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修女

第一百六十二章 修女

「醒醒,喂,小鬼,醒醒。」

啪啪啪啪啪。

嗯?

臉上的刺痛感和震動感不停地刺激着我昏昏欲睡的腦袋,讓我不得不睜開眼睛。

一個戴着鴨舌帽的人影在我的面前晃來晃去。

「咖、咖喱?你怎麼在這兒?」

眼看着眼前這個熟悉的面孔,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不是被人綁架,關在倉庫里了嗎?我現在在哪兒?」

「你可算是醒了。」

見我醒過來,加里弗開心地拍了拍的我肩膀,拽着我衣領的手臂輕輕一震,將我如同一個包裹一般,甩在自己的背上,背着我走起來。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我們的面前,是一條偏僻的小路。

道路的兩邊,路燈散發着暈黃的燈光,行人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在不遠處遊盪。

咖啡廳,酒吧,餐館,三三兩兩地分佈在小路的周圍,不過大多數的店都已經關門了,只剩下個別的酒吧,偶爾開啟的木門,泄露出些許喧鬧的聲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無意中看到你被人帶上了一輛麵包車,怕你不小心栽了,就跟過來了。」加里弗頭也不回,一邊走,一邊頗為隨意地說了起來。

「下回說謊的時候,記得在我聽不見的時候說。」

對於加里弗這種騙三歲小孩子的把戲,我是完全不信的。

在甜品店偶遇,在軍艦偶遇,在公園偶遇,現在就連我被綁架,他都能「偶遇」我,除了這傢伙一直在暗中跟蹤,盯梢我,我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

「我說,你就不能裝着傻一點么,日本不是有句話叫、叫……」

「笨笨的孩子招人愛。」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對對,就是這句。」加里弗一拍腦門,恍然大悟。

「我要是笨一點,你現在就只能看到我的墓碑了。」

「姆嗯~有道理。」加里弗想了一會兒,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提出了異議:「我覺得,你那個組織,大概不會給你留墓碑。」

「咳咳咳咳……」我差點被加里弗一句話噎死,鬱悶半晌,不由得岔開話題:「那麼,你就一路跟到倉庫,然後就闖進去把我救了?」

「沒有那麼順利。」加里弗搖了搖頭,輕笑一聲:「說起來,也是你運氣好,本來我想跟着綁匪到目的地,就把你撈出來,沒想到那伙人賊得不行,找了五輛一樣的麵包車,一起駛入倉庫區,一下子就把我搞暈了。雖然我最後逮住了一輛車的司機,但那司機都是嘴硬得不行,我楞是問不出話來。」

「那你最後是怎麼找到我的?」

「槍聲。」

「槍聲?」

「是啊,正當我在一大片倉庫裏面亂轉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槍響,『砰!』地一聲,嚇我一跳。」

加里弗伸出手,向著我的腦袋做出了一個開槍的手勢:「然後我就順着聲音找到你了。」

「等一下……我好像忘了點什麼……」

聽着加里弗的敘述,我總覺得自己的記憶好像少了一塊。

似乎有些事被我遺忘了。

「你闖進倉庫的時候,倉庫裏面除了我,還有誰?」

「有很多人啊,一群小孩三三兩兩地昏睡在地上,還有一個小姑娘面對這兩個墨鏡男,在那裏亂揮匕首,哦,對了,你當時就躺在那個小姑娘的身後哦,那個小姑娘可是拚命在保護你呢,兩個大男人,硬是被她嚇得不敢近身。」

加里弗說着話,扭過頭沖我眨了眨眼,一臉曖昧的表情。

「小姑娘?嗯……她告訴你她叫什麼名字沒有?」

「告訴了啊,不過我忘了。」

「啊?」

「我記她的名字幹嘛,反正以後估計再也見不到她了。」加里弗理所當然地說道。

「給我把名字好好記住啊混蛋。」我忍不住一陣氣悶,趴在他的背上嘟囔了一句。

最近記性越來越差了,明明只是不久前的事,我對於在倉庫裏面的記憶卻變得很是模糊,那個女人我分明記得的,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具體的容貌呢?

