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九 天使
力量爆發十連爆，在李永表演之前，從沒人想過有人能以人類之身在構築黃金軀體前做到這一點。
是以，騎士長在一開始就並未考慮過這個可能性。
當李永第一次爆發時，他選擇讓戰陣承受這一擊。
只等李永力盡，便能輕易將之拿下。
然而李永幾無停歇，一擊之後，又是一擊。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一擊的威力違背常理般，比上一擊更加強大了數分！
力量爆發，常理來說第一次爆發出的力量已是肉體極限，就算能做到二連爆，威力保持不下滑已足夠驚人。
更何況，渾身被箭矢洞穿，李永的狀態能有巔峰之時的五成已經不錯。
但李永就是這樣違背了常理，彷彿每一擊都能更加激發潛能一般，一擊更比一擊強。
明明李永才是以少對多的那方，可戰陣之中的騎士們連緩過勁的時間都沒有。
十擊疊加的威能，恐怕比尋常黃金強者全力一擊更強，終於讓他們無法承受，戰陣隨之崩潰。
教皇看着李永，臉上不禁露出遺憾的表情。
他已看出李永隱藏實力。
一開始展露出的白銀最下位只是偽裝，一身積累的底蘊便達到白銀中位。
更加之超絕的戰鬥天賦……這毫無疑問是史詩級天才的水平。
發揮戰士的特性，憑藉種種越戰越強的天賦，隱隱將實力提升到了白銀上位水準。
就算在教皇這等聖者眼中，依舊顯得無比驚艷。
與年輕時的凱拉爾斯陛下相比，也絲毫不弱。
這樣的人傑，卻無法為他們所用，將要死在這裏。
實在是可惜。
……
擊潰王座騎士團分隊后，擋在李永面前的並非成群結隊的豺狼，而只有一頭攔路虎。
黃金強者的氣息表露無疑，沒有人認為李永能再次創造奇迹。
如他們所想的那樣，當看到這位攔路者時，李永的面色極端難看。
「埃莉諾拉……」
李永看着摘掉眼罩，面色冷漠的熟悉面孔，輕聲低吟。
金色中長發如漂洗過一般變成白金之色，一雙散發白金光芒的眼眸恍若非人。
即便容貌和氣質略有變化，李永依然一眼認出這是曾與自己有兩面之緣的審判官。
有的人，縱然十幾次酒桌聯誼依舊泛泛之交，可有的人不過萍水相逢，卻已是知心好友。
當埃莉諾拉與職責相悖放過卡雅之時，李永已經自作主張將這個面冷心善的女子視作可以結交的友人。
若只是立場相悖，不得不拔劍相向，李永能夠坦然接受。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並非如此。
唰——。
就在李永面色沉重之時，懸浮於空的埃莉諾拉的背後張開雙翼，昭明了身份。
「天使！」
「是天使大人顯聖了！」
光明教會的信者看到埃莉諾拉的身姿，紛紛不顧場合的下跪讚頌。
「接受審判吧，罪人。」
埃莉諾拉無情的宣言讓李永心中不好的猜想變成了現實。
傳聞，天使是光明女神派遣至人間的使者，理所當然是源於「天上」的存在。
但事實擺在面前，證明了教會傳頌的神話故事只是欺騙大眾的謊言。
在這肉體的容器之中，原本人類的靈魂已經不再，轉而裝填進了沒有情感，宛如程序AI的「天使」。
埃莉諾拉手持審判之槍朝李永激射而來，
天使作為光明女神御用的血肉兵器，每一個都有着黃金位階以上的戰力。
這一槍之威，僅僅溢散的光線便足以讓凡人失明。
李永卻像是呆住了一般，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轟！
亂竄的光弧之中，卻見李永和埃莉諾拉側身而過，
埃莉諾拉手中的光槍扎入地面，察覺攻擊落空之時，戰鬥的本能便讓她空出手來，轉身揮拳回擊。
身後，李永如未卜先知般，輕而易舉地鑽過黃金強者的攻擊空檔，朝其腦袋揮拳砸去。
這是，埃莉諾拉背後的羽翼之上，白金色的羽毛如長梭射出無數。
每一枚羽毛都如同最鋒利的飛刀一般，即鋒銳又凌厲。
幾乎是貼臉的掃射，只可惜，卻悉數落空。
李永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明明速度不算多快，相比於羽毛射擊的速度恐怕連百分之一都不到，卻輕描淡寫地將之閃過。
然後一拳砸在了埃莉諾拉胸甲之上。
