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撲空?

第518章 撲空?

「先生,你怎麼回來了?」

「大軍呢?」

端木方爬上城頭,頗有點狼狽的無奈,誰讓城門被堵死了呢?看着一雙雙期盼的眼神,他內心泛起一絲不忍。馬邑眼巴巴的等著援軍的到來,可是最後,還是沒有等到。上軍開拔之後,他就從河對岸趕了過來,要不是擔心被趙軍俘虜,故意繞道,至少能夠提前一日抵達馬邑。

但那時候趙軍剛走,誰也不知道趙軍是否是故布疑陣,殺一個回馬槍。

傻乎乎的從對岸直接過河,運氣差起來,誰也說不準。

公子岐眼神中的失望,期盼援軍如此迫切,讓他有點擔心起來,難不成馬邑城內又出現了什麼變故不成?

「公子,在下剛從對岸趕來,有些事不便在城頭說,只是看到了公子的不安,是否馬邑城內出現了麻煩?」

「麻煩倒不至於,只是軍中如今軍心渙散,要不是前幾日下雪,恐怕城池都要不保了。」

公子岐不無擔憂道,馬邑之戰打到現在,堅守一個月,以絕對弱勢的兵力,頂住了趙軍的瘋狂進攻,還能保證城池不失,足以說明下軍付出的代價不小。但隨着上軍抵達,戰場風雲變幻起來,趙軍的進攻變得無序,而城內士卒被壓迫了多日的神經也漸漸有鬆懈的跡象。

從戰績來說,就算是公子岐如今帶着下軍的士卒離開馬邑,也沒有人會說他。下軍的戰績是實打實的擺在那裏,和上軍是沒法比,但是比起以往的衛軍戰績要好很多。可以說,近三十年內也是衛軍少有的表現。

就算是對他橫豎看不順眼的太子姬訓,用雞蛋裏挑骨頭的心去故意找茬,也挑不出錯來。

全軍戰損一半,殺敵至少五千,就這份戰功,也少不了公子岐風光一陣。

可公子岐就是心有不甘,他已經帶着自己麾下的軍隊戰到了這一刻,眼看着勝利在望,這時候讓他退兵,讓他如何能夠下此決心?

在城主府。

眾人落座之後,公子岐再問:「端木兄,此次上軍之行,不知上軍將主邊子白有何承諾?馬邑如今的情況很不好,士卒之間多有鬆懈的跡象。不僅如此,軍官之中也瀰漫着戰爭結束的懈怠。我軍如果繼續孤軍作戰,就算是本公子還在城內,恐怕也不及上軍趕來之前的士氣。」

公子岐都已經這麼說了,恐怕情況要比他說的更加嚴重一些。

前幾日,趙軍再一次登城成功,要是最後公子岐帶着自己的親衛趕來,或許馬邑城破也有可能。而且當時趙軍進攻的可不是以往的精銳,看着似乎像是輔兵,甚至比輔兵還不如,攻城的趙軍甚至連像樣的武器都沒有,這一刻,讓公子岐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

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馬邑破城,辛苦一個月毫無所得不說。還落下一個被俘的下場。

端木方輕鬆道:「公子是否覺得趙軍這幾日已經安靜下來了?」

「這……倒是有這種跡象。趙軍也不攻城了,但這和先生回來又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上軍有所準備?」

公子岐其帶道。

端木方搖頭道:「在城頭上,恕在下不能告知,主要是茲事重大,上軍已經在昨日離開了。屬下擔心被士卒聽去,會軍心不穩。」

公子岐嚇得猛地一凜,隨後苦笑不已,他真要是在城頭上逼問端木方,恐怕真要是出現馬邑內亂的局面。可是上軍為什麼要離開?難道馬邑不重要了,就可以丟棄嗎?自己為了上軍能夠拖住趙軍主力,上千親衛僅餘下不過百人,難道邊子白已經和他的兄長太子訓有所默契,一定要讓本公子在馬邑陣亡不成?想到這裏,公子岐的心頭也是怨氣衝天,怒道:「欺人太甚。如今衛國遭遇厄難,不思量互相守望,卻私下裏背信棄義,非君子所為。」

端木方解釋道:「公子知其一,不知其二。上軍離開是有原因的,並非是上軍棄公子於不顧。更沒有棄下軍數千袍澤的性命的道理。主要是將主發現趙軍有退兵的跡象,提前佈置了一些動作。趙軍主力離開,上軍自然要去追擊。至於馬邑附近的趙軍營地之中,除了老弱病殘之外,多半只剩下行動緩慢的民夫。可以說,馬邑之圍已經解除了。」