「哈哈哈,那種小事,無所謂了。對了,那兩個綁匪我已經打暈捆在倉庫里了,然後報了警,看到警察來了,我才悄悄走開的,你就不用擔心了,可惜,我也沒能從那兩個人嘴裏問出什麼。」

「你居然沒有乾脆了當地殺了那兩個人?這不是你的作風啊。」

「拜託,我又不是殺人狂魔。」聽到我的話,咖喱也和我一樣翻起了白眼:「況且我還想在日本好好放鬆一下呢,可不想招惹上警察。」

「好吧,現在幾點了?」

「幾點?喏,自己看。」加里弗伸出左手,亮出自己的勞力士給我看。

「十二點半了?糟糕!」

「怎麼了?」加里弗被我突然的驚叫嚇了一跳。

「我得趕緊往家裏打電話!不然小蘭會罵死我的!誒?我手機呢?」

一摸腰間,我這才發現,我的手機居然不見了。

該死,不會是被那幾個綁架我的人搜走了吧?

我的手機設有特殊的加密功能,我倒是不擔心泄密,關鍵的問題是,我不記得事務所和小蘭的號碼,沒有手機,我就沒辦法打電話回去了。

想到小蘭陰雲密佈的臉,我不禁打了個冷戰。

「手機?沒看到,丟了就丟了唄,大不了換一個,你說的小蘭,是偵探事務所的那個小姑娘?誒~~眼光不錯嘛,你這小鬼頭。」

加里弗偏過頭,賊兮兮地看着我笑。

「笑個屁,我和小蘭才不是你想得那樣,懶得和你解釋。」我狠狠地瞪了加里弗一眼,不由得有些泄氣。

「既然手機都沒看到,我的葯你大概也沒拿上吧?就是我身邊的那個小袋子。」我有氣無力地問道。

「小袋子?哦,看到了,不過我也不知道那是你的葯啊,所以也就沒管,很要緊的葯嗎?能治你侏儒病的?」

聽我說到要,加里弗不禁緊張了起來。

「放屁,你才是侏儒病,你全家都是侏儒病!」

我快要被加里弗這賤兮兮的傢伙氣死了,忍不住在他的腦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然後捂著臉長嘆一聲。

一次得罪了兩個女人,我怕不是要涼?

「哈哈哈哈,我全家早就只剩下我一個了。反正也不是什麼神葯,重新買一份就是了,有什麼打緊。比起那個,有一件事,我想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更重要一點。」

「什麼?」

「就是我們要去哪裏睡覺的問題。」

「哈啊?這還用說?當然是送我回家了!等等。」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現在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半了,這時候,毛利大叔大概已經喝得爛醉如泥了,小蘭大概在一邊數落毛利大叔,一邊收拾屋子。

如果我現在回去事務所,豈不是直接撞槍口上?前不久才答應過小蘭要早回去,現在就違反約定,小蘭不會禁我的足吧?

嗯~~如果我今天乾脆不回去,然後和小蘭說,我被朋友留在家裏過夜了,小蘭是不是就不會那麼生氣了?

這就跟遲到十分鐘老師會很生氣,但你如果請半天假,老師就不會生氣的道理是一樣的吧。

嘛,朋友太盛情了,我也沒辦法推辭,手機也沒電了,這一切都是不可抗力。

嗯,可以,我真是太機智了。

「去你家。」腦筋極速旋轉之後,我堅定地對加里弗說道。

「雖然我也很想招待你一下,但是我不得不說一句,我住的地方咱們現在大概去不了。」

「為什麼?」

「因為我們迷路了,然後我的手機沒電了,身上也沒什麼錢。」加里弗背着我前行的腳步隨着他話的落音,陡然而止。

「……」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我們不知何時,已經走進了一個比剛剛還要偏僻十倍的小巷子,周圍別說人了,連只狗都沒有。

「……你能活到現在,真的是命大啊。」

我很想發下火,但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很累。

加里弗這傢伙大概命里克我吧?

