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燈火闌珊不回頭

更新時間：2012-09-16

第二百六十四章：

這世界很無趣，卻又分外奇妙，這個世界永遠在一往無前的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推動，有人白髮蒼蒼垂暮待死，有人呱呱墜地開啟新的軌跡，有人變的一貧如洗卻有人開始大富大貴，有人在享受幸福，也有人在忍受苦難，而這些對比鮮明的林林種種正是構成了這世界的色彩斑斕紛繁喧囂。

在有驚無險過了一個註定是要記憶深刻的新年後，陪着許晉回家上墳的楊青烏算得上收穫頗豐，的確是小覷了王玄策這尊名不副實大煞神，原本計劃中的魑魅魍魎沒敢出來蹦躂，許晉拉着楊青烏四處溜達說是走親訪友指定是勉強太多，多半是懷着化解舊怨的心思而已，一路走一路看見了太多的人，聽了太多的故事，不自覺的感染下心境也是生出了些滄桑感。

這其中有些人風光不再日薄西山，家境中落到那夜裏大街上蹬三輪的有，更上一層樓執牛耳者也是不乏，唏噓慨嘆沒有多少意義，楊青烏一個局外人都是連連稱道世事無常，許晉一個當年與這麼些人打過交道的當事者更是感觸深刻了，不過卻也依舊綳著一張臉看不出喜怒。

中途許晉拉着楊青烏吃了不少山西的名吃，大冬天的北風濃烈，二人常常是裹着軍綠色的棉大衣遊走在大街小巷間，整個山西從太原到大同、臨汾之類乃至於左權這樣的小縣城，他都是能七拐八繞將地形記得熟悉！

一碗噪子面吃的極為順口的楊青烏嘖嘖稱奇笑道他記性好！

低頭抽了根煙點上的許晉嘿嘿笑道：

「這能有啥，當年被多少人屁股後面攆著要弄死，狗一樣的全省各地藏着能記得不清楚嗎？」

四十多歲的許晉面容保養極好，頭髮梳的一絲不苟，渾身名牌氣勢超然，咋看都是像那種人到中年的成功人士，反倒是一旁年輕的楊青烏倒成了有些像司機秘書之類的角色。

煙霧繚繞中的許晉一雙眼睛中看不出是何種情緒涌動，淡淡語氣中當年的倉惶無助依舊清晰可聞，楊青烏聞言也是一陣沉默，旁人看他出入豪車美食出手闊綽自然是心中無比羨煞，但可又有誰知道當年那些血雨腥風中的顫慄恐懼呢？沒人懂！沒人替！

似乎察覺到了些什麼異樣，許晉嘿嘿一笑，沖楊青烏說道：

「想知道那晚那個瘸子嗎？」

深深吸了口麵湯，楊青烏很直接應道：

「沒事就講講解解悶唄！」

許晉四處張望，打量著大同這處舊城區，很是心不在焉的說道：

「其實還真是沒什麼，當年那傢伙追我追的最凶，拿錢買我命也最願意出大價錢！」

楊青烏挑聲道：

「為啥？你禍害他閨女了還是睡了他老婆？」

許晉哼哼輕笑打趣楊青烏，說道：

「那天我領着你去見見他老婆閨女，你要是能豁出去給糟蹋了我二話不說手裏還攥著的十幾億全都砸給你，利息指定比銀行都要低！」

楊青烏面色複雜，笑罵道：

「老子一關燈豁出去了！」

許晉哈哈大笑。

楊青烏踹了他一腳，說道：

「快講故事！」

收住笑聲，許晉神情有些倦怠，有些虎頭蛇尾道：

「那有什麼故事，後來我躲到山溝溝里用了三個多月砸進去全部家底把他家好不容易弄上市的一個公司折騰垮了，這傢伙不認輸，拉下老臉四處借錢以至於到最後欠了一屁股債，被砸斷一條腿還是因為我於心不忍替他多少還了些，不然早就被人推下樓了！」

楊青烏顯然對如此簡單的恩怨糾葛不大滿意，很明顯失望語氣反問道：

「就這些？」

許晉疑聲道：

「不然你還想咋著？」

楊青烏重口味惡趣味泛濫，低聲盤算著：

「怎麼他老婆也得是你的舊情人，他女兒是你的骨肉，你們再是什麼拜把子的兄弟，你騙了他，他背叛了你什麼的吧！」

許晉看着一臉認真的楊青烏，似乎第一天見他一樣，滿眼不敢相信：

「你電視劇看多了吧！」

談話到這裏楊青烏就沒有繼續在沒臉沒皮的調侃許晉，反而低下頭微微猶豫后出聲道：

「就不找找你兒子？」

上完墳燒了大包紙錢的許晉似乎眼眶被熏的還有些不舒服，努力的眨了眨，吸了口氣后，又戲了口煙，強笑道：

「不用了，不用了！」

楊青烏白過去一眼，直直說道：

「別笑了，比上墳哭的還難看！」

…………………..

