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他山之石
段希文沒想到千羽會說出這麼一段話來。
從小到大，雖然周圍的人對自己都非常疼愛，父親、大哥和那些叔伯們都視自己為掌上明珠，但是這種疼愛與千羽對自己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認識千羽時間不長但段希文卻很享受在他身邊的安全感，責任、擔當、正氣凜然，更想不到的是，這麼一個男人竟然也會說出令人感動的話來」「。
段希文有點心跳加速，之前臉上緋紅還未退，現在顯得更加紅潤起來，讓千羽看了不由心中一盪。
「油嘴滑舌。走吧！」雖然嘴上不在意，但是心裏已經喜歡得緊。
由於老將軍秦幕翔暫時代理了軍務，所以段希文也有了些許修養的時間。
當然，讓段希文完全修養也不可能，畢竟城外就是南蠻。
只是相對來說，比以前輕鬆了許多。
這段時間裏，千羽幾乎寸步不離地照看着段希文。
陪她去看望老郡守，給她閱讀公文，朝夕相對，情誼相融。
可是偏偏兩人都沒有開口說破什麼，彷彿一切盡在不言中。
事實上，是千羽心有所顧忌。
經歷了這麼多，使得他對於男女之情不再抱有希望。
雖然目前兩人關係融洽，他實在不敢確定是否就是所謂的愛情。
你可曾經歷過明明海誓山盟的相戀，轉眼陌路兩人？
你可曾遇見過金山銀山堆砌的愛情，沒了錢財。你便失去所有？
我們總相信美好，但是不能因為希望而忽略了現實。
千羽雖然嘴上沒有提起，其實心裏的痛並沒有消失。
失去功力、法寶、財富都不可怕，最讓人痛心的，莫過於失去信任。
我當你是最真摯的戀人，你卻當我是可有可無的朋友。
我當你在最信任的朋友，而你卻只當我是認識的熟人。
這種情感的失落造成了千羽內心的傷口，而這道深深的傷痕，也許只能讓時間去慢慢抹平了。
「在想什麼？」
段希文這幾日也很享受有千羽陪伴的時光。
「沒什麼，哦。對了。有件事我一直很疑惑。」
千羽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你送我的那柄戰龍槍，好生qiguài。明明沒有絲毫靈力，連法器都算不上，但卻可以擋住霸壑巨劍的連擊。沒看懂此槍到底用何物所鑄？」
「他山石。」
段希文有些小得意地看着千羽。「你不是見多識廣嗎？怎麼沒看出來？」
「你是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他山石？」
千羽一臉驚訝的表情。「我原以為，那只是一個傳說而已。」
「不是傳說，但也與傳說無異。雖然我知道這是他山石。但也不知道他山位於何方。這槍是爹爹年輕時一個海外客商所贈，雖然此槍堅硬無比，但是卻沒有絲毫靈氣。得到戰龍槍后爹爹請了許多煉器名家都沒有辦法使他賦靈。沒辦法成為法寶，但也是一把不錯的兵器，所以爹爹將它送給了大哥。後來大哥有了風雷槊，也就不用戰龍槍了。」
「原來如此。」
千羽又將戰龍槍拿出來把玩了一陣道：「我之前曾得到過一本煉器秘籍，也許能將它賦靈。」
「煉器之術，博大精深，既然能成一個宗派，哪能是一本煉器秘籍就能概括的。你呀，不要三心二意了，練好你的武術，修得武聖之道才是正經。」
段希文怕千羽貪多嚼不爛，好心提醒。
千羽自然理解段希文的心思，所以也不辯駁：「那是自然，只是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會試試的。」
「小姐，有消息傳來，拉庫熊呆已經開始渡江進攻舊山郡了。」
木凡的到來，打斷了兩人的話題。
之前十萬南蠻圍困季蒼，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現在南蠻抽兵東進使得季蒼城外的防禦鬆懈了很多。
「看來，是時候了。」
段希文淡淡地回了一句，轉頭又向千羽道，「去趟主將樓！」
「秦將軍說過，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勞費心神，否則屍毒可能會衝破封印。」
千羽擔心段希文的身體，可是段希文更擔心季蒼城的安危。
「若是季蒼失守了，我也會死在這裏。」
「好！我陪你去。」
千羽寧不過段希文，只能答應。
「木凡，你先行一步，通知秦將軍他們，就說我隨後就到。」
「是，小姐。」
********
由於拉庫熊呆率領大軍東進，季蒼城外的兵力驟然減弱，段希文當機立斷派人突圍。
