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 章 我長高了
京都年俗跟府城差別不大,迎新春的炮竹放完,就要去各家拜年。
紅包都提前準備好,比葉存山回來說的數目多了二十個。
裏麵包的銅板,取了中數,每個紅包里有二十五文錢。
要認的門多,又都要早上去,一連忙活了好幾天。
還好是科舉年,走動多,但一切從簡。
到初五時,程文瑞跟陸瑛帶人回京,朝中休假,他倆也破例進宮面聖。
後續處理雜務,到初八初九才閑下來,有空跟家人親戚打交道。
而此時的京都,已經完全熱鬧起來。
外地考生雲集,滿城客棧都沒空房。
酒樓茶館還有雅緻園子,在初五開市后,也被一波波的遠客擠滿。
杜知春給葉存山放口信,約他正月十五元宵節,出去以文會友。
葉存山跟雲程說這事,雲程叫他少喝酒,「不喝多,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
葉存山應下。
他在外頭不會為了面子胡來,答應了就會做到。
兩位表哥回來,他們要上門拜年,都見見。
按照陸瑛跟程文瑞的輩分,應該先去陸家。
可他們都沒分家,就要按照府里最大的來,還是先去程家。
雲程手裏還有一個花露方子保留着,早先兩次想送,都因程家是程太師當家做主而留手裏。
現在文瑞表哥長子嫡孫的地位越發穩固,在外能立起來,又已成親生子,程太師再怎麼都不會動他,夫夫倆商量著,現下時機正好,決定把方子送出去。
今年拜年,許多親戚都在,他們不好太出挑,都是規規矩矩的說吉祥話,給普普通通的小紅包。
這是二次上門,主要是見文瑞表哥,按照習慣的人情往來算,他們也給小輩,把方子給川哥兒。
陸瑛表哥那頭,暫時沒別的好給,雲程琢磨著,這人到這歲數,成親該是頭等大事,等見面好好聊聊,對症下藥,比送外物好。
商定后,雲程扒拉出花露方子,叫葉存山重新謄抄,「你字好,你寫,我畫個流程圖。」
今天一家四口都去,早早遞過帖子,進門就有人引路,直接去了程文瑞的院子裏。
幾年沒見,程文瑞外形氣質上越發像他爹,臉部輪廓更硬朗,溫潤眼神變得凌厲內斂,笑起來倒有世家公子樣,總體來說,人沉穩了許多。
早年初見時,他就能獨自出遠門辦事,多年曆練下來,各處都是變化。
葉存山的學習有人盯,存銀的鋪子也穩穩噹噹的張羅準備中,他不說討嫌的車軲轆話,與人說說家常,問問雲程的打算。
對圓圓很感興趣,他當年去居安府時,雲程大著肚子還沒生,生的時候他已經去外地了。
這些年各地輾轉,再沒去府城。成親那年,葉存山倒是上京都了,但沒帶家人,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圓圓。
圓圓來過程家很多次,還總是對程文傑的樣貌犯迷糊,今年過年,又是圓圓有史以來,見親戚最多的一回,已經養成習慣,等爹爹讓她叫人,她再開口,沒一來就傻樂。
圓圓口才還不錯,被葉存山提問題互動鍛鍊出來的。
程文瑞問她話,她都能答。
多聊幾句,跟存銀一脈相承的社牛屬性就被激發,她要給人講故事。
表嫂抱着川哥兒在旁邊聽着,圓圓講故事就一直看小寶寶。
所以故事講完,就讓她在榻邊,看小川哥兒。
年間各家都忙,拜年不會拜一天,聊差不多,他們就拿了方子出來。
經過了一輪推拒與硬塞,說了幾十次是給孩子的,才把這禮送出去。
次日到陸家拜訪,要比程家熱鬧些。
陸瑛父母都在,後院花廳里還開着詩酒會。
這冷的天,請了戲班子到家裏,還唱戲呢。
他們進門聽見聲音,就都原地愣住,覺著來得不是時候。
管家麻溜兒領他們進屋,「都是些小輩玩,老爺跟夫人都在等你們呢,大少爺也是。」
他們當是陸家其他人的客人,結果進屋后,發現這詩酒會,是為陸瑛開的。
說白了,就是大型相親見面會。
程玉蝶說,「我就挑着今天辦的,他今天要在家裏等你們,人沒出去,擱別的日子,我都難找他。」
也是煞費苦心。
她見面就要抱圓圓,圓圓前幾天才來拜過年,喜歡她,對着伸手要抱抱。
