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無盡之空

第679章 無盡之空

第679章無盡之空

太平宴會延續了百兆年,在羅閻的闡道后,落幕了。

不過說是落幕,但炎奴還在,妙寒還在,還有不少人留下。

只是大多數人,散去了。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炎帝,來日方長。」

一個又一個人向炎奴告辭。

炎奴滿不在乎地揮手:「去吧,我這裏你們隨時能來,記得再來玩啊!」

「是!」

逆光盯着那個圈,呢喃道:「零……」

聽罷,釋迦摩尼無悲無喜地看向他。

「內心被『空』所填滿,自然不為諸相所苦,這才是世人承受永恆之法。」

「世人若沒有無盡器量,便會迷失在無盡之相中,識得諸般象,皆是悲苦相。」

釋迦摩尼說道:「多謝施主了。」

「他在你的腦子裏?還能聽到我們說話?這這,快讓他出來。」

就是光頭上的呆毛,以及他懷裏的美人魚,有點扎眼……

天空中逆光忍不住喊了一聲:「水女,你還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嗎?」

「什麼什麼?」

見她這樣,逆光不再多說,笑而不語,飛回到天上。

她急忙忙回溯過往,頓時臉一紅。

「個中樂趣無窮無盡,你自得解脫。」

這佛祖,座下蓮台華美,自身寶相莊嚴。

說着牽起妙寒,朝天上大喊:「還有誰跟我們一起?」

逆光招呼釋迦摩尼欣賞,不過釋迦摩尼卻只是看着懷中的女人。

「無論路途多長,你總能求盡,答案就在那裏,當你求盡,你也就證道了。」

「你……」逆光指了指他,沒法說自己有無盡的器量。

妙寒站在他的左邊說道:「也還好,只是看神洲夜空的群星消失的話,大概是不會讓沈樂陵變得不愛你的。」

卻見炎奴一指鑽著自己的太陽穴笑道:「羅閻剛才讓我轉達給你說,他雖然是個木頭,但你對我的愛,除了我這個傻子外,其他人都看得出來。」

想了想說道:「小數的最後不可為零,那沒有意義。」

「嗯?」沈樂陵低聲應着,偷偷看向炎奴。

逆光看了看那美人魚,又看了看釋迦摩尼,頓時叫道:「好你個禿驢!我差點給你唬住了!」

逆光大笑:「我看你不是很開心啊,佛變成了人,是不是反而生出了煩惱。」

「相?啊哈哈哈!」逆光頓時大笑起來,簡直笑得肚子疼。

「這星星消失的這麼慢,偶爾回來看一眼就是了,現在宴席也散了,要不我們去別人的世界逛逛?」

因為逆光不想成佛,尤其是他說的這樣的空空之佛。

佛的意義就是渡人,而今卻失去了存在的意義,無人再需要他渡,則佛內心困苦,不得解脫,反而成了需要人們去渡的對象。

「如今世人皆極樂,佛反而成了悲苦的人。」

釋迦摩尼指着他悲嘆道:「痴兒,既知最後是無盡的空,為何還要執迷不悟?執著於那空之前的『相』?」

無盡的世界無盡的風光,她也耐不住性子了。

「本座自知也無法承受無盡之相,故而才自證為空,唯有心中空空,方得解脫。」

炎奴指著太陽穴:「哦,羅閻說,他接下來一億年都不看了,讓你放心。」

逆光哈哈一笑:「要不你去野人我的道場坐坐?」

既然心中不空,那專心做些感興趣的事,自然煩惱褪去。

釋迦摩尼竟然老實說道:「若以現在而論,當然是施主的道更好。」

「你非要去證個究竟,那答案也只能是無窮本身。」

「你別天天想着證自己的佛道了,道是求不盡的,不如以後跟我一起建立一個大一統之道,包羅古往今來,無盡敘事層所有的一切。」

逆光便審視着他,念動間已知前因後果:「佛啊,聽說你已經不再渡人?」

「好你個禿驢,我說渡你,你又反過來渡我。」

逆光又喝了一口酒:「曾經佛覺悟,而世人悲苦。」

