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謎團

第一百五十九章 謎團

?「警察現在已經到門外了嗎?」我轉頭向草木問道。

「這個……」草木遲疑了一下,臉上露出些許古怪的神色。

「怎麼了?」

「警官們好像正在……爬樓梯。」

「爬樓梯?二十五樓?他們怎麼不坐電梯?」我有些驚訝地看向草木。

這可是二十五樓,不是二樓五樓。一口氣爬二十幾層樓,就算是警察,也要累趴一片了吧?

「根據保安反應,咱們這裏的電梯,剛剛好像壞了……」草木苦笑着說道。

「電梯壞了?八部電梯都壞了?」

「是的。」

事情很明顯不合理,被一連串變故搞得有些懵的草木,現在也開始微微冒汗了,不禁從懷裏掏出一張手絹,微微地擦拭自己額頭上的細汗,而我,也同樣有些地方想不明白,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因為是高檔辦公區,所以這個大廈不但樓層多,電梯也配備了八部超大的電梯,以滿足平日裏白領們進出其中的需要。

如果只是其中一部或者兩部電梯壞掉,還算是比較正常的情況,可現在八部電梯一起壞掉,又恰恰是在有人報警之後,這麼巧合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偶然發生的。

除非是有人刻意想要讓電梯壞掉。

等等。

先假設,做下這所有事的人,是同一個人,或者說,是同一伙人。

這夥人事先知道那個保鏢會死在我這裏,這夥人報了警,希望這件事被警察發現,這夥人希望把我們暴露在警察的目光里,但是他們又不希望警察馬上趕過來。

既希望警察發現,又不希望警察馬上發現,這其中很明顯有悖論,大概有某些我不知道的事在裏面。

但是如果換一個角度想,如果這些事是兩撥人做的,一撥人試圖坑我們一把,而另一撥人則試圖阻攔,這樣就可以說通了。

難道是初來乍到的我們,不小心陷入了什麼爭鬥的漩渦中嗎?

仔細想想,保鏢是千頭順司的人,難道這一切的事,都是千頭順司的意思嗎?

不對,直接派自己的保鏢出面,還讓人死在外面,不會有人蠢到這個地步的。

可是,如果不是千頭順司,又是誰在背後搞事情呢?除了他,還有誰,能指揮得動別人的保鏢呢……

「少爺……」

「嗯?」思緒有些混亂的我,突然被草木的聲音所驚醒。

「警察馬上就要來了,我們要保護現場,等警察過來嗎?」草木輕聲問道。

「不行。」我果斷地搖了搖頭,對草木道:「不管事情的前因後果如何,我們現在是絕不能暴露在警察的眼中的,如果這個辦公室被定為死亡現場,那麼,公司里的資料都會被當做證物帶回警局,不用我說,想來你也知道,我們現在的賬見不得光。」

「那……」草木用探尋的目光看着我。

「總之,先將屍體藏一下再說,來幫個忙。」我對着草木示意了一下,便和他兩個人開始搬動起屍體來。

「啊嘞?」

甫一搬起屍體,我便忍不住驚疑出聲。

原因無他,這屍體,太輕了。

目測近一米九的個子,頗為壯碩的身軀,想來怎麼也應該在一百八十斤上下,但從入手的分量來看,頂多只有一百四五的樣子,體重和他的外貌極不相稱。

「怎麼了,少爺?」草木不解地看着我。

「沒什麼,繼續吧。」我搖搖頭,將這點疑問暫時壓在心底。

這個辦公樓很大,辦公室很多,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雖然還有很多公司在加班,但大部分物業人員都已經下班了,警察想要搜遍整個大樓是不可能的,最快也要明天,藉助物業公司的力量才可以。

