雪心情也愈發激動。

而這個時候,薛婉瑜的注意力,似乎已經轉到了雪景之上。

在韓雪的記憶中,今年也算是個寒冬了,以往的時候,並沒有如此大的雪。

一路上,她們沒有住客棧,每次都是在村子裏找幾戶人家借宿,也算是順利。

薛婉瑜一邊說着,一邊撩起側面的帘子來,一股冷風吹了進來,她還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好清新!

揚州這兩個字,在她耳朵里響起的時候,已經不像原來那樣會讓她頭疼欲裂了,似乎在腦海深處的那些記憶,已經被嚴嚴實實地封存起來,不會再被激發。

雖然如此,她這次回揚州,還是希望能夠回憶起什麼。

枯萎的樹枝,上面也滿是積雪,整個大地,都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

突然,她的眼睛,被路邊的一個事物所吸引,在整個白色的世界裏,那一點黑色,彷彿正是點綴上去的。

那是什麼?

「停。「薛婉瑜說道。

前面趕車的駑手一揚馬鞭,馬匹就慢慢地停了下來。

他們都是窯社騎軍化裝的,在他們的馬車上,還押運著最後一批的陳氏地磚的銀兩,這裏面的一多半,都是薛婉瑜空手套白狼得到的。

所以,薛婉瑜說要改變路線,並且說這批銀兩要緊急送到揚州城去,他們也沒有反對,就這樣跟着上路了。

「婉瑜妹妹,累了么?」韓雪問道。在馬車上坐着累了,下來休息一會兒,也是正常的,這就好像是後世坐火車,雖然坐着,也很累人。

「對啊,我們下來看看風景,我們馬上就要到揚州了。」薛婉瑜說着,將自己的狐裘大衣裹緊,一雙及膝靴子,就踩到了地上。

地面上,還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聲音,薛婉瑜一邊走,一邊慢慢地向自己剛剛看到的那個黑影方向看着。

越走近,她就越吃驚,那個黑影,是一個倒在地上的人!

等到看清了,她猛地向那裏跑了幾步,來到那個人的身邊。

「喂,你是誰?在這裏幹什麼?」薛婉瑜婉轉的聲音,向這個人說道。

誰知,這個人什麼反應都沒有。

喝醉了?這麼大冷的天,一定會將他凍僵的。

這時,韓雪也已經走了過來,她看着倒在雪地里的人,就知道有情況。

趕車的兄弟就跟在後面,上前將地上的人扶起,只感覺這個人的身體發燙。

「小姐,他生病了,在發燒。」

薛婉瑜端詳著這個人,越看越是眼熟,忽然,腦海中想起了什麼,這個人,不就是敏敏的阿布么?

「快,將他抬到車上去。」薛婉瑜說道。

薛婉瑜沒有見過脫脫真人,但是,作為兼職在大都城內搜集情報的人,薛婉瑜需要知道很多事情,脫脫的畫像,薛婉瑜是看到過的。

現在,脫脫被貶,她們跟着唇亡齒寒,被從大都內趕了出來,可以說,他們現在都算是一個戰車上的同伴了,雖然這裏的事情薛婉瑜不知道,脫脫為何在這裏,但是,既然遇到了,總不能讓脫脫在這裏凍僵死掉。

脫脫在昨晚,一夜未眠,感覺到人生一世,如過眼雲煙,現在,煙消雲散,一切都是虛幻。

他想要對皇上盡忠,卻已經做出了對皇上最大的不敬之事,他想要力挽狂瀾,卻被皇上聽信奸佞之言,而被流放。

這個塵世,已經沒有太多留戀,倒不如,出家為僧。

脫脫主意已定,天一亮,就出了高郵城。

但是,脫脫已經不比曾經,身體曾經壯如牛,現在卻垮了。

走出了城,脫脫越來越乏力,終於,倒在了路邊,倒在了雪地里。如果不是有薛婉瑜看到,現在荒無人煙,肯定會被凍成冰棍了。

進入到了馬車上,放下所有的帷帳,同時,一小銅盆木炭,也被點着了。

馬車繼續前進,只是速度放慢了。

「要不,我們到前面的村落里歇息一下?」韓雪說道。

「不,村落里沒有郎中,也無法抓藥,我們要快點趕到揚州城去。」薛婉瑜說道。

雖然高郵城剛過,但是,薛婉瑜在直覺上,卻不想進入高郵城。

曠野上,三輛下面裝着雪橇的馬車,很快駛過,什麼都沒有留下。

再過了半個時辰,一隊騎兵,在這裏四下尋找,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在這個時代里,病人發燒,很多時候,都是藉助著病人自己的意志來抵抗的,別人能做的,就是在頭上放一塊兒毛巾。