任千羽為正將，之前的三百鐵騎編成虎狼營由千羽帶領。
秦幕翔老將軍帶神機營，玉笛笑掌管甲士營，徐星月總管後勤。
一切安排妥當后，段希文立刻抽調一千甲士給千羽，令其猛攻南蠻大營。
「季蒼那幫老骨頭是不是被困傻了？」
南蠻大將多骨洛看着沖在最前面的千羽喃喃道，「帶着一千人敢就敢闖我軍本營？」
「物反其長必為妖，令其他三面的人嚴陣以待，謹防季蒼突圍。」說話時，黑袍女巫的眼睛從沒離開過戰場上的千羽。
「是。」多骨洛，離開傳令。
果不其然，半個時辰之後段希文派木凡從城北突圍，此刻南蠻已經有所防備。
木凡突圍不成只能退回城中，但是南蠻與季蒼軍一逃一追貼得太緊，一時無法關閉城門。南蠻正將差隆見機不可失，親自出戰，使得蠻軍士氣大振，一舉攻破了北門。
就在千羽強攻南蠻大營的時候，攻破北門的消息傳到了南蠻本營。
得到消息的多骨洛頓時大喜過望，想不到拉庫熊呆十萬大軍沒有攻破的季蒼卻被自己攻破了，雖然有點撿便宜的味道，但不可否認這絕對是大功一件。
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多骨洛立刻大手一揮，調集一萬人馬沖向北門，同時三面開始全軍攻城給季蒼施壓。
至於眼前千羽的一千多季蒼士兵，瞬間被多骨洛忽視了。派了八百蠻軍與之纏鬥了事。因為在多骨洛眼裏，只要季蒼城破了，眼前的季蒼士兵也會士氣盡失，到時候是俘是殺還要看他的心情。
但是，事情並沒有向多骨洛想的那樣發展。在傳統的攻城戰役中，城門攻破就意味着這座城池失守了，敵軍一定是士氣低迷非降即逃，但是季蒼城門攻破后季蒼守軍卻沒有逃走，而是一邊後退，一邊以小組為單位在城內的大街小巷中與南蠻展開廝殺。
季蒼守軍大多都是土生土長的季蒼人，閉着眼睛都能在季蒼城裏戰鬥，而且城市街道再寬也不可能容得下上萬人馬，軍隊在城中很難保持作戰隊形。原本強大的南蠻大軍不得不被分散在這城市的大街小巷之中，這正好給了季蒼守軍可乘之機。
一小隊人馬走着走着，可能突然就被兩隊季蒼軍給夾擊了。或者明明在和前面的季蒼軍作戰，不知怎麼地突然他們又從你身後殺出來。
更可氣的是，這幫沒骨氣的季蒼軍，根本不和你正面決戰，像把沙子似的，一打就散，散了還聚。
有時候打着打着一呼啦全跑沒影了，然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來給你來一下。
你分兵去追，他們就帶着你轉圈圈，轉着轉着就發現一個百人隊很可能就只剩十幾個人了。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消息傳來，一萬蠻軍全部攻入季蒼北城，其他三面的玄天軍還在死守。
「好，哈哈。傳令全力進攻。」
多骨洛感覺已經勝利在即了。
他當然不知道，季蒼城裏是什麼景象，因為在多骨洛的概念里，城門破了就是城被攻陷了。
********
我們將時間再回到七天前。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與南蠻展開決戰，然後趁機突圍。」
段希文在主將樓對秦、徐、玉三位老將軍說道。
「現在南蠻佔盡優勢，完全可以不和我們決戰。我們出城，可能效果不大。」
玉笛笑雖然也想出去打一仗，更想突圍而出，但卻不知道從何入手。
「誰說要出城？」
段希文反問道，「不出城，難道在季蒼城裏決戰不成？啊……」
玉笛笑好像突然明白了段希文的想法，「對，巷戰。」
段希文確認了玉笛笑的猜想。
看着段希文勝券在握的表情，秦幕翔卻是一臉擔憂：「丫頭啊，你可要想清楚，這一敗老叔們的幾條命不算什麼，可季蒼全城的百姓可就……」
「固守已經無法等到援軍了，只能我們自己突圍出去，但首先要滅外面的這兩萬蠻軍。一旦突圍，立刻南進佔據映霞鎮，同時派人往海客求援。到時候拉庫熊呆後路被截，必不敢孤軍東進。退則會被舊山一帶的玄天軍追擊，進則會失去後援。我到要看看，庫拉熊呆如何應對。」
因此，才有了木凡詐敗，北門淪陷的這一幕。
整個戰局都按著段希文的設計順利發展，半個時辰內，南蠻已經有近一萬三千人衝進了季蒼城中。
對於季蒼城中的巷戰，多骨洛雖然有些意外但並沒有重視，他覺得季蒼已然是一座孤城，城中守軍已退無可退，所以垂死掙扎是正常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