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啊

「白生……」

溫熱的血滴落，小喬緩緩抬起纖細瘦弱的手臂，她觸碰到白生的唇角，血染紅她的指尖。

「白生……」

她再喚了一遍，但無人應她。

小喬的眼淚滑落臉頰，她撿起手邊的窩窩頭，用盡剩餘的力氣掰下一小塊遞到白生嘴邊。

那個爺爺說過，要吃飽了才能上路，不然會變成餓死鬼。

小喬不想白生生前一直挨餓，死後還要變成餓肚子的鬼。

窩窩頭蹭在白生的嘴角，血四周暈染開，但那個少年卻永遠無法回應她。

「白生，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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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的聲音逐漸模糊……

窩窩頭掉落在地，火海中的白澤泥像在這一刻轟然倒塌，如一座墳堆，埋葬著兩個不被容於世的屍體……

燒焦的屍體橫七豎八躺在地上，雨不知何時大了些，破廟中的火勢漸漸熄弱。

小喬雙目空洞盯着這一切，活着的人類進來開始掃除漏網之魚，而那些被燒成黑炭的屍體則被像垃圾一樣丟棄在木車上。

「小喬，我來接你回去。」牛頭站在她的身旁，兩個銅鈴大小的眼珠子卻含着心疼的淚，他嗡聲說道：「你在冥域裏好生待着，跑人間這地方吃苦幹什麼？」

瞧著小喬在人間經歷的一切，牛頭心疼的淚眼汪汪。

小喬沒有說話，她的視線落在倒塌的泥像上，默了片刻，她淡淡問：「白生呢？」

牛頭聽到她的問話，掏出腰間的生死簿扒拉個底朝天，眉頭緊鎖道：「奇了怪了，怎麼沒有這小子的靈魂。」

生死簿有白生的名字，但靈魂哪兒去了？

見小喬神色不對勁，牛頭撓了撓腦袋說道：「小喬，你也別為這小子難過，凡人本來就要經歷生老病死，早死晚死都是死，早點死還省些吃苦受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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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冥域的眼裏，這人間比地獄更像地獄。

「他……是怎麼死的？」小喬輕聲問。

牛頭又嘆了一口氣：「他被人拳打腳踢，身體里斷裂的肋骨穿透心臟，活活疼死的，不過他本應該前幾個時辰就到了死期，不知為何，硬是拖延了些時辰。」

牛頭不知原因，但小喬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生是為了見她，所以努力撐下最後一口氣。

「小喬，咱們回去吧！」牛頭摸了摸她的腦袋，想要安慰她。

以前的小丫頭每天歡聲笑語的，現在這個死氣沉沉的小丫頭，令他不由悲從心起，眼底酸澀。

小喬垂眸默不作聲，一隻散發着白色熒光的螢火蟲不知何時縈繞在她的身邊。

「白生……」

小喬心中突有感應，她抬起手，那隻螢火蟲落在她的指尖，冰冷的涼意令小喬手指凝結一層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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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螢火蟲，這東西好像是靈魂碎片。」牛頭見狀一聲驚呼。

小喬神識中一根模糊的弦崩斷，她瞬間明白了，什麼都明白了。

「是他。」

小喬握緊手中的碎片，蹲在地上把頭埋入雙臂中，嘴裏悶聲嘟囔著：「原來一直都是他……」

她尋找的那個他，原來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