釋迦摩尼嘆道:「若是有限的小數,最後就肯定會有個確切的答案,可能是一,也可能是九,但無論是幾,唯獨不可能是零。」

釋迦摩尼低頭不語,摸了摸依偎着他的美人魚那一頭秀髮。

炎奴笑道:「也沒有啦,群星時代結束還要蠻久的時間。」

逆光展現自己已經做好的成果,佛陀想了想,也還是著了這相。

「你說是求我的道好,還是證你那個空……要好?」

「你如何渡我。」

「可若是無限的小數,最後就沒有確切的答案,如果非要有一個答案,那隻能是零!唯獨不可能說是一到九的任何數字。」

釋迦摩尼沉默了。

然而釋迦摩尼依舊不為所動:「施主,既說自己求的是無盡之相,可施主真的有承載這無盡之相的器量嗎?」

「若天下都像你這樣,證得半空不空,那真是害人不淺了。」

逆光說着飛遁遠去,找了一處地方,端坐雲端,喝着烈酒。

散漫、自由,到處旅行,感悟大道,天天微醺,無憂無慮。

釋迦摩尼說道:「我無處去。」

見他不說話,一臉沉思。

「大道無窮,精彩無限,我領略諸天萬象,融匯無數文明之道,可快活得很!」

「炎帝,我等先告退了。」

炎奴聳聳肩:「好哇。」

「可前面呢?總也有無數的精彩吧?怎能說它如空?」

「無盡的器量么?」逆光呢喃。

這就是釋迦摩尼選擇的道路,既然無法改變外在的無盡,就只能改變自己,自證為空,拋棄所有對外相的執欲。

「來來來,不如跟我學道啊!佛陀你也是大智慧之人,也許能觸類旁通呢?」

結果卻被反將一軍,說他連佛的空都無法包容,何談無盡之相?

釋迦摩尼無悲無喜道:「此物渾圓,窮究無盡,你一步步去求,去證,永遠證不完。」

「即無法證道,只能『證空』。」

逆光沉默著,最後一位說是幾都不對,唯獨說是零,他竟然是無法反駁。

釋迦摩尼嘆道:「連本座都沒有包容自己所見空的器量,世上又有幾人有?」

「如空?」逆光反問道:「那我問你,最後一位是零,那這個零前面一位,是多少?」

「佛啊,你不走嗎?」逆光來到對方身邊,喝了一口酒說道。

半晌才嘆了聲說道:「那是因為我還未證空,始終放不下。」

「在圓律之數無盡的諸般相中,任何一個階段,都可能存在零,乃至是難以計數個零。」

在一座充斥修行大道形成璀璨的網羅,各種科學真理也都如肉眼可見之物般陳列的世界裏。

「不能包容這一個個空,又何談承受無盡之相?」

「我執著的相,是無盡之相,永遠不會結束。」

釋迦摩尼頷首,撫摸著懷裏的機器美人魚:「證途無窮盡,大道終為空。」

眾人一一辭別,神洲宇宙再次變得冷清。

佛陀古井無波,就看着這野人狂笑。

逆光笑夠了,咕咕灌了兩大口烈酒,才說道:「我算是明白,你苦惱什麼了,真是自尋煩惱!」

逆光思索,空並不是與無盡之相平級的東西,相反,差得很遠。

「你執著的相,是最後之相,永遠不會到來!」

「……」逆光愣住,酒壺懸在空中。

釋迦摩尼搖頭:「雖非空,也如空。」

隨後臉一黑:「你跟野人我玩什麼文字遊戲?」

釋迦摩尼面色平靜道:「這個圈兒明明白白告訴你了,最後一位,是零啊。」

「可你證空之後,不還是這麼煩惱嗎?」逆光撇嘴道。

「羅閻真是個大好人啊,臨走前還要替你當着所有人的面,表白一次。」

炎奴則道:「姐姐……」

釋迦摩尼說道:「羅閻並不極端,他只是找到了自己的歸處。相反,像施主這等還在太平中求道的,才是心無所依。」

不過炎奴卻第一時間跑向一旁的水流,那水流變成了沈樂陵。

說着用手,在虛空隨便畫了個圓。

「合著你自己都做不到,難怪不渡別人。」

「……」逆光斜眼看他,頓時有種對方把自己當傻子的感覺。

「他這個木頭懂個屁啊!他腦子裏除了奇物就是魔道,也有資格說我?」

所以他之前大笑,說這禿驢放着無盡之相不要,自退一步,跑去證空,小道兒!