想到這一點,我和草木合力,將屍體搬到了二十六樓公用衛生間中的雜物間中。

等我和草木將一切佈置好,時間剛剛過了不到十分鐘。

以正常人的速度,爬二十五層樓,怎麼也要十五分鐘到二十分鐘,所以,待我們將事情處理好,回到辦公室,警察也還沒有來到我們的公司門口。

不得不說,雖然不知道那些背後的人想做什麼,但這個電梯突然壞掉,確實幫了我們很大的忙,讓我們不至於過分狼狽。

一切準備完畢,就等警察上門了。

「怎麼搞的啊,這辦公樓!」

我這邊剛坐下準備喝草木給我泡的咖啡,另一邊就遠遠地聽到一個女聲在抱怨。

「看着挺高檔的一個辦公樓,居然大半夜的所有電梯一起壞掉?!開什麼玩笑!二十五層誒!」

「確切地說,是三十五層。爬完了這一層,我們還需要爬二十八層和三十二層。」一個溫潤沉穩的男聲,帶着微微的喘息,糾正著說道。

「啊啊啊啊啊,殺了我算了!」

「回去以後,我們可以去找高木,讓他請我們吃飯。要不是我們高風亮節,現在爬樓的,就應該是他和目暮警官了。」

「誒?」

過於熟悉的聲音,不禁讓我一時間有些愕然。

隨着踢踏、踢踏的高跟鞋的響聲,兩個人的腳步聲距離我們越來越近。

「咦?這家公司居然還沒關門?太好了。打擾了,請問有人嗎?」一個清亮的女聲在門口響起。

「我們是警視廳的警察,佐藤美和子和白鳥任三郎,接到報案,前來查看情況。」男聲接着女聲說道。

「哦哦,是警察先生嗎?快請進!我是這家公司的經理。」草木對我微微一躬身,隨即出去招呼兩位警察進門。

「小輝?!」

「佐藤警官和白鳥警官?!」

六目相對,我和對面的佐藤警官、白鳥警官忍不住同時出聲。

當然,他們更多的是驚訝,我更多的則是無奈。

可以的話,我真不想在這裏遇見他們。

「小輝你怎麼在這裏?我聽由美說,你今天不是應該去接受採訪了嗎?」佐藤警官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身子向我問道:「你和這家公司有什麼關係嗎?」

「這個……」我撓了撓臉,有點尷尬。

本來我事先準備好的理由,是「草木管家是我爺爺」,然而沒想到遇到的居然是佐藤警官,這理由自然不能用了,那我怎麼說啊……

「哦哦,警官小姐,這個孩子是我的孫子。」

草木管家並不知道我和佐藤警官他們認識,因此見到這個狀況,便按照事先約定好的說法解釋了起來。

「孫子?」佐藤警官疑惑地看着我和草木:「可是小輝他……」

「哦哦,是這樣的,美和子姐姐。」不待佐藤警官說完,我連忙打斷她的話:「我和草木爺爺以前是鄰居,我經常到他家裏玩,所以我們很熟悉,他就像我的親爺爺一樣。」

說完,我趕忙朝着草木打了一個眼色。

草木見狀,連忙跟上:「就是這樣的,警察小姐,我一輩子沒有結婚,幸好有小輝這個孩子一直陪着我,所以我一直把他當做是我的親孫子一樣看待,最近這家公司剛開業,所以我就想要叫他過來玩一下。」

「哦,原來如此。」白鳥警官瞭然地點了點頭,我也跟着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好險。

「不過美和子姐姐,你們為什麼這麼晚要到這裏來啊?」為了不讓佐藤和白鳥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我趕忙岔開話題。

「這個嘛,你這個小孩子就不要操心了。」佐藤警官微微一笑,伸出纖纖玉指,朝着我的額頭上輕輕一點。

「咦?美和子姐姐,你怎麼流這麼多汗?」我明知故問地道。

「別提了,這該死的辦公樓,電梯居然突然壞掉了,一口氣爬二十幾層樓,簡直要累死個人,小輝你來的時候,電梯還是沒有問題的對嗎?」佐藤警官秀眉一挑,先是抱怨了一句,然後向我問道。

「嗯,」我點點頭,裝出一副天真的樣子笑了起來:「如果讓我一個小孩子爬二十五層,我可爬不上來。」

「也是。」佐藤點點頭,撇了撇嘴,道:「說什麼配電室故障,電梯全體短路,我看都是胡扯,這辦公樓八成跟我八字不合。」

哦?所有的電梯一起短路啊……

佐藤的話,不禁讓我心中微微一笑。

看來,我剛剛的想法沒有錯,從有人死亡,到警察趕到現場,這個時間差,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