脫脫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噩夢,總是醒不過來。

……………

至正十年的新年,越來越近了。

這個新年,對於揚州和高郵來說,是不同尋常的,他們頭頂上的韃子,已經徹底被趕走,他們現在,不會再受到韃子的盤剝。

這個新年,他們過得格外高興。

揚州城,府衙。

「趙大人,我們現在,已經擁有了揚州,高郵,泰州,興化,四座城池,韃子統治多年,百姓民不聊生,現在,該是我們施行仁政的時候了。」一個聲音中氣十足地說道。

趙連看着眼前的人,施彥端這個人,雖然現在還只是陳大人的幕僚,但是,不用說,已經是很有分量的人了。

再看看陳大人,正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但是,隨時都會睜開眼,精光四射。

自從奪取了泰州城,陳大人又率領窯社騎軍,返回了揚州城,留下了人員在泰州駐守。揚州,已經是陳風的老巢。

雖然名義上,達魯花赤竹管軍隊,路府總管主抓政務,但是現在,趙大人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擺設。一個幕僚施彥端,也比自己有地位,現在自己在這裏,就像是個吃閑飯的。

而施彥端,此時正是意氣風發,泰州一戰,他終於被陳風徹底這幅,這樣的主攻,是值得跟隨的。同時,幾次戰鬥,也都印證了施彥端在軍事指揮方面,的確還有所欠缺,所以,施彥端已經從軍務上把眼光抽處理,他的主要方向,是現在轄區之內的政務。

天下大亂,百廢待興,想要建立一個人人嚮往的樂土,任重道遠。所以,施彥端現在感覺,建立一套規章制度,安撫民生,已經迫不及待了。

「不知老先生有何高見,本官洗耳恭聽。」趙連掩飾住自己剛剛心裏的不快,樂呵呵地問道。

「現在,之所以天下大亂,皆因為百姓們活不下去了,才四方起義。」施彥端說道:「官員腐敗,朝廷橫徵暴斂,揮霍無度,這些都是現在韃子朝廷的弊端。而現在,我們佔領地區的百姓,都在受着沉重的賦稅和徭役,所以,我們要降低賦稅徭役,讓百姓們生活安逸。這樣,他們就會擁護我們,四方百姓也會皆來投奔。」

輕賦稅,少徭役,拒絕腐敗?千里做官只為財,施老先生,怎麼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趙連在心裏想着,看了看上座的陳風。

此時,陳風已經睜開了眼睛,輕輕地扣了扣茶碗,茶的清香,就傳到了鼻子裏。

施彥端這點說得非常對,蒙古人就是個反例,他們在馬上打了天下,卻不能在馬上坐天下。他們以草原上狼的作風來統治這裏,結果,成了一個短命的朝代。

下江南,占平江等地,這是必須的。但是,在這之後怎麼發展,是跑去投奔朱重八,還是繼續擴大自己的地盤,甚至取代朱重八,這些都是以後的事。

現在,陳風知道,施彥端所提的意見非常及時。讓這裏的百姓安居樂業,就能夠鞏固好勝利的果實。

「那我們要怎麼減輕賦稅?」趙連問道。

「百姓們早就過不下去了。所以,至正十年這一年,我們免除他們的所有賦稅,今後五年內,我們也只取一成的賦稅。」施彥端說道。

聽到施彥端這麼說,趙連覺得自己不能再附和了,他說道:「如果我們不收賦稅,那麼,我們如何才能夠供養軍隊?現在,我們已經有了七萬人馬,每日消耗,就已經讓府庫難以應付,如果再沒了賦稅,那就這樣坐吃山空?軍隊是我們的根本。」

趙連沒有提到,要是不收稅,自己的工資誰給發,自己的油水怎麼撈。他只是提到,這七萬人馬,開銷就已經非常大了。

畢竟,用這四城,養活這麼一支軍隊,已經有一定的難度,要是再連稅都不收,那這個攤子根本就撐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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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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