雲程他們落座后,問陸瑛在哪兒,程玉蝶說在後院陪客,「主家總要有人看着的。」
她嘆氣,「雖親事總是不順,但這面子他還是給我,不知今天能不能順利點。」
存銀第一次進陸家的門,很是緊張,捧著杯子,坐姿板直。
程玉蝶問他要不要去後院玩,「還能幫我看着點瑛哥,別叫他糊弄我。」
她跟雲程還有葉存山說:「來的哥兒姐兒多,也有適齡公子哥兒,去後頭轉轉,也許能撞上一樁好姻緣。」
恰好陸瑛從後面過來,人未到,聲先來,他問什麼緣。
程玉蝶對他沒好氣,「跟你當然是孽緣。」
陸瑛著一身深藍色常服,銀灰護腕束著袖口,玉帶環腰。闊步走來時,自帶颯爽風流氣。
往椅子上一坐,就深深靠了進去,被陸將軍點評一句:「軟骨頭。」
陸瑛語調懶洋洋的,「你揍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罵的。」
他跟雲程他們打招呼,「圓圓白了好多啊,我都沒認出來。」
圓圓從三姨懷裏回頭,大眼睛盯着陸瑛看。
孩子王的孩子緣不是吹的。
在圓圓的記憶里,陸瑛的形象早就淡去,只餘下年年幾次的禮物。
她喜歡毛絨絨的、柔軟溫熱的東西,陸瑛送給她的皮毛,夠她穿到十歲了。
前陣子才收了一條小奶狗,正是印象刷新的時候。
盯着他看會兒,把印象跟人臉對上了,就望着他甜甜笑。
雲程跟他說:「我們還以為到京都就能當面感謝你的,沒想到還是拖到了年後。」
陸瑛擺手,「兄弟之間,客氣什麼?」
他回來數天,白天會進宮,還要與部分官員走動交差。
晚上不方便出門走親戚,在家聽聽消息還是夠的。
雲程他們的情況他都清楚,不必重說。
說起後面的安排,他聽了好一陣。
大抵是葉存山正月十五后才會回程家,恢復學習日常。
等十五過後,家裏是雲程跟存銀來照看。
要照顧小孩,要籌備鋪面開業,雲程也要着手起稿,動筆寫新書。
一家四口安排得忙忙碌碌,沒見第五人的影子。
他皺皺眉,沒藏住驚訝,看向存銀:「你還沒成親?」
存銀老老實實坐旁邊待着,無故被點名,問這麼一個問題,他立馬叛逆了,「你不是也沒成親?」
陸瑛姿勢都沒變,弔兒郎當的,「是啊,我也沒成。」
他一臉坦蕩,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態度。
多盯兩眼,見他還在笑。
存銀自認沒他臉皮厚,低頭捧茶杯,茶水早就喝完了,再喝嘴巴都能挨着底下的茶葉。
陸瑛叫人給他續茶。
存銀臉色當即就紅了。
雲程看是杯子裏沒茶水了,拍拍存銀手,跟陸瑛說:「存銀也一直很感謝你,在家裏還念叨,到跟前不好意思了。」
陸瑛說沒事,「小哥兒嘛,害羞正常的。」
葉存山側目看他,滿眼寫着「你現在不說是兄弟」了。
程玉蝶叫他坐正,「說話的腔調收一收,又不是叫你相看,你在討誰的嫌?」
陸瑛就聽話坐正了,看起來是相親期間,一直都是懶散裏帶點痞氣。
看得起他家世履歷的人,也對他性格敬而遠之,難怪一直不順。
雲程今天來,是有打算問問他親事相關的事,看他是不是有什麼心結。
比如有喜歡的人,有心理陰影。
他想去詩酒會看看,程玉蝶就叫陸瑛帶他們過去。
陸瑛帶路,跟葉存山並肩走,友情提示他:「來了幾個酸書生,年歲比文浩稍小一點,正在念酸詞呢。」
過去了少不得介紹,介紹了就要被人拉去比劃比劃。
葉存山看看他,再看看跟在後面的存銀,覺得還是去一趟。
他繼續拿了柳文柏的人設用,陸瑛介紹的時候,才說完姓名,他就自報家門,說老家山溝溝的,祖上是屠戶,他是個大學渣,來京都走親戚見世面。
陸瑛:「……」
後面程玉蝶送了他們一道,沒進院子,跟雲程還有存銀說,「我講的話,你們記在心裏,京都就這麼些人,我組一次局不容易,你們幫我看着點,別叫他糊弄我。」
他們自是答應。
雲程跟存銀分工,存銀擅長社交一些,叫他去跟那些單身的哥兒姐兒玩,聊聊天套套話,看誰對陸瑛好感高,先記下來。
他則去找陸瑛問問情況,回頭對對消息。
存銀看了雲程半天,雲程摸摸臉,「怎麼了?」
存銀搖頭,「沒事,我去了。」