釋迦摩尼正色道:「在圓律的最後是無盡之空,在空之前是無盡之相……然而這無盡之相中,難道就沒有零?沒有空?」

「哦?」逆光歪頭再看。

釋迦摩尼平靜道:「世人已被渡盡,也無須再有佛。」

「還是零?是,你再加一個零也沒關係,往後加無數個零都行,你可以讓圓律的最後是無盡的空,它還是等於圓律本身。」

「不是本座非要在最後加上無盡之空,而是空本來就被包含在無盡之相里的!」

「這絕對之圓,哪有最後一位?何必戲弄於我?」

釋迦摩尼指著那個圓形圈,說道:「答案已經明擺在這了。」

逆光皺眉道:「還是圓律。」

「這就是你路的盡頭啊,痴兒,你證得結果,就如同你所看得到的這個圈,空空……空空……」

釋迦摩尼搖頭道:「道既然求不盡,你還求它做什麼?」

「因為別說終極之空,就連前面的無盡之相內,也蘊含數不盡的空。」

她設定的就是宴席大體結束,便自動醒來。

「我看就是吃得太飽了,太過幸福,反而自尋煩惱,縱使真的難渡,炎帝人皇他們會有辦法的,也輪不到我們操心。」

「可我若我問你,你在圓律的最後加上一個零,它等於什麼?」

沈樂陵和妙寒同時無語了。

「不如讓我來渡你。」

炎奴聳聳肩道:「他可不願出來,直到我找到完美的太平之前,他都不會出來。」

「你倒好,在這整個無窮後面,加上一場空,說這就是最終的答案。」

「星空都要朽滅啦!」

「這永恆太平,又該如何渡過?也許一切終為羅閻所料,化為一具名曰永恆的空相之屍。」

「你當我像羅閻一樣,那麼極端?」

「我為何非要有個答案?我欲創建大一統之道,囊括無盡,本身就沒有打算證個最後的結果,而是享受這個過程。」

沈樂陵看了看冷清的現場,慵懶道:「結束啦?怎麼感覺過了好久?」

「非要跳到最後,得證那個空,而對前面的無限之數視而不見,自以為得證了終極,那不是丟了芝麻撿西瓜嗎?」

「好你個禿驢,我這諸般大道你不看,就知道看弟妹?」

否則永恆太平,無限大道求之不盡,何嘗不是一種悲苦?

雖然這種悲苦還遠沒有到來,彷彿在圓律小數點后不斷地尋找,可能很久很久,都不會見到超長的零。但遲早會到來。

「你這不是知道嗎?在這自尋什麼煩惱?」逆光喝酒笑道。

「這有什麼意義?畢竟你加再多的空,也不改它最後一位之前的無限精彩。」

天上逆光笑道:「不必不必了,炎帝自便就是。」

逆光白了一眼:「證什麼結果?空?我證個屁啊,那是你的結果,不是我的。」

如今的他早已褪去了一身戎裝,蟲甲之類的,又恢復了穿着麻佈道服,身上髒兮兮,頭髮亂蓬蓬的狀態。

但他證空后卻不會再去追求無盡器量了,也不需要了……

「就這樣才不方便啊!」沈樂陵哭笑不得地喊道。

「還說我執著,你是何等執著啊!還說我著相,你才是著了那空相!」

沈樂陵嘴角抽搐道:「這多不方便啊?」

「……」沈樂陵臉色頓時發黑。

細細感知,竟然蘊含無窮盡的能量。

這就是永恆……無盡之相包含了無盡之空。

「我的佛耶!你是不悲苦不舒服之佛嗎?你簡直比羅閻還要執念,我真是佛了你啦!哈哈哈!」

可連空都證不了,何談無盡器量?而證了空,也不一定有無盡器量……

不過他眼眸一動,很快發現還有人沒走,依舊駐留於這個世界。

此乃絕對之圓,即便放大無窮倍,也只能看到它光滑的邊緣,而永遠找不到其最小單位。

「施主連本座的『空』都無法包容,說明施主內心器量並不全,卻還要說能承載無盡之相嗎?」

「下次一定!」

這赫然是曾經到處遊歷所偽裝的野人模樣,可其實這不是偽裝,這才是他喜歡的樣子。

「算他識相。」沈樂陵白了一眼,隨後低聲道:「炎奴,伱不會想就在這一直看星星吧?」

釋迦摩尼攤手,作施受印道:「那圓律的最後一位,不就是零嗎?」

她一感應,好傢夥,百兆年!

那還是端坐不動的佛陀,釋迦摩尼。

「哈!」逆光當即一捲袖子,將他帶走了。

「當人人為佛,則佛也就變成了人。」

「嗯?」沈樂陵一個激靈。

「有啥不方便的?我會一直陪他聊天的,我見證的無盡風光,也能共享給他,他不會無聊的。」炎奴說道。

沈樂陵驚道:「什麼?什麼所有人?羅閻說了什麼!」

此圓渾然,圓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無人可渡,便不渡了唄!」

「逆光,你可否將此圓律求盡,告訴我最後一位是多少。」

逆光倒是看得開:「以前的日子怎麼過,現在的日子就怎麼過。」

她瞥向妙寒,眼睛亂轉。

釋迦摩尼感慨道:「你說本座在圓律的最後加零是虛妄,可本座只是為了告訴你……」

「唯有求盡了無盡之相,才能在最後,見到那終極之空。而本座可沒讓你見那終極之空。」

逆光被這番話給說得錯愕了:「無法證道,只能證空?」

逆光斜眼笑:「求道惹你了?無窮的路,你就不能去求個最終答案。」

逆光一笑:「天下之大,太平永年,何必死磕一條佛路?」

沈樂陵看向夜空,已經稀疏了好多,群星暗淡。

「姐姐!」炎奴咧嘴喊道。

就此一佛一道一智械,結成同修,遍歷宇宙,相互論證、完善心中的道與空。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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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今天不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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