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交易
君九凝又迅速地回頭，發現聞非剛剛從院牆外翻過來，正以一種常人無法獲得的速度朝她衝過來。
視線中聞非的身影在極速放大，君九凝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生怕對方剎不住車。
但是聞非停得很穩，在距離君九凝還有兩步的時候就已經完全站定了。
「東西送到了，但是……」
他氣息微微有些喘，話才剛說了一半，就被從門口處闖進來的幾名侍衛的呼喝聲打斷。
大半夜的，這些人身披鎧甲，手握長纓槍，竟然還提着燈籠，滿臉正氣凜然。
不清楚的可能還以為他們是來抓賊的呢。
聞非見這些人跟着闖了進來，就算還在喘，也要把下半句話說完：「但是他們也跟過來了。」
君九凝把聞非往後一拉，主動站在他身前，對上那些侍衛：「深更半夜，你們為何要擅闖香凝殿，難道攝政王大人沒有教導過你們這些宮中禁衛規矩嗎？」
聞非聽着她難得威嚴的話，看着明明比自己矮一個頭、身形又薄的君九凝擋在自己面前，心中忽然一暖。
帶頭的侍衛看着君九凝護犢子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公主怕是誤會我們了，屬下等人只是巡邏至此，發現宮中有人影徘徊，而且此人還翻牆進了公主的院子，為保公主安全，這才擅自闖入查看。既然公主無事，身邊又跟着得力侍衛，那屬下等人就不打擾公主了，屬下等人告退。」
君九凝準備的一肚子要和別人講道理扯皮的話都沒有派上用場：「這就完了？」
她回頭看向聞非，誰知對方也是一臉茫然。
這些人在說什麼東西？明明他們是方才從假山處就追了出來的！路上還險些追上了他！
怎麼現在當着君九凝的面，忽然睜着眼說瞎話了？
不光聞非想知道，君九凝也想知道。
為何他們明明抓住了聞非和君九凝的把柄，卻又這麼輕而易舉地放棄了呢？
君九凝頓了一下，才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那裏光線太暗了，他們其實根本沒有看清你的臉，然後你的速度又太快，他們沒辦法真的確定是你，才放棄追究。」
聞非皺眉，用「關愛制杖」的眼神看着君九凝：「你聽聽你說的話，你自己信嗎？」
君九凝理直氣壯地道：「我覺得挺有道理的。」
見聞非眼神愈發疑惑和無語，君九凝輕咳了一聲：「不鬧了，東西送到了嗎？」
聞非道：「送是送到了，也交到那宮女的手上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把這東西送出去罷了。」
君九凝點點頭：「不出意外的話，可以。顧雲現在一定非常痛苦，現在這種時候，他很容易就病急亂投醫了，所以他為了能驗證我到底是不是那個能解救他的人，一定會用盡所有的辦法來保住這封信。」
聞非聽了她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但想到皇宮裏把那片假山包圍起來的侍衛數量，聞非抽了抽嘴角：「是么……」
君九凝笑眯眯地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機會難得，慕雲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自己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慕雲沒掌握住這難得的機會。
嚴十八因為這次行動的失敗，戰戰兢兢地向他稟告時，眼睛只敢盯着地面，而且她也能感覺到不遠處慕雲所在的位置，氣溫彷彿在迅速下降。
宮女扔出一大把煙霧彈，消失在了眾人眼前，那麼多侍衛在場，愣是沒有一個看見了她離開的身影。
嚴十八也覺得十分離譜，但因為他把活干砸了，稟報完情況之後便不敢多說什麼了。
沒想到慕雲聽完之後，臉色只是陰沉了一會兒，又恢復了常態，聲音里也聽不出喜怒：「罷了，既然讓她逃了就逃了吧，你安排的人手多，對方卻還有辦法藏匿蹤影，說明你做的還不夠周全。」
「從現在開始，佈防不僅要注意人數，更要注意防止今日這種情況的發生，同樣的還有流火彈、暗處的毒箭……」
他列舉了一些容易被忽略的防衛之處，嚴十八一一記下，納悶道：「殿下的意思是？他們還會再回來么？」
慕雲似乎想到什麼，輕輕勾起唇角：「當然。楚國公主還完好無損地在香凝殿待着，他們還會再來的。」
拿到君九凝回信的顧雲迫不及待地撕開了信封，裏面只有孤零零的一張紙，上面更是只寫了孤零零的幾個單詞。
但顧雲在見到上面字跡的瞬間，眼睛就亮了起來。
沒錯！沒錯！君九凝把那些被他故意打亂了順序的文字重新排列了順序，與那絹布上的一模一樣！
但是君九凝並沒有在那上面寫下關於這些文字的譯文，顧雲對此有些不滿。
把密信從宮裏帶出來的暗衛道：「殿下，楚國公主的侍衛在把密信交給那人的時候，還提了些要求。」
顧雲猛地抬起頭，目光依依不捨地從信上離開：「什麼要求？！」
暗衛道：「楚國公主說，她不要那些虛無縹緲的名單，只希望殿下能做些實事來換。只要楚國的問題解決了，公主自然願意替殿下將絹布上所有文字破譯出來。」
顧雲聽罷，神色頓時扭曲起來：「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就憑這點，想讓我幫她把慕雲在楚國這些年作下的一切暗線都拔起來么？！」
但問題最大的是，要按照君九凝的話來完成，那必定要花上好幾個月的時間！
那令他生不如死的痛苦一日勝過一日，他怎麼可能等那麼久！
顧雲目眥欲裂，暴躁地一把將紙張撕成碎片：「不可能！不可能！」
他感覺那種痛苦又開始從骨頭裏泛上來了。
顧雲十指扭曲地按住頭骨，聲音彷彿都帶着血腥氣：「讓人再去，和君九凝接觸，本王等不了這麼久，最多只能將本王所知的所有人的名單、背景都用來與她交換，若是這樣都不行，本王即便不顧一切都要殺了她！」
顧雲森寒而暴躁的聲音在昏暗的房間里回蕩：「答應我的要求如實交易，或是死！讓她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