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魚死網破

「跟了一路了，還不現身嗎？」

快走到御花園時，呂序忽然打住腳步，從出了坤和宮就察覺到有人在跟蹤。

梵搖光好奇地回過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驚訝道：「珍姑姑放着皇後娘娘不管，跟了我們一路，是有什麼要緊的話忘記告訴呂序小姐。」

珍姑姑走上前福身道：「有些話奴婢憋在心裏很久了，今天不得不一吐為快。」

「皇後娘娘的委屈，你應該說給皇上聽。」呂序譏諷地笑笑道：「你跟我說，難不成讓我去告訴皇上，請皇上少去別的嬪妃那裏，多多垂愛皇後娘娘不成。」

「奴婢知道……」

「荒謬。」

呂序冷聲斥道：「皇後娘娘乃中宮之主，兒子又是當朝儲君，卻與其他嬪妃爭寵，為達目的還主動獻舍肉身，如今還指望臣女眷幫着爭寵，傳出去豈不教人笑話。」

「珍姑姑，您也是宮中的老人了，行事怎如此荒唐。」

想到皇後娘娘近來的變化，呂序冷冷道：「我定是要回了太子殿下，另尋可靠的照顧皇後娘娘。」

珍姑姑嚇得連忙拉着呂序，跪下道：「好姑娘，你可千萬別告訴太子殿下，皇後娘娘有她的苦衷……」

「天大苦衷也不能拿南離的國運賭。」呂序冷聲打斷道：「倘若真讓那人奪了皇後娘娘的肉身，你讓皇上該怎麼辦，太子殿下怎麼辦，是犧牲皇後娘娘保南離，還是讓南離給皇後娘娘陪葬。」

「奴婢也知不妥，可是皇上若知道……」

「皇上若知道，只會怪娘娘不該疑他有二心，不會怪她行悖逆之舉。」

呂序輕輕嘆息一聲道：「皇上與皇后不僅有二十多年夫妻的情份，還有年少時青梅竹馬之情，他們在一起經歷過多少困難窘境，還如此深的情分豈是區區幾個妃嬪能奪走，皇後娘娘是實在是多慮。」

「是奴婢思慮不周。」

珍姑姑也知道，如果當初她死勸，沒準能阻止皇後娘娘犯錯。

呂序輕聲道：「放心，皇後娘娘跟那個人的契約被我打斷了，如今算是奪舍，方才又被重傷了元神，太子殿下自有辦法解決，你回去好好守着皇後娘娘，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蘇醒。」

「奴婢知道了，謝呂序小姐出手相救。」

知道皇後娘娘還有救，珍姑姑連忙不迭感謝過不停，轉身便匆匆回坤和宮。

梵搖光看着珍姑姑的背影，若有所思道：「有太子殿下這麼優秀的兒子，跟皇上又是青馬的成分，皇後娘娘有什麼好擔憂，你不覺得奇怪嗎？」

「沒有什麼好奇怪。」呂序不以為然道：「如果有人天天在你耳邊吹風，說太子殿下的好，久而久之你也會動搖。」

「皇後娘娘大抵也是如此。」回想起從前的皇後娘娘，呂序笑笑道：「皇上與皇後娘娘鶼鰈情深，後來為了與太后李氏一黨爭鬥，皇上不得不娶了幾房側室，登基后也選了幾個才人寶林。」

「若此時有人在耳邊吹吹風，皇後娘娘很難不會胡思亂想。」梵搖光接過話，笑笑道：「那這個吹風的人會是誰？」

「我不知道。」

呂序如實回答：「後宮的事情，我鞭長莫及。」

因為明晚的事情，跟皇後娘娘有了間隙后，再加上後來父親的事情，她很久沒有理會皇後娘娘。

——

坤和宮正殿。

墨燼離紅袍半敞，懶散地坐在鳳座上，魅惑的桃花眼掃六名女修。

六名女修本應緊張害怕，此時卻覺心跳加速，面紅耳赤，誰能想南離太子生得顏色傾世，比方才的呂序更勝一籌。

面對貴氣逼人又狷狂不羈，長相還美得張揚霸氣，還有一絲痞氣的年輕男子，即便修行多年的女修也不由怦然心動，直到冰冷的言語在耳邊響起。

想到生死未卜的母后，墨燼離冷冷道：「你們還能站在這裏，說明呂序已經跟你們言明利害關係，本殿沒什麼耐心，說出背後的主使人，本殿會同意呂序許你們的承諾。」

六名女修交換過眼神，一名女修站出來道：「回太子殿下，我等皆是玄明門的弟子，奉師命前來佈陣，助師叔祖清羽真人完成獻舍契約，其餘的我等便不清楚，望太子殿下饒恕我們的家族，他們完全不知情。」