從以前當殺手的時候開始就是,只要我遇到他,肯定沒什麼好事發生。

混入酒會的時候,襯衫會被紅酒弄髒;蹲點狙殺的時候,目標突然臨時有事改變行程;跟蹤人的時候突然鞋子掉底……

反正,每次我只要遇到他,肯定會倒霉。

「那麼,今晚,你介意在這裏打一晚上地鋪嗎?這周圍也看不到計程車的樣子,也沒辦法住店,咱們大概只能在這裏湊活一宿了,我可以把我的外套借給你當被子用哦!當然,兩個人互相取暖也是可以的。」

加里弗指了指巷子裏一個偏僻的角落,對我擠了擠眼睛。

「賣火柴的小女孩么喂!你居然讓我露宿街頭?!啊。」我話剛說了一半,突然,一個人影從我的眼睛的餘光處一閃而過。

雖然只是一道很模糊的身影,但給我的感覺卻十分地熟悉。

「跟上那個人。」我抬手用手指指了一下那個人。

「啊?為什麼?」

「你想不想有熱湯喝?」

「了解。」聽到有熱湯,加里弗二話不說就湊了上去。

這傢伙,有的時候真是像小狗一樣單純。

隨着我和加里弗的靠近,那道身影也距離我們越來越近。

婀娜的身姿,乾淨的校服,以及十米開外就能聞到的香水味,毫無疑問,這是一名女高中生。

雖然跟着她只是我的臨時起意,但如果她能帶着我們走出這一片複雜的地形,那我們無疑就得救了。

「我說,咱們現在的行為看起來似乎有些wei瑣誒?」加里弗一邊跟着面前不遠處的女生,一邊小聲說道。

「我覺得……我應該……認識她。」

眼前的這個女高中生,我雖然還沒有看到他的正面,但看她的裝束,我怎麼看怎麼感覺熟悉。

「咦?仔細一看,這不是倉庫里保護你的那個女孩子么?你們兩個果然有jian情。」加里弗摸著下巴,再次露出了賤兮兮的笑容。

「我jian情你一臉。」

被加里弗這麼一提醒,我模糊的記憶開始快速地變得清晰起來,倉庫里的一幕幕,開始如同走馬燈一般從我的眼前過了一遍,讓我忍不住一拍大腿!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感覺眼前的人很眼熟,這不就是月島亞紀么?

「你帶我出來以後,這個女孩子到哪裏去了?」我趴在加里弗的耳邊輕聲問道。

「不知道啊,沒注意,我沒管她,應該是去配合警察做筆錄了吧?」加里弗想了一會兒,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不管怎麼樣,既然是熟人,我們讓她請我們吃頓飯,再給咱們安排一個住的地方,總不過分吧?我可是救了她的恩人誒。」

越說越開心的加里弗忍不住吹了個口哨,就朝着月島亞紀的身影趕了過去。

看起來我們雖然離得不算遠,但實際上,月島亞紀卻是走得相當快,加里弗背着我,跟了十分鐘,才終於追上月島亞紀的腳步。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着我?」

要不容易追上月島亞紀的加里弗剛要伸手拍月島亞紀的肩膀,不料月島亞紀突然請下腳步,轉身對加里弗橫眉豎目地喝問,加里弗一個沒控制住,差點親上去。

「好險好險。」憑藉自己堅強的毅力,加里弗硬生生地打贏了慣性作用,強行讓自己的身體在觸碰到月島亞紀的身體之前停了下來。

「喲,小妞,我們又見面了。」加里弗吹了個口哨,嬉皮笑臉地說道,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在大街上找美女搭訕的小混混。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月島亞紀眉頭一皺,臉上的表情很是冰冷。

「咦?你不認識我?喂喂喂,我可是剛剛才在倉庫里救過你誒!你不要這麼忘恩負義好不好?」

加里弗大呼小叫地咋呼著,就好像是遇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不公一般。

「額,你是在倉庫里的那個……」

「你看看他,不記得我,他你總記得吧!你當時可是拚命想要保護他呢!」

加里弗一把扯過我,雙手架着我的胳膊,將我像是舉玩偶一樣,舉到了月島亞紀的面前。

「放開我,混蛋。」

加里弗這個笨蛋!我可不會忘了,這個女人當初可是一隻手,就把我掐暈了!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無害!