「嘛、嘛,就算伯母總逼着你相親,你也不要拿工作撒氣嘛。」白鳥警官微微一笑,調侃佐藤警官道。

「你還說!要不是你,我媽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整天嘮叨我!算了,不提了。」佐藤警官剛想數落白鳥警官,突然又止住話頭,開始一邊用手扇著風,一邊在辦公室里打量著。

大概是不想讓白鳥警官在小孩子面前丟面子吧。

佐藤警官雖然有時候看起來有點風風火火的,但實際上,心思卻很細膩,真的很有女孩子的魅力。

「老先生,請問你是這家公司的老闆嗎?根據我們的調查,貴公司好像是外企。」

打量了一圈,沒有在公司里發現其他的人,佐藤轉頭向草木問道。

「是的。」草木對着佐藤微微一彎腰:「社長是美國人,不過現在已經下班了,所以他就回去了。」

「那真是太好了。」佐藤警官和白鳥警官對視一眼,一起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我不解地看着兩人。

「嗯,你不知道,剛剛我們從十樓開始探查情況,遇到兩家公司,留下的工作人員全都是外國人,還都不會日語,可真是麻煩得不行,德語、法語、意大利語什麼的,誰會那種東西啊?」佐藤警官苦着臉說道。

「嘛,如果是紅酒的話,我還能稍微認識一點法語,其他的就不行了。」白鳥也是一臉無奈的表情。

「辛苦兩位了,這個辦公樓都是外企的公司,所以大部分員工都是國外企業派駐到日本的外國人員工。」草木對着兩人解釋道。

「早知道這樣,就請會法語的同事來幫下忙……算了,搜查課好像沒人會法語。」佐藤警官想了一下,沮喪地放棄了求助的想法,兩道柳葉彎眉如同「八字」一般,無精打采地耷拉着。

「老先生是日本人真是太好了,我們有些問題,希望老先生您能如實回答。」白鳥警官說着話,拿出口袋裏的手賬本和筆,開始正式提問起來。

「請儘管問,我一定盡我所能幫助你們。」草木一絲不苟地對着兩人微微躬身道。

「謝謝。」佐藤警官同白鳥警官對視一眼,微微頜首,對着草木問道:「請問,今天傍晚的時候,有人曾經拜訪過你們的公司嗎?」

「拜訪?」草木眼中現出了一絲絲迷茫的表情,輕輕搖了搖頭,道:「今天本公司並沒有拜訪的預定。」

如果單單隻看草木的表情,相信不管什麼人,都看不出一絲絲違和的地方,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說不定我也會被他這逼真的表情矇騙過去。

這讓我不禁想起了之前在別墅中的那件事,為了大小姐心愛的花圃,這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就算被槍管燙傷小腿,表情也不曾有絲毫鬆動。