咚！
這猛烈的一擊連震退埃莉諾拉都無法做到，但李永卻趁此卸力倒飛出去，向教皇飛速逼近。
埃莉諾拉瞪大了眼睛，似乎無法容許這樣的結果，羽翼之上，羽毛燃燒如金焰一般，后發先至，追上了李永。
卻見半空之中，原本被李永隱形的鬥氣絲線猛然顯形，如鋒銳的刀片一般，切入了埃莉諾拉的血肉之中。
可僅僅入肉一分，絲線便徹底崩斷，傷勢也瞬間恢復如初。
埃莉諾拉的速度都沒有減慢一分。
黃金鬥氣形成巨掌，直接一巴掌將李永拍飛出去。
這讓原本驚嘆於李永竟能與天使一戰的實力在白銀級以下的觀眾們還未發出的驚呼噎在了喉嚨中。
黃金強者的強大可見一斑，那是各方面都碾壓白銀位階的存在。
然而鬥氣餘威散去，觀眾們原本要從嗓子眼落回的心徒然又拔高回去。
只見那被埃莉諾拉拍飛的只是一介幻影虛像，在埃莉諾拉身後，李永的本體方才顯形，手左劍指，猛然刺入了埃莉諾拉的后心之中。
原來，他在倒飛的半途之中便穩住身形，將本體隱藏的同時，以「風之幻身」的天賦製造了虛影，騙過了埃莉諾拉，伺機爆發出真正殺招。
可李永的手指剛剛刺入埃莉諾拉後背，面色便徒然一變，毫不猶豫地用另一隻手斬斷了自己的手指，身形暴退。
在他做出揮手下斬動作時，停留在埃莉諾拉體內的手指部分燃起金焰，火勢蔓延，而後徹底將手指燃成灰燼。
若非李永當機立斷，稍遲片刻，恐怕整隻手臂都將廢掉。
見李永後退，剛剛被刺穿后心的埃莉諾拉像個沒事人一樣窮追上去。
雙方數次交手、暗算、分離、接近，一招一式間，皆有無數兇險展露在觀眾們眼前。
直到此時，才有人後知后覺般意識到，李永似乎正和黃金級別的戰力勢均力敵。
一名天使出手，本該萬無一失。
也是因此，教皇並沒有派出更多的天使進行圍剿。
可萬萬沒想到，李永的戰鬥技藝連天使也能夠壓制。
霎時間，哪怕是一直神色淡定的幾位聖者都默默變了臉色。
唯有凱拉爾斯的臉上依舊保持隨意的笑容。
以白銀戰平黃金並非史無前例，當能在下級職業階段就與黃金強者匹敵的人類……似乎一個也沒有過！？
只是……
久戰之下，埃莉諾拉有着黃金級的體魄，身上的些微傷勢都漸漸痊癒，李永的一個個傷口卻依舊是最初模樣，那自斷的手指依舊斷面整齊。
看起來無比狼狽，已逼近強弩之末。
正當眾人以為李永是以白銀之身，憑藉越戰越勇的天賦勉強和埃莉諾拉勢均力敵，終究無法長久維繫之時，其人突然又一次因碰撞作用力倒飛出去，方向又一次朝教皇而去。
乍看之下的勢均力敵，自然從一開始就在李永掌控之中。
在李永潛移默化的局勢掌控下，連身在局外的大部分人都沒有察覺到，雙方正不斷朝教皇位置靠近。
當然，這逃不過教皇的眼睛，只是教皇並不以為意。
因為他以為李永能和埃莉諾拉共斗到這個份上，展露出來的實力已是全部，這個距離完全沒有擔心的必要。
卻見李永在倒飛之時，速度驟然加快一倍，這驚人的變化只不過剎那，就連黃金強者也是後知後覺，唯有聖者們第一時間注意到。
教皇當即打算出手，卻心知為時已晚。
暗中早有準備的四名聖者同時出手，在眾人都未曾發覺的暗中，五名聖者的規則領域碰撞激蕩。
一瞬的延遲，對於超凡強者而言都是無比漫長的時光。
失去主人控制的屏障的防禦力自然直線下降。
只聽嘩啦一聲輕響，李永抓住了最好的時機，終於不是以白銀匹敵黃金，而是真正爆發出了黃金級別力量的一拳，一舉轟碎了屏障，將盧娜摟在了懷中。
教皇目眥欲裂，暗中出手的聖者暗暗發笑。
卻見，黑暗突然將李永籠罩其中。
教皇的眉眼與嘴角頓時悄然掀起，這一切，似乎都在那位大人的掌控之中！
就連李永突破封鎖，行將得逞這幾乎沒有可能發生的結局，也被凱拉爾斯料想到了！
那是真正的聖者級力量，一個透支潛能勉強爆發出黃金級戰力的凡人，如何能夠抵擋！？
可下一秒，教皇還未綻放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漆黑的領域如玻璃碎裂，無聲更甚有聲。
李永身上，已不是那偽裝的風系鬥氣，而是完全爆發的混元鬥氣！
這一瞬間，他已完成了轉職。
歷經悠久的歲月，這片大陸之上，終於再次出現了一名混沌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