「紅色的眼瞳……」月島亞紀盯着我的眼睛,喃喃地嘟囔了一句,然後眼睛一亮:「你是太郎?」

「太郎?」加里弗狐疑地看着我。

「月島姐姐,我是浦島太郎,咱們又見面了。」看着眼前眼睛直冒光的月島亞紀,我乾笑一聲,對着她打了一聲招呼,同時給加里弗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多嘴。

「其實,我們,額……」

……

「居然是聖瑪利亞修道院?」

對月島亞紀說明了我們的窘境以後,月島亞紀便帶着我們來到了一座修道院的門口,看着修道院的大門,加里弗忍不住驚訝出聲。

「你知道這裏?」

「呀~你也知道,我是西班牙人嘛。」

「不,我不知道。」

「這座修道院裏有一名修女,就是從西班牙來的,我和她算是老熟人了,在西班牙的時候就認識了,所以來東京以後,我還來這裏看望過她兩次。」

加里弗蹲下身子將我放下,起身看着修道院的大門,不乏感慨地說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在這裏做兼職修女,只能委屈你們在這裏住一晚了,不過熱湯還是有的。」月島亞紀微微有些羞澀地對我和加里弗躬身道。

修女也有兼職的啊……我驚詫地看了月島亞紀一眼。

「怎麼會委屈呢,我到這個地方,只會感覺親切。想不到你居然會在這裏做修女,真是緣分啊。」加里弗看着修道院牆上的十字架雕刻,長嘆了一口氣:「我說不定有當修士的潛質呢。」

「那麼,請隨我進來吧。」月島亞紀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打開了修道院的大門。

吱吖~

古舊的木門,帶着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響,緩緩地被推開。

教堂里,一縷月光順着天窗投射而下,在青石地板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十字架投影。

牆壁的四周,都是繪著宗教典故的彩色玻璃,大堂的最裏面,是一座聖母瑪利亞的塑像。

空無一人的教堂中,一縷清暉熠熠發光,給聖母瑪利亞的塑像,披上了一層神聖的薄紗,光暈流轉,使得瑪利亞宛如活人一般,讓人不由自主地,便要對這尊塑像,產生一絲膜拜之情。

加里弗走上前去,對着神像,在胸口花了一個十字,臉上現出一絲平靜祥和的神情,輕聲說出了一句外文。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加里弗,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萬褔瑪利亞,你沐浴著主的聖寵。主與你同在。天主聖母瑪利亞,懇請你在我們臨終時,為我們這些罪人祈求天主。阿門。」

月島亞紀也同樣畫了個十字,然後雙手十指交叉緊握,默默用日語說出了祈禱詞,然後轉頭對我微微一笑:「他剛剛說的是西班牙語,就是我說的這個意思。」

「原來如此,月島姐姐真厲害,連西班牙語都明白。」我點點頭,對於月島亞紀卻依然不敢掉以輕心。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她和之前我在倉庫遇到她時,有哪裏變得不一樣了。

……

「是誰在那裏?」

教堂深處的旁門裏,一盞昏黃的燈光伴着踏踏的腳步聲,緩緩靠近大堂。

「耶斯卡修女,是我,月島亞紀。」月島亞紀對着越來越近的身影微微鞠了一躬:「這麼晚還打擾到您,十分抱歉。」

「哦,原來是月島女士啊。」手提油燈的背後,一個看起來大概六七十歲的,鷹鼻深目的外國修女慢慢露出了她的臉:「這麼晚了,您還逗留在教堂里,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有兩個朋友今天想在這裏借宿一晚……」

「朋友?」年邁的修女順着月島亞紀的目光看向我和加里弗。

「喲,耶斯卡修女,好久不見。」加里弗相當熟絡地對着老修女打了個招呼:「今天要打擾您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原來是加里弗先生。」修女點了點頭:「也不算多久,你一周前不是才剛來過一次么?」

「是么?」加里弗擺弄了一下自己的鴨舌帽,想了一下,然後放棄了思考。

「抱歉,忘記了。總之,你這裏現在有吃的嗎?我和我的這位小朋友都餓壞了。」

「修女奶奶好。」眼見修女的眼神朝我望過來,我連忙打招呼。

修女慢慢地點了點頭,對加里弗道:「雖然沒有什麼豐盛的晚餐,但牛奶麵包,我這裏還是有的。」

「還有我還有我!」月島亞紀舉起手參合了進來:「我也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請給我也準備一份麵包!」

修女點了點頭,對我們說了一句:「你們隨我來。」便慢慢挪動着腳步,向著教堂最裏面的偏門走去,加里弗背着我,和月島亞紀一起,趕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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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之以吾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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