「望太子殿下仁慈，饒恕我們的家族。」

另外五名女修也跪下求情，他們是玄明門的人，死罪難名，但族人無辜不該被連累。

墨燼離沉默一會兒道：「想不到小小的玄明門內，竟隱藏一位金丹真人，是本殿大意了，看來要重新審查一遍南離境內的下仙門。」

比起上仙門，中天門的門派，下仙門可以說是魚龍混雜。

修鍊資源也極差，竟也出了一位金丹期，可惜壽元將盡，元神弱到連強行奪舍都做不到，就這還敢算計南離。

想到此墨燼離冷聲斥問道：「你們玄明門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下仙門，何來的膽量敢對南離的皇後下手，是不是背後還有勢力支持你們，如實招來可保存家族。」

「回太子殿下，我等只知清元師叔祖壽元將盡，急需一個主動獻舍肉，別的實在不知道。」

六人中修為最高的女修如實回答，見墨燼離不說話，硬著頭皮舉起手道：「我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撒謊，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清羽真人能選中母后並非偶然，肯定有人把她的情況透露出去，必須得查出這個人是誰。

眼前幾人確實不知情，墨燼離想了想對寶光道：「先把他們送去仙督府，告訴梵仙督不要為難他們，等本殿這邊的事情解決了，接受完懲罰就放他們走吧。」

「您不殺我們！！！」

六名女修震驚地看着墨燼離。

墨燼離冷哼一聲：「修士犯法歸仙督府管，你們罪不致死，但會有一定的懲罰。」

饒是會被罰六名女修還是鬆了一口氣，順從地跟在寶光後面，快走到殿門時一名女修停下道：「哦對了，我們剛到時被安置到近郊一座山莊，叫什麼鳳山莊，山莊的主人或許知道一些消息。」

「落鳳山莊。」

墨燼離喃喃自語：「竟把她給忘記。」

送走幾人後，墨燼離去了一回皇後娘娘，發現躲在她體內的一縷元神。

方才被呂序一記偷襲重創，已經弱到無力回天，他隨時可以擊殺，為了找到背後的勢力，就讓她多逗留片刻吧。

落鳳山莊，他也很久沒有拜訪。

四下里看看，沒看到要找的人，對寶光道：「照顧好母后，本殿去去就回。」

落鳳山莊。

密室內，清羽真人肉身噴出一口血。

本就是清瘦的肉身，瞬間只剩下皮包骨，一陣鈴聲也隨之響起。

密室門很快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包裹得密密實實的人，看到清羽真人的情況，失望至極道：「失敗了，只縷沒有用的殘魂，沒有存在的必要。「

說着便彈出一簇火焰，扔到清羽真人身上。

那人篤定清羽真人無法反抗，冷笑一聲轉身轉准離開，轉身的瞬間卻猛地飛起，砸在牆上又重重摔落地上。

墨燼離掃一眼倒在地上的人，揮手滅掉清羽真人身上的火，冷冷道：「我一直都想知道，老太婆背後的人是誰，沒想到你會自己送上門。」

地上的男人有些狼狽地爬起來：「當年是本座判斷失誤，沒想到你才是真正的聖靈體。」

墨燼離懶洋洋道：「你應該慶幸當年擄走的人不是本殿，不然你活不到今天，呂序是個有仇必報的人，記性也很好，應該很樂意把你給她的痛苦，絲毫不差的還給你。」

男人冷冷道：「是本座的疏忽，讓那個小丫頭撿回一條命。」

墨燼離冷聲沒有接話，拈了個訣便帶着兩人消失在密室，直接帶着他們來到呂序等人面前。

「殿下把他扔給臣女幹嘛？」

望着被扔在腳邊的男人，呂序懶洋洋又有一絲不耐煩地問。

墨燼離一臉壞笑道：「你不記得他了，當年他就是讓你吃盡苦頭，現在落在你手裏，你想怎麼折磨他就怎麼折磨。」

呂序瞟一眼那人，目光冷漠得像看一堆爛肉，毫無情緒道：「這樣的貨色不值得我出手，殿下自己看着辦，想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

「本殿要是把他交給梵行呢。」

「臣女說過了，殿下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你不害怕他看到你的經歷，有損你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嗎？」

當年呂序能活下來，肯定用了些非常手段，或者被迫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她肯定不願意讓人知道。

呂序清楚墨燼離的意圖，冷冷道：「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他無法接受一個不完美的我，還有機會悔婚，臣女也不是非得嫁人不可，殿下別妄想威脅臣女替朝廷辦事。」

「本殿沒有威脅你的意思。」

墨燼離沒想到呂序會以為，他是想以那段記憶威脅她為朝廷所用。

面對解釋，呂序冷哼一聲：「臣女最討厭被人脅迫，殿下最好不是那個意思，否則別怪臣女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