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章 送你離開
死亡的列車行駛在茫茫白霧。
梅薇思和湯姆相對而坐,就好像第一次去霍格沃茨上學的新生。事實上,他們的外貌也確實是孩子。
「你覺得,我們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梅薇思無聊,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顧自找回答,「也許,這代表了我們靈魂的樣子。」
湯姆的嘴角泛出嘲弄:「我?十一歲的小鬼?」
「你的人生在這一年被改變了。」她說,「我也是。」
湯姆道:「這是我原本就該擁有的人生。」
「你可真討厭孤兒院啊。」梅薇思說,「你想像中的人生是不是出生在馬爾福莊園,從小就是天才,進入霍格沃茨后受到所有人的崇拜,連阿不思都不是你的對手,尼可·勒梅收你為弟子,教你製作魔法石。」
她叨叨個沒完,「魔法部招攬你,你不屑一顧,你打敗阿不思成為英國最厲害的巫師,長生不老,所有人都敬畏你,就好像敬畏斯萊特林?」
湯姆臉色鐵青,卻說:「我本來就是斯萊特林的繼承者。」
「血脈。」梅薇思道,「你以你的血脈為榮,以你的麻瓜父親為恥。」
湯姆嗤笑:「你難道以自己的罪犯父親為傲嗎?」
梅薇思大吃一驚:「他果然蹲監獄了?」
「你沒有查過?」湯姆惡意地說,「誰隱瞞了你的身世……」
「是我不想查的,我對他沒有任何興趣。」她不以為然,「他是罪犯也好,教授也好,和我沒有什麼關係——湯姆,我不關心他,也不關心我的母親。」
湯姆看起來並不信,滿臉冷嘲。
梅薇思道:「選擇比出生更重要。我選擇成為了赫奇帕奇,我選擇與你為敵,這和我的父母沒有任何關係,我選擇了自己的人生。」
「我也是。」湯姆平靜地說,「我只是失敗了。」
「你接受自己的失敗嗎?」
他沒有回答。
梅薇思:「不回答也沒關係,反正接不接受都godie了。」
湯姆攥緊了拳頭,似乎想反抗什麼,但忍住了。
「唉——」梅薇思托住雙腮,「人這一輩子,就出生和死亡沒法選,只能被動接受,想開點吧。我也不想死啊,我還沒畢業呢。」
假如說,這一生有什麼遺憾,就是霍格沃茨還沒讀完。
沒、有、畢、業——
她越想越自閉,也不吭聲了。
空氣變得無比安靜,時間彷彿停滯。
列車似乎在不斷駛向某處,又似乎一動不動。
一片寂靜中,神遊的梅薇思聽見了一點響動,篤篤篤、篤篤篤,很耳熟。
恍惚間,她好像回到了孤兒院的小房間,彼時,一隻貓頭鷹敲響了她的窗戶,改變了她的人生。
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對上了一雙眼睛。
嗯?
梅薇思眨了眨眼,驚愕地發現,車窗外真的有一隻貓頭鷹。
它停在窗台上,啄響了窗戶。
她看看湯姆,他眯起眼睛,居然搶先一步打開了車窗。
貓頭鷹飛了進來,盤旋在車廂內。
湯姆握住魔杖:「速速禁——」
慢了。
梅薇思一把抱住了這隻貓頭鷹。
下一刻,她像是觸碰到了門鑰匙,轉眼天旋地轉,時空交錯。
腳下趔趄,好險才沒摔屁股墩。
梅薇思跌了兩步,站穩身形,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在列車上,而是在一個白茫茫的月台。
列車就在她的面前。
湯姆還在車中,拚命捶打窗戶:「讓我出去。」然而,車窗堅固不動,無論他是砸還是揮舞魔杖,都不像剛才那樣能打開。
他被關在了裏面。
「讓我出去。」他迫不及待地誘惑她,「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Anything!」
梅薇思假裝考慮。
她好像有點明白了,愉快地揮揮手:「我到站了,再見。」
「NO!」湯姆的臉孔因恐懼而扭曲,「不要留下我!放我出去!讓我回去!」
列車緩緩啟動。
「接下來的路你要自己走了哦。」梅薇思連蹦帶跳,哈哈大笑,「加油!下輩子做個好人!」
她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罩:「我——不——送——了——再見!」
「NO.」湯姆的表情越來越絕望,他伸出手,試圖抓住她,卻怎麼也無法離開自己的車廂。
列車又快又慢地駛離了站台。
梅薇思知道,湯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