這個老爺子,不管是意志力,還是演技,都是一等一的厲害,我可以算得上是撿到寶了。

「可是,據樓下的前台小姐的記錄,今天應該有一個男人來拜訪過你們公司才對,難道你們沒有見過嗎?」白鳥警官的眼神有些認真了起來。

說起來,這個辦公樓因為屬於高檔辦公區,所以門禁管理很嚴格,沒有門禁卡或者大廈內部人引進的話,是要在接待處仔細登記才能進入的。

剛剛因為處理屍體太過匆忙,我並沒有想起這一點,也沒有交代草木怎麼回答,這下有點難辦了。

不知道草木能不能順利地圓過去,我心裏有點緊張。

「男人?」草木的眼神中滿是迷茫。

「是一個金髮的外國男人,年齡目測在三十到四十歲之間,身高一米八以上,會說一口流利的日語。」佐藤警官補充道。

「哦……啊~」草木的臉上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你們說的是誰了。」

「真的嗎?!」佐藤警官和白鳥警官同時驚喜出聲。

「嗯,是有一位你們說過的那個樣子的先生過來過,但他是找錯地方了,並不是來拜訪我們公司。」

還沒等佐藤警官和白鳥警官高興,草木便一盆冷水給兩人澆了上去:「所以當時他只是在門口詢問了一下,就離開了。」

「說了兩句話就離開了?他有說他要找誰嗎?」佐藤警官問道。

「沒有,他當時就是問,我們這裏有沒有一個五十歲左右的黑人員工,我說沒有,他就走了。」

草木的回答差點讓我一個沒忍住笑出聲,為了不牽扯出什麼人名,導致故事圓不上,草木居然編了一個什麼五十歲的黑人,真是笑死個人。

是啊,找人的話,一般都會提及名字的,但如果是找五十歲左右的黑人,這麼明顯的特徵,就完全沒必要提名字了,一點也不顯得突兀,還巧妙地避開了佐藤警官和白鳥警官有可能的對名字的追問,草木管家實在是太機智了。

「嗯……」佐藤警官和白鳥警官被草木巧妙的話術堵住了嘴,齊齊楞了一下,兩人對視一眼,沉吟片刻,最後還是由佐藤警官先開了口。

「既然如此,那就請允許我失禮一下,直接問了,老先生,您這裏今天有出現過死者嗎?」

「死者?」為了表演逼真,我和草木同時驚叫出聲。

「是的,有人打電話報警稱,這裏剛剛有一名外國友人身亡,懷疑是他殺,所以我們前來調查一下。」佐藤警官點點頭道。

「沒有那回事,警官。」草木連連搖頭,斷然道:「我們是合法經營的普通商務公司,絕對沒有發生犯罪事件的可能,你們一定是搞錯了。」

「美和子姐姐,白鳥警官,你們一定是搞錯了!草木爺爺怎麼可能殺人呢!」

我一躍身,跳下椅子,一下子就拽住佐藤的手,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抬頭看着兩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不不不,老先生您誤會了。」佐藤警官一下子就被我搞亂了手腳,有些慌亂起來:「小輝你先鬆手,我沒有說你們殺人啊!」

「嗯?」我和草木同時疑問地看向兩人。

「實際上,我們接到的報警內容是,有人死在了這個辦公樓的某一個公司里,至於是哪家公司,報警人並沒有說。」白鳥警官解釋道。

白鳥警官的話,讓我忍不住內心一動。

沒有說是誰殺了人?更沒有指定公司?

那也就是說,是別的殺人事件,剛好和我們這邊撞到一起了?

不對,如果是那樣,電梯的事就解釋不通了。

普通人可沒有那麼大的能量,讓整棟辦公樓的電梯全部停止運作。

等等,佐藤警官他們進來這裏之前,好像說過還要去其他公司調查?

難道說,背後操縱着這一切的那個人,並不知道那個叫唐尼的德國人,最終會死在哪裏嗎?

「吶,美和子姐姐,我問你件事哦。」我搖了搖佐藤警官的手,裝着小孩子的口氣,細聲細氣地問道。

「什麼?」佐藤警官一低頭,笑眯眯地看向我。

「既然報警人沒有說明,是哪家公司里死了人,那你們是要把這裏所有的公司都查一遍,然後從中找出兇手嗎?哇!你們好厲害!」

「當然不是,」佐藤警官好笑地看着我:「這棟辦公樓,少說也有一百多家公司,只靠我和白鳥兩個人,怎麼可能查這麼多家公司?我們又不是假面超人。」

「是這樣的,小輝,雖然我們不知道是哪家公司裏面死了人,但他在報警電話中說過,那個人是去拜訪這裏的某一家公司,才突然死亡的,所以我們只要在前台查閱一下,今天有哪些公司有單獨一人來訪的記錄,然後按圖索驥地查訪,就可以了。」白鳥警官對我解釋道。

「『突然』死亡?報警的那個人用了『突然』這個詞嗎?」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竄過我的大腦,讓我忍不住一把拉住白鳥警官的衣襟。