他自來熟又活潑能說,這幾年一直有在鋪子裏待着,前台待得久,跟各類人員打交道,嘴皮子練出來了。
同齡的小哥兒小姐兒,哄起來容易,按照銷售法則來,見人一頓誇,還要精準挑個位置誇,人笑了,就成功刷起了基礎信任度,後續打探才順利。
雲程看他講著話就擠進去了,簡直嘆為觀止,轉頭去找葉存山。
葉存山跟陸瑛在一塊兒,照着雲程的計劃切入了主題,問他怎麼拖到現在,「文瑞表哥的孩子都一歲了。」
文浩也成親了,要不是文浩還在國子監,趕上了鄉試年,也該有孩子了。
陸瑛說他前幾年忙。
雲程這會兒過來的,很認同這點,「現在閑下了,可以看看?」
陸瑛就看院子裏的人。
都是最好的年紀,男男女女的,看着賞心悅目得很。
枱子上的戲角兒都精心打扮過,上上下下的人,無一不美。
他覺得怪好笑的,「你倆怎麼也來湊熱鬧?」
還指著去跟人聊得火熱的存銀,「你叫去的?快讓他回來。」
雲程不叫,「你老拖着也不是事兒啊,有什麼要求你好好說,三姨肯定會聽的,催多了你也煩。」
他把猜測也一併說出來,問陸瑛是不是有喜歡的人,或者什麼顧慮,還有比較理想化的,沒遇見對的人。
葉存山冷不丁接一句,「我聽說有人受傷的位置不好……」
他目光往下掃視一眼,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陸瑛本來還拿了杯酒,聽完喝不下去了,「你倆來氣我的吧?」
雲程問:「你有難處不好說?」
陸瑛搖頭,「沒什麼難處,看誰都差點意思。」
雲程懂了。
他先前的推斷沒錯,陸瑛果然是想找一個情投意合的人。
「三姨說有武將家的孩子磨合?」
不提還好,提了陸瑛就一肚子氣。
「我跟文瑞這次是去遼城賑災,十月里那邊就下起了雪,城北幾個村莊都給埋了,消息來京後文瑞點人出發。我才從槐城回來,比較熟悉雪地環境,跟去幫忙。沒待幾天,我爹帶人來了,說來支援,帶的全是十幾歲的孩子。」
他不講人壞話,拿自己做例子,「武將家的,不一定就是利落人,比如我從前,那是干正事的樣子嗎?他們跟我那時差不多。」
看見這些人,就跟看見了過去的自己一樣,罵一句他腦殼都痛。
因為雪災嚴重,陸將軍不可能再去搞私事,主要還是幹活。
那些帶來的人,多數人嫌棄外面冷,知道回京路上危險,肯老實窩炕上暖著,反正吃喝不愁,只等著回京領賞。
少數人,特別是個別幾個。
陸瑛都不想提,「心野得很,跑文瑞跟前獻殷勤,還有爬床的,我爹當時就帶人回來了。」
這一輩的世家貴公子,沒誰比文瑞出挑,陸瑛勉強能夠理解他們的行為,「但文瑞娶親了啊,他們上趕着當妾,回來我爹還得背罵名!」
家裏養得好好的哥兒姐兒,出去一趟成了妾,這好聽嗎?
「不好聽,」雲程問他,「那你呢?」
陸瑛看他一眼,垂眸喝酒,「也有,被我踹下去了,昨天去登門賠禮道歉,私了了。」
他踹得重,對方也要名聲。
人是他家裏出面帶過去的,低個頭給台階,以後還能處。
雲程無話可說了,給葉存山使眼色。
葉存山問:「那你怎麼想的?」
陸瑛說隨緣,還想到了一個事,「哦,對了,我有事找你們幫忙,你們去跟我娘說,跟她講我心裏有人了,正在接觸,叫她別給我安排相看了,再安排,我這小情兒就飛了,我的親事也沒得談了。」
這忙不好幫,聽着像聯合欺騙。
陸瑛說是真的,「我跟他在槐城相處得不錯,我再試試。」
葉存山:「那你早不說?」
陸瑛:「離太遠了,我現在覺得可以再努力努力。」
槐城到京都,確實太遠了。
反正葉存山是不捨得叫自家孩子遠嫁的,看陸瑛這門親事還是玄乎。
陸瑛讓他們考慮考慮,他起身去戲枱子那邊。
戲枱子搭在了演武場,大平地上,無遮無攔。
旁邊游廊能擋風防風,邊緣延伸出來的長條窄木板能充當凳子。
嫌這裏簡陋,也能去附近暖閣,戲能聽。
在京都待慣了的人,都抗凍。
地上雪鏟了,披風圍起來,抱個手爐,站外面活動開,不那麼冷。
多數人在外面玩,存銀這外來客要擠進來套話,也得在外面跟着。
出來拜年的,他沒小姐兒那麼嬌,生辰時才得的一個手爐沒拿來,跟人說話時,兩手縮披風裏,耳朵都凍紅了。