人生大起大落,這讓公子岐的臉色都來不及變換。反倒是邊上列席的南宮弼雙眼放光,突然出聲道:「公子,機會啊!大好的機會來了。」

「什麼機會?」

公子岐扭頭看了一眼南宮弼,沒好氣道:「我軍固守都頗為艱難,別告訴我你想要破降趙軍,如此不切實際的念頭,某是不會聽的。」

南宮弼卻據理力爭道:「公子,如今上軍氣勢如虹,先有巨野澤之勝,又有陶丘破城之威,可看我們下軍呢?龜縮在馬邑挨打一個月,天天受這腌臢氣,某是受夠了。雖說我軍也頗有戰績,可戰後讓公子不能揚名天下,此乃我等憾事。今趙軍民夫在前,只要公子能迫降對方,管他是否是士卒,上報我軍俘虜上萬,也是大功一件。如此公子在朝堂上的地位也將穩固。此乃天賜良機,公子何必遲疑?」

公子岐還真有點被說動了,可是熱絡過後想到的馬邑城內的累累屍骨他猶豫了起來。

萬一是趙軍的圈套呢?

馬邑城內如今能戰的士卒已經不多了,能出城的就更少了,滿打滿算就三四千人。傷兵倒是不少,可是傷兵守城還行,卻難以出戰,萬一是趙軍的迷惑之計呢?豈不是自投羅網?

到時候什麼也沒有得到不說,還可能落下個全軍覆沒的結果。

這是公子岐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的,他躊躇不已的來回踱步,似乎想要排解心頭的困惑和疑慮,可是最後他還是搖頭道:「不妥,我軍按兵不動。有所得,固願之;利之所向,非君子之謀。戒貪,戒躁,方能保證我軍無憂。」

南宮弼雖然多次提議,可是最後還是被公子岐否決了。

公子岐不願意冒險,從戰爭一開始,他就被迫保守,如今一個月之後,對他來說彷彿成長了一個輪迴,這時候他就更不願意冒險了。

而在趙軍大營里,情況更是糟糕。

營地的牲口都被龐爰帶走了,糧食留下的也不多。而且兩天的糧食,還要省著吃。如果留下的是士卒的軍糧份額也就算了,可氣的是輜重司馬留下的民夫的口糧份額。這讓他想要多堅持幾日都變得困難起來。就算是在趙軍不缺糧的時候,民夫的口糧也不能保證他們吃飽。於是,延綿數里的營地內,給人一種死寂沉沉的感覺。人吃不飽飯,加上天氣寒冷,連動彈一下的想法都沒有。整個營地彷彿都在沉睡之中。只有開飯的時候才能看到一些人氣。更讓雷橫生氣的是,周興也擺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讓他看着滿肚子的鬧心。

「周興,你我不過是遇到了一時的難處,想必大將軍回到邯鄲之後,會為我等說項,他日回到趙國我等還是邊軍將領,又少不了你的,你何必如此頹喪?如今你我手中士卒雖然不多,但零星加起來也有一千人,還有兩萬民夫,要是我等眾志成城全力一擊,攻破馬邑也不是沒有可能。到時候有了糧食,我們再把兵一散,乘亂逃走,說不定還有機會回到邯鄲,不用受被俘的羞辱。」

周興卻搖頭道:「你我不一樣,我是周人,你是趙人。我一旦身上背負了不仁的名聲,回到趙國不被梟首已經很不錯了,虛度此生都成為幻想。而你不同,你有家族,有朝堂上諸公護佑,或許此戰之後仕途會受到影響。但至少不會被追責下罪。」

「然後呢?」雷橫蹙眉道。他不是那種束手待斃的人,就算是陷入了絕境之中,也要試圖反戈一擊。他可不在乎什麼士兵的性命,戰爭不死人,豈不是笑話?

「我不能答應你的做法。我的族人已經付出了無法接受的代價,如今按照將軍的軍令,我還能將戰死的族人帶回去安葬。要是我死了,他們就真的成了孤魂野鬼了。」周興說到這裏,目光中透出堅毅的信念。

這通話將雷橫氣地哇哇大叫,他原本想着趁著還能反戈一擊的機會,把糧食都吃光了,然後猛攻馬邑,打的下來最好,打不下來最多一個死,怕什麼?

反正總比當俘虜要好。

可是面對周興的反對,他卻束手無策起來。他如今只能躺着,他的傷勢也無法允許他登城作戰,想要完成他的計劃,偌大的軍營里他只能依靠周興了。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周興竟然是個軟蛋。

這讓他氣地破口大罵之餘,卻對周興毫無辦法。

周興再弱勢,身邊還有幾十個家臣和親兵,別看雷橫手下的人更多,但是大家都沒有折騰的心思,更不要說用武力脅迫了。惹怒了周興,他大嘴一陣宣揚,雷橫想要讓大夥去送死,到時候頭痛的恐怕就是雷橫了。

馬陵。

衛國上軍已經抵達這片丘陵足足一天了,可是趙軍還是沒有出現。

這可急壞了上軍諸將,尤其是副將苟變。可即便這樣,他也不敢派出大量斥候,因為人越多,被發現的可能就越大。一旦斥候被發現,上軍就無法隱匿行蹤了,這讓他陷入了兩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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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名士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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