「是、是啊……」白鳥警官被我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怎麼了,小輝?你想到什麼了嗎?」佐藤警官奇怪地看着我。

「沒什麼啦,我只是感覺,這個死去的叔叔好可憐哦。」鬆開拽著白鳥警官衣襟的手,我癟著嘴,搖頭道。

「小輝果然是個善良的孩子呢。」佐藤警官聞言不禁笑了起來,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不用那麼傷心啦,從十樓開始,我們都已經探訪了三家公司了,都還沒用任何發現,說不定這個報警電話,只是哪個無聊市民做的惡作劇呢。」

「真的?」

「真的真的。」佐藤對着我一豎大拇指,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道:「美和子姐姐可是刑警哦,從不騙人!」

「那真是太好了!」我裝模作樣地開始歡呼起來。

唉,做(裝)小孩真的是太累了……

「老先生,情況就是這樣,相信你也大概都已經了解了,接下來,我們還需要走一下程序。」安撫完我,佐藤警官扭頭對草木說道。

「程序?」草木不明所以地看着兩人。

「其實也沒什麼啦,就是勘察一下你們的公司內部,看看有沒有什麼痕迹。」說着,佐藤沖着白鳥點了一下頭,白鳥警官瞭然地朝着辦公室中的各個辦公分區走去。

具體什麼「痕迹」,佐藤警官並沒有說清楚,不過我和草木的心中都十分明白。

還能是什麼痕迹?無非就是查看一下有沒有殺人或者移屍的痕迹唄。

不過我和草木在移動屍體的時候,已經很注意身上的動作了,自然不會留下什麼痕迹,這一點,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果然,不多時,在辦公室里「溜達」了一圈的白鳥警官就重新回到了佐藤警官的身邊,並對着佐藤警官輕輕搖了搖頭。

看到白鳥警官的動作,佐藤警官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隨即展顏一笑:「很抱歉打擾你們這麼久,現在沒什麼事了,老先生請自便,日後如果您想起什麼線索,還請隨時聯繫警視廳。」

「一定一定。」草木連連點頭。

「唉,本來在這裏遇到小輝,我還是很高興的,可惜姐姐我現在還有工作要做,沒有辦法帶你回去玩了,你一個人晚上回家要小心哦!」工作暫時告一段落,佐藤蹲下身子,一邊摸着我的頭,一邊略為不舍地對我說道。

「嗯嗯,美和子姐姐加油!打倒壞人的時候一定要小心!」我點着頭,用一副充滿「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安心安心,美和子姐姐我無敵的!」佐藤警官刷地一下站直身子,對着我拍著胸脯,一副大包大攬的樣子,爽朗地笑着,一雙眸子閃閃發亮,奪人心魄。

利落的短髮微微甩動間,似乎星星點點的光芒也在發間隨之搖動,真可謂英姿颯爽,令人着迷。

「嘛,就是這樣,我們先告辭了。」白鳥警官先是對着我們微微鞠躬示意,然後轉頭跟着佐藤警官向外走去。

「還有七層就結束了,請再堅持一下。」

「誒???」

即便已經走了很遠,佐藤警官略顯誇張的驚叫還是清晰地傳到我的耳中。

一想到剛剛還在我面前擺出一副無所不能樣子的佐藤警官,一轉眼就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變得垂頭喪氣,我就忍不住嘴角上揚。

真是太可愛了,這個人。

「少爺,那我們……」

「先等等,容我先屢屢思路。」我搖搖頭,輕聲對草木說了一句,隨即陷入了深思。

和佐藤警官、白鳥警官扯皮了這麼長時間,當然不可能是白費精力,事實上,他們無意間,給我提供了很多線索。

第一,他們接到的報警電話,無比模糊,只說了有人死在這棟樓里,卻沒有具體的位置,沒有名字,甚至連死者的體貌特徵,也要警察在物業那裏自行調查才行。

報警的那個人,既然準確地預見了那個人的死亡,說他不知道死者的身份,我是不相信的。

報警,卻又不說清楚,這未免有些矛盾。

說不定,報警的那個人並不希望警察知道死者的身份,或者說,不希望警察馬上知道,也就是說,對方更希望警察關注的點,是「有人死了」這件事,而不是「死了個什麼人。」

第二,那個人在報警的時候,使用了「突然死亡」這個詞,也就是猝死,如果是人為的惡性殺人事件的話,就沒必要用「突然死亡」這個辭彙了,這個辭彙,只能用於突然性的意外死亡,比如疾病突發,比如突遇事故,或者比如……毒發身亡。