陸瑛往他旁邊坐,擋了側面吹來的風,給存銀手裏塞了一杯燒酒,「能喝嗎?」
存銀手隔着披風,怕把酒撒了,慌忙從裏面伸手接。
酒還是熱的,他指尖太涼,挨着感到燙。
問他能不能喝,他沒答,拿着喝了口,被辣到,不想喝了。
「太烈了。」
烈酒喝了才暖,燒滾了不至於傷身,自家待着,真醉了也能給他送回去。
這道理陸瑛懶得講,「不喝了?那你把杯子給我。」
存銀喉間還是辣,看着他半天沒說話,仰頭喝完了這杯,捂著嘴乾咳,單手還了酒杯。
咳嗽帶動了身上的熱意,很快就燥了起來。
陸瑛問他打聽出什麼來了。
這邊人都沒散場,站着的坐着的都有,他坦坦蕩蕩過來,說話不躲不避,問個問題倒跟話家常一樣輕描淡寫。
存銀捏捏嗓子,「打聽出來你脾氣壞,還是個挑貨。」
旁邊人笑,陸瑛也笑,問他還有嗎。
存銀這一家酒量都不好,全是一杯倒,各有各的酒品。
他性格鬧,醉酒也鬧,極力剋制后,再開口反而帶了些自己都難抑的委屈。
「還愛招惹人。」
這句很輕,被戲曲的聲調壓着,風往相反的方向吹,另一邊還站着吵吵鬧鬧的年輕人。
存銀覺得應該不會被聽見,抬頭看戲枱子上的熱鬧,眼睛裏還有咳出來的淚水,朦朧不清。
陸瑛喊他一聲,他沒理。
所以陸瑛自己上手,給他把披風帽子戴上了,遮住了凍得紅彤彤的耳朵。
帽子大,毛多暖和。
才戴上,就有熱氣升騰。
可能是被包裹起來,給他了安全感,存銀能悄悄側目,用眼角餘光看看周圍。
視線里有俏皮的毛絨,有點像他小時候躲在草叢裏跟人玩捉迷藏的樣子。
看得見,又看不清。間隙里的縫太大,他也沒能藏住。
陸瑛問他,「你怎麼沒披那件紅色的披風?」
存銀抬手拍拍臉,他臉上的溫度,比手高很多,手就不挪開了,隔着帽子再多一層遮擋。
他說:「我長高了。」
說完他就不想坐這裏了,他想回家。
站起來晃晃悠悠,陸瑛扶了一把。
存銀也有問題問他,「我給你寫的信,你收到了嗎?」
陸瑛問是哪一封。
存銀反問:「你最後收到的是哪封?」
陸瑛說是空白的。
「你後來還寫了?」
存銀說沒有,「我沒寫。」
陸瑛沒說信不信的,稍稍目測了下存銀的身高,叫葉存山過來。
「一杯酒就醉了。」
雲程跟着一塊兒,有點尷尬,「我家人酒量都不好,全是一杯倒。」
存銀比雲程喝酒的次數還少,有一回醉酒鬧得厲害,醒了再不敢喝,今天沾了烈酒,路都沒法走。
葉存山背他,今天就先告辭。
陸瑛跟身側,問雲程考慮得怎麼樣。
雲程表情一言難盡,「你能說服人家爹娘嗎?槐城真的太遠了,一般人不會遠嫁的。」
陸瑛:「不試試怎麼知道?」
雲程就發出了靈魂拷問:「那你還要回槐城嗎?」
陸瑛沒吭聲,雲程不可置通道:「你想信件說服?靠一年三次信件,叫人不遠千里來嫁你?」
陸瑛:「……別說這些,你幫不幫?」
雲程:「你的事,我們肯定願意幫,但你要做好效果不好的準備,這話說出去,三姨肯定不信。」
有人幫着勸就行了。
陸瑛幫忙抱圓圓去馬車上,雲程留了一步,跟三姨說這個。
程玉蝶果然不信,「你們商量好了騙我呢?」
雲程說沒有,「我們打聽半天才問出來的,表哥說他之前沒講,是因為離得太遠了,他想再試試。」
程玉蝶:「那就是你們被他騙了。」
雲程試圖再努力一下,程玉蝶不想聽了,「我就說他心眼兒多,你們先回去,今兒散場了我就要他好看。」
任務失敗,他到馬車邊上滿臉羞愧。
陸瑛說沒事,「以後你見我娘一次,就跟她說一回,說個兩三次她就信了。」
雲程:「……」
他上馬車,等走遠了,跟葉存山原樣說,「我看他們母子倆都不好惹,還說三次,我以後躲著走。」
葉存山笑他,「你現在不感恩不報恩了?」
雲程擺手,「兄弟之間,客氣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裏就差不多了,小存銀長高了也長大了,嫁妝鋪子跟嫁衣都在籌備了,只等嫁了=w=
各位讀者老爺晚安!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