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賦開啟戰翼
月光如水，疏影橫斜。
幽寂的山谷時不時傳來不知名的鳥獸鳴叫。
孟禮望着靜謐的幽潭發獃。
每個月初一十五，他都必須風雨無阻的來到這隱秘的水潭獻祭。
對這獻祭的記憶，孟禮可以清楚的記得是他三歲那年開始的。
那也是一個月圓之夜，是爹領着他來到了這眼水潭邊，爹絮絮叨叨的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着水潭祈禱，又像是在交代孟禮該怎樣做。
爹說水潭裏有頭異獸，四翼四足，名曰滄溟蛟。
這頭滄溟蛟十幾年前就要進階，卻被仇家偷襲所傷，盤縮此幽潭養傷，隱匿氣息以待突破。
至於為什麼要獻祭，爹卻沒有任何交代，除了第一次是爹領着來到這裏，此後的獻祭，孟禮已經單獨做了十三年了，除了一開始從水潭涌噴泉水讓他驚異之外，真的沒一點神奇的地方。
這水潭湧出噴泉后，會將孟禮整個人籠罩起來形成水霧，這簡直就是一種折磨，一開始炙熱難忍，後面又冰寒難受，最要命的是呼吸不暢，感覺自己隨時會昏厥過去。
每次在孟禮要瀕臨窒息的時候，就會有兩滴水珠滴入他的鼻孔，讓他瞬間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剛一開始的時候，水霧數分鐘之後就會散去。
此後每次的時間都會延長，延長到孟禮恰好不能忍受的時候終止。
一年之後，孟禮終於在水霧裏摸索出來換氣的訣竅，在呼吸不受限制后，那炙熱和冰寒的煎熬卻越來越讓他痛不欲生。
以至於每到了要獻祭的時候，他真的想耍賴，想撒嬌，想逃避。
爹對他任何的胡鬧頑劣都很寬容，偏偏這件事沒得任何條件講，到了時候就交給他一袋獻祭物品，自行去水潭邊。
任何事情時間久了往往都是乏味無趣。
孟禮無趣之餘，也有了孩童的淘氣，他好幾次來到水潭垂釣，不要說異獸，連魚鱗都沒一片。
在他七歲的時候，最終耐不住好奇和衝動，往水潭撒泡尿試試，結果水潭瞬間冒起一道手臂粗的水柱，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身上，連呼吸一下都讓他有呲牙咧嘴的痛。
有了這教訓，孟禮知道水潭裏真有東西，不可褻瀆。
對爹說的話開始深信不疑。
可也是在九歲那樣，孟禮開始有了小小的煩惱。
孟禮做夢都想擁有屬於自己的戰翼。
他雖然不知道谷外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但是看到爹和他親衛展示的戰翼，讓他羨慕不已。
他們一旦展開戰翼，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看上去是那樣的威猛，那樣的炫酷。
尤其是幫助娘送貨去一次集市后，打開了眼界，才知道人類不但能在地面撒歡，還可以在天空翱翔。
即便在這樣小而偏僻的集市，目之所及，大都數人都有形態各異的戰翼。
孟禮親眼看到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子，炫耀似的展示出一對雞翅一樣的羽翼低空飛行，驚得他差點連下巴都掉了。
他一回家就開始哭鬧。
娘居然一臉淡漠的看在眼裏，即便是小小年紀的孟禮以絕食來抗議，她索性直接無視。
餓了一天的孟禮又累又困，在失望和傷心中睡去。
朦朦朧朧中，他聽到了娘和爹的吵架，一聽居然是關於自己開啟戰翼的爭執，娘哭訴著說出自己的擔憂，她希望孟禮就這樣做一個平凡的人，一旦開啟了戰翼，就像一腳已經踏入了地獄。
而爹說自己有天賦，將會成為凌雲聯邦最耀眼的戰神。
娘聽到這裏，只是低聲啜泣，嚇得孟禮只得繼續裝睡。
但是爹的話，讓孟禮半信半疑，自己既然有天賦，那爹為什麼不趁早開啟自己的戰翼呢？
他知道開啟了戰翼，就可以去學院進修，達到凌天雙翼就可以服軍役。
有了戰翼的人才是完滿的人，而不像娘這樣，就連去一趟集市，步行要兩個多小時。
如果有戰翼，振翅飛翔，十幾分鐘就可以達到。
孟禮有時候不免要猜想獻祭一定和自己開啟戰翼有關，可是這些年毫無跡象，讓他不免又有些患得患失。
可惜，沒人可以給他答疑解惑，自從知道娘不同意自己開啟戰翼之後，他似乎隱約明白了爹為什麼要自己瞞着娘去獻祭。
咕咚——
水潭開始冒出了水泡聲，打斷了孟禮的發獃。
孟禮神情一肅，望着水潭裏的水泡終於變成泉涌，開始拿出備好獻祭的龍雀蛋，開始一枚一枚往水潭裏扔。
水潭的湧泉形成水霧，像薄紗一樣籠罩住孟禮。
孟禮感覺呼吸一滯，知道又要開始受煎熬了，不禁凝神靜氣，等待開始。
突然，兩邊肩胛骨一陣劇痛，像是有什麼物體要從後背鑽出來一樣，又好像有什麼物體要從外面鑽進自己身體里一樣。
這什麼情況，怎麼和往日裏不一樣！
「莫慌！」就在孟禮心中惶恐的時候，一個陰沉而蒼涼的聲音緩緩道：「十三年了，你已經可以天賦開啟戰翼了。順着自己的心念，想到什麼就是什麼？能開啟出什麼樣的戰翼，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聽到這話，孟禮心中抑制不住的狂喜，自己終於能開啟戰翼了！
聽這意思，好像是自己想要什麼樣的戰翼，就能擁有什麼樣的戰翼？
爹不是就有凌天六翼么？
那自己就開啟凌天六翼好了！
隨着孟禮的臆想，他後背刺痛感再次來襲，這次尤為劇烈，好像整個後背被什麼刺穿了一樣！
孟禮念頭一閃，就感覺背後一寒，全身猶如墜入冰窖一樣，整個人瞬間僵硬！
孟禮是看不到自己的後背，水霧驟然冰寒，凝結成三對宛如輕紗一樣的薄翼。
而孟禮感受到自己身體的不適，還以為自己的要求過分了！
不過，想起滄溟蛟的話，既然是想什麼就是什麼，那為什麼不開啟比爹更厲害的戰翼呢？..