死者以前做過傭兵,身體素質自然是沒話說,但卻突然不明不白地死了,想來一定是生前被在身體上動了什麼手腳,才導致的突發身亡,如果是正常的病故,很難想像一個人會將另一個人的死亡時間,預測得如此之准。

聯繫到之前那個人的死狀,嘴角有唾液,這種可能性更是被無限放大。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某種藥物的作用。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他明明希望警察發現這件事,卻又不說准這個人死亡的地點。

因為他不知道藥物發作的時候,死者會走到哪裏,所以他沒辦法確定,他能確定的,只有藥物發作的時間,也就是,需要報警的時間。

如果順着這一點想下去的話,那麼電梯停電也就可以解釋了。

只要算好警視廳出警的時間,算好路途,掐好時間報警,然後在恰當的時間,讓電梯失靈,而這個時間點,正好是藥物發作的最低時間,而警察上樓的時間,就是藥物發作所需要的「誤差時間」。

而就在警察辛苦地爬樓的同時,那個人藥效發作,突然倒地死亡。

這樣就完全說得通了。

所以說,綜上所述,那個人並不是要給我們下套,或者說,並不是給我一個人下套。

他是在給這棟大樓里的所有人下套。

他知道那個德國保鏢會死,一定會死在這棟大樓里,所以他報了警,這個保鏢死在哪裏不重要,重要的事,他一定要被警察發現,死在大樓里!

這就是那個人的目的!

想到這裏,我突然發現,我的思路通了。

沒錯,那個人一定是做的這種打算。

如果換做一般的公司,大概早就被突如其來的事故嚇到驚慌失措了吧,而就在這個時候,拾階而上的警察剛好排查上來……

不出意外的話,警察將在人死的十分鐘之內抵達現場。

不得不說,計劃這件事的那個人,對時間的掌握,真的是相當地精準。

可惜,他沒算到我們的存在。

等一下,之前佐藤警官好像說過,他們是從十樓開始探查的,也就是說,那個人一開始,就將範圍限制在了十樓以上,十樓……

想到這裏,我不禁向草木問道:「草木爺爺,這棟辦公樓的十樓以上和十樓以下,有什麼區別嗎?」

「這個……」草木想了一下,有些遲疑地道:「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那就是十樓以上,外企中的外國人會更多一些,十樓以下,大多是一些日本和外企的合資企業,而十樓以上,基本上都是外企在日本的駐外工作人員。」

就是這個!

那個人的目標就是純粹的外企,我們只是在他的狩獵範圍內,被誤傷了!

找到答案的我,忍不住揮了一下拳頭。

不過,那個人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詆毀外企在日本的名聲?

就算成功了,又有什麼用呢?

千頭順司在這裏面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是完全不知情,被人利用了嗎?還是……他本身就是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呢?

真是想不通啊……

明明想通了一個謎團,我卻感覺自己變得更加困惑了……

「少爺。」草木的聲音,再次將我的思緒從死胡同裏面拽了出來。

「怎麼了?」

「那個屍體……要怎麼處理呢?」草木踟躕了一下,向我問道。

「哦,那個啊,」我想了想,道:「讓手下人半夜的時候,來悄悄地搬運一下吧,隨便丟在公司附近的草叢裏就好。」

「這樣不會有問題嗎?而且從二十六樓一路走樓梯搬下去,這……」草木猶豫着,看起來似乎是不知該怎麼說。

「放心,如果我想得沒錯的話,等警察走了,電梯就該恢復正常了。」我微微一笑,道。

「明白了,少爺。」草木想了一下,對我躬身表示遵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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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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