太原一家高檔酒店內，趴在床上的蔡言芝看着散落滿滿一床的a4紙愁眉苦臉，揉了揉眉心太陽穴似乎很是泄氣的重重嘆一口氣后，這個被楊青烏很不憐香惜玉扔在酒店中研究江西整盤近百億生意的水靈小妮子也終於是露出了平時不多見的疲憊頭疼。

可是一陣頭疼嘆氣過後還是乖乖的撿起了一張密密麻麻全是資金往來明細的圖標，手中一隻鉛筆寫寫畫畫全神貫注的想要整理清楚其中關係。

本就是伍媚娘請來專業會計事務所專門高級財會人員花了好大些氣力才整理出來的東西，蔡言芝這個才剛剛接觸會計知識不到一年，儘管悟性極高也十分勤奮，但想要短時間內梳理個清晰做到高屋建瓴瞭若指掌那簡直就是有些痴人說夢了的強人所難了。

但可偏偏還就是有些人明知道強人所難，就像家長喜歡讓自己小孩子拚命讀書考很高的分數一樣不切實際，楊青烏臨走前很不近人情的說道：

「我回來前要看完？」

目瞪口呆看着厚厚一摞資料的蔡言芝可憐兮兮的沖着楊青烏說道：

「我知道你什麼回來啊？萬一你等下忘記拿東西轉身回來呢？」

楊青烏看着一臉楚楚可憐的蔡言芝輕輕壞笑道：

「如果那樣的話也算，少看一頁就打屁股一下，你自己看着辦吧！」

眼光落到最少說也要近千張資料上，威脅恐嚇的語氣多少比不上打情罵俏濃烈些，蔡言芝不以為然，楊青烏抬手就要先給示範一下，豈料這小妮子不退反進，轉身彎出一個動人且誘人的弧度，美眸眨動間似乎是說：

「英雄，來嘛！」

目睹此情，楊青烏霎時間火氣升騰幾乎就要丟盔卸甲，立刻就是狠狠的瞪了現如今也學會使壞的純潔校花一溜煙兵敗撤退了。

獨自一人的蔡言芝直起身子笑容難得嫵媚動人，呢喃說道：

「讓你打看你舍不捨得！」

即便是知道楊青烏捨不得讓自己受半點委屈，可是蔡言芝在楊青烏走後還是比準備課程學業更加認真努力的態度一頁又一頁的去看去背去計算那些繁瑣複雜的數據和關係，偶爾頭昏腦脹的時候都會站起來喝點水站在巨大落地窗外看着腳下人潮喧囂，目光悠遠的想着些不足以開口說出的那些思緒和念頭。

對於這些，楊青烏的目的她不知道，也沒有去問，更不會去，她只是知道他讓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一定是要盡自己最大努力去做好便是足夠了。

已經是粗粗瀏覽一遍就已經是花了太多時間順便頭昏腦脹的蔡言芝除了正月十五齣去陪着回來揚言要打她屁股的大壞蛋楊青烏還有許晉。王玄策四人轉了廟會看了花燈外，一行人耽誤了那半天多的時間外，蔡言芝真真切切的做到了廢寢忘食足不出戶了。

以至於開始還拿打屁股相威脅的大惡人楊青烏都是忍不住汗顏連連相勸她多歇息不着急，但怎奈何這小妮子一門心思鑽了進去怎麼都是不聽人勸，但畢竟些費腦筋的事情，不會筋疲力盡的太勞累，雖說心疼也只好由她去了。

廟會上玩的開心盡興的蔡言芝手中小孩子似的捧著些布偶糖人，左顧右盼目不暇接拉着楊青烏不時的叫道那邊有什麼什麼之類的。

擁擠的人潮中似乎也是不乏本地的地痞流氓，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幸，竟有六七人一睹芳容不能自拔的尾行了還一段兒，估摸著是覺得自己地頭熟，而且楊青烏三人並無太多表面上的威懾力，走到廟會僻靜處竟然圍了上來，多少有些掃了興緻的楊青烏下手並不留情，雖說有些舊傷手腳並不靈便，但出乎意料的是大叔許晉戰力不俗，微微凸顯啤酒肚的年紀了還能輕易掀翻了兩個年輕地痞，再加上蔡言芝撿了塊板磚一旁策應砸的個不亦可乎，算是大過年忘了燒香的幾人走了背運，末了不忘放下狠話叫嚷着你們等著之類爛大街的場面話，看的許晉笑的都直不起了腰，在山西地頭蛇肯定也是算不上的他現如今怎麼衣錦還鄉怎麼也是有點過江龍的味道了吧，轉身沖楊青烏說道：

「怎麼樣？算是後繼有人吧？」

楊青烏立刻反口調侃道：

「當年你就這樣大街上堵過人家小媳婦大姑娘？」

許晉呵呵訕笑不敢答話，或許還真是讓楊青烏一眼說中了呢！

算不上小插曲過後，幾人轉身繼續饒有興緻逛廟會，心思都是放在蔡言芝身上的楊青烏自然是沒有能看到燈火闌珊的光影下一個眉眼間素凈與妖冶不相上下悉數鮮活的美艷女子正將所有的視線放在他的身上，而她身後是個粗壯穩健的男子神情肅立一股鐵血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