好像聽爹說過，戰翼能不斷的進階，也不知道凌天六翼進階到最頂級是什麼樣子。
隨着孟禮的念想，背後的顯出的三對薄翼如輕煙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兩半彎月一樣的白影，白影里隱隱雪花紋路閃現。
「只是凌天廣寒？」那滄溟蛟聲音顯然有些失望。
「什麼是凌天廣寒？」孟禮聽到這聲音之後，苦於嘴不能言，這疑惑憋在心裏讓他有些發狂。
當然，孟禮也聽出了這話里的失望。
他不禁暗想，比凌天廣寒還厲害的又是什麼呢？
孟禮背後的彎月白影如薄冰碎裂，雪花紋如煙花綻放化作萬千流星雨一般一閃而沒。
突然，流星雨流逝的剎那，兩團淺綠色的幽火乍現，火焰隨風變化，火焰的顏色也變幻不定，綠變黃，黃變紅，紅變紫，最後隨着幽火交纏撕咬吞噬，由紫色變成金色，瞬間熱浪襲人。
就在孟禮感覺自己後背炙熱難忍的時候，那滄溟蛟的聲音有些起伏道：「凌天極焰！也還不錯！」
也還不錯？
那就是還是不滿意啊。
孟禮聽了不禁暗想，也不知道最好的戰翼是什麼樣子！
孟禮這念頭一閃，背後的炙熱消失，讓他頓時感受到了輕鬆自在。
他背後還來不及消失的金色余焰宛如朝霞一樣絢爛，像晨曦破曉，讓人萬般期待。
然而，雲霞聞風涌動，剎那間烏雲遮天，如海濤翻湧。
孟禮很快感受自己猶如在狂風驟雨的大海上，雲霧間電閃雷鳴，他就像一隻小鳥撲騰在海天之間，不論是天邊的雷電，還是海面的巨浪，隨時隨地有可能將自己灰飛煙滅。
「這？！這是——不會是碧海滄瀾吧？！」那滄溟蛟語氣終於可以用大驚失色來形容了。
「這不可能！不，不可能是碧海滄瀾！」滄溟蛟像是在自言自語道：「這有可能是凌天微波。可惜了，那還不如開始的凌天極焰，那也算是他們凌雲聯邦排名前十的戰翼了。沒想到是凌天微波，勉強能躋身前五十的戰翼。」
碧海滄瀾！？
孟禮聽到了滄溟蛟的話后，已經直接忽略了他說的的什麼凌天極焰和凌天微波，暗想看來這碧海滄瀾就是最好的戰翼了。
那自己就選碧海滄瀾好了！
隨着他的這念頭落下，孟禮的背後毫無感覺的展出了一對青色的羽翼虛影，羽翼的虛影薄如蟬翼，上面隱隱纖毫畢現，上面佈滿了玄奧莫測的紋路，就像有活物在蟬翼里涌動一般。
但轉眼間，蟬翼上的纖毫隨風而逝，那些玄奧莫測的紋路也灰飛煙滅，變成了一個骨頭架子構成的翅膀。
骨翼成青色，就像煙一樣浮現在孟禮的背後，展露出來的樣子就像脫毛的山雞一樣醜陋無比。
孟禮是看不到自己開啟的戰翼模樣，而滄溟蛟卻一臉凝重的樣子道：「難道是凌雲青蟬？還算有造化！不錯，總算沒讓我太失望！」
隨着滄溟蛟的話落下，包裹在孟禮身上的水霧散去，孟禮口鼻呼吸一暢，身體突然失衡，眼看就要落下來。
就在孟禮呼吸自由的時候，突然多了一種美妙的感應，好像自己身體之外多了一點什麼，只要自己意念一動，就會多出一點什麼東西來一樣！
這是？
啊，不好，自己要摔落下來——
嗡的一聲，孟禮背後的青色骨翼一顫，就在他身體出現傾斜下墜的時候，馬上感覺背後生風，一股微妙的助力讓他穩穩的飄落下來，站在了水潭邊。
剛才自己產生的奇妙感應，難道是已經開啟了戰翼？
可惜自己看不到！
看不到可以試試效果啊！
孟禮心裏一動，屈身一躍，那神奇而微妙的感應又來了——不是，自己真的懸在空中了！
孟禮簡直欣喜欲狂，突然後背一陣刺痛，就像上次摔斷了腿一樣的痛入骨髓！
嘭——整個人從幾米懸空處摔落，倒栽蔥墜地，整個頭一黑，世界一片小星星。
背後的骨翼如煙一樣消失。
「你是真不知道怎麼掌控戰翼，還是太過莽撞？」那才滄溟蛟聲音透著一絲不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