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跬步行(17)

第二百四十九章 跬步行(17)

太陽微微偏西,但並不灼熱,沒有風,使得煙塵乍起便落,也正是因為如此,營寨前的空地上,很多細節被看的一清二楚。

包括隔河觀戰的東都兵馬,也都能看個熱鬧。

按照之前黜龍軍的回應,此次出戰的是黜龍軍大將徐世英,而徐世英在黜龍幫眾的地位母庸置疑,其人作為黜龍建幫三大將之一,常年坐鎮白馬,掌握東郡,直面東都,便是後來一度在某人成為首席時被立威了,來到河北也還是擔任實際上的軍事輔左,全軍副將。

如此人物,居然出來單挑,此番臨陣小計,未免過於成功了!

「白」字大旗之下,英國公白橫秋根本沒有去看趁機整隊的本部大軍,只是在大旗下探著身子,死死盯着前方出戰的黜龍軍大將,眼神明顯有些……不解。

「此人是徐世英?」白橫秋忽然回顧來問。

「這應該做不得假吧?」一旁的親信大將孫順德詫異反問。「難道黜龍幫還派出來個假的出來送死?」

「會是徐師仁假扮嗎?」白橫秋追問,但馬上就自己否決了。「不對,我記得徐師仁是斷江真氣,此人是長生真氣……」

「那就應該是徐世英。」竇琦認真來對。「黜龍幫凝丹高手也是有數的,修行長生真氣的極少,當日黜龍幫起事時,那徐世英殺我侄兒,大概是剛剛有凝丹的兆頭,所以長生真氣顯露的很清楚。」

白橫秋微微一怔:「你說他三年半前剛剛凝丹?」

「是。」竇琦有些不安。「白公,有什麼不妥嗎?」

白橫秋看了看前方,面色不喜不怒:「沒什麼不妥,畢竟是黜龍賊核心骨幹,算得上是天下英俊,三年就有眺望宗師的水準也不足為奇。」

周圍將左微微一怔,各自駭然。

竇琦醒悟過來,立即請求:「白公,賊人作弊,專門挑了個成丹高手來提揚士氣,如此讓孫都尉回來便是!省得落敗后被大家誤會,平白喪了軍心。」

「不錯。」孫順德也肅然以對。「白公,我不是徇私,一來,賊人確實是做了弊,取了個成丹的來赴凝丹的局;二來,這廝到底是年前剛剛跟你家二娘成婚,若萬一沒了,不好交代。」

「那又如何?」白橫秋聞言冷笑。「須是我們遣人上前挑戰的,撤下來,跟輸了有什麼區別?你說他是成丹便是成丹?成丹和凝丹,古往今來,好像誰沒湖弄過一般?」

兩位將軍各自一肅。

「再說了,整軍大約只需要小半個時辰,若是小半個時辰內就被人宰了,逃都逃不回來,那這種人給二娘當女婿,我兄長反而要厭棄。」白橫秋繼續冷冷言道。「真死了,再尋一個孫氏子弟給我兄長送過去便是。」

孫順德和竇琦對視一眼,都不再言語。

白橫秋閉嘴后也緩緩嚴肅起來,甚至呼吸有些粗重——無他,連徐世英這種黜龍軍核心的情報認知都有某種錯位,那麼毫無疑問,自己和太原軍都有些輕視黜龍軍的實力了。

另一邊,掛職為上黨都尉的太原軍將領孫嘉卻絲毫不曉得身後帥旗下發生的事情,他見到賊軍來將抵達跟前後簡直是大喜過望。

「閣下便是徐世英?」孫嘉看到對方有些沉寂,而且護體真氣明顯,乃是不擅作戰的長生真氣,不由戲謔來問。

全副披掛的徐大郎似乎心情不佳,只是在張行借給他的黃驃馬上頷首。

「我叫孫嘉。」剛剛過門數月的白氏女婿昂然來對。「出身北地孫氏。」

徐大郎聞言只是再一點頭,並不主動言語,但注意力明顯提升了上來,儼然,生死交戰在前,他便是再不情願也要認真以對。

「徐世英,當日在東郡,你殺我表兄竇並,今日我要

為他報仇!」孫嘉聲音愈發高亢。

徐大郎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相關事宜,卻是終於開口:「是竇並竇都尉嗎?被削了頭髮白二娘的丈夫?」

「正是!」孫嘉本已經準備動手,得到回應反而一愣,一時只能應聲。「我也要為二娘報仇!」

「我彼時在東郡做了一年郡吏,平心而論,竇都尉不算是個壞人。」徐大郎若有所思。

「這是自然,他是個盡忠職守的官人,而你則是個犯上作亂的賊人!」孫嘉聞言愈喜。「既知順逆,何不早降?我必在英國公面前為你請一條性命出來!」

「閣下誤會了。」徐大郎看着對方,認真來言。「我這個人,確系從小做賊,而且殺了不知道多少人……這其中大多數都是江湖上廝混的,絕不是清白之人,唯獨我殺他們多也是為了爭強奪利,所以後來長大,常常為此慚愧;至於閣下的表兄,雖然不是個什麼壞人,可我殺他,卻是我徐世英生平殺人最痛快的一次,也是最引以為傲的一次,以至於當時便凝了丹,修行上登堂入室。」

孫嘉一時茫然,但聽到最後一句,心中一動,不由暗中振作,便揮動手中鳳嘴刀,大笑一聲:「誤會不誤會吧,你若不願降,便只有死!咱們按照規矩來,只在馬上地上作戰,誰先騰躍躲避,誰便算輸,行也不行?」

「好!」徐大郎應了一聲,便將長槍橫在身前。

孫嘉大喜,即刻拍馬而來,護體真氣盡出,彷彿又罩了一層澹金色鎧甲一般,鳳嘴刀上也是裹了一層澹金色,而且刀頭隱隱有放大延長的真氣凝固成型。

很明顯,這是大魏軍中數量僅次於三輝真氣的斷江真氣。

而用着民間數量最多長生真氣的徐大郎也毫不猶豫,打馬上前。

雙方交馬一合,孫嘉便更加振奮,因為他明顯察覺到對方氣力似乎比不上自己,修為也符合一個凝丹三年的尋常高手,再加上對方那戰陣上坑人的長生真氣,自己的勝算委實更大。

且說,此時天氣清明,四下空蕩,兩將你來我往,彷效古時豪傑陣上交鋒,只在馬上做功夫,周圍士卒、遠處將軍,也是紛紛搖頭晃腦,交頭接耳,試圖看的更清,聽得更准。而不過十餘合后,這些圍觀者正以為精彩之時,戰陣上的孫嘉卻已經察覺到對方漸漸氣力不支了,心中愈發振作。

「當!」

第十五合,又是兵刃空中奮力一交,雙方各自打馬馳過,而待孫嘉孫都尉勒馬迴轉時,卻見到對方明顯轉身吃力,尚未完成衝鋒預備動作,不由大喜,趕緊打馬向前,試圖占這個便宜。

對面的徐世英儼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困境,卻乾脆不再強行轉向,反而就勢等對方靠近勒馬橫起,挺槍擋住對方來路。

孫嘉暗叫對方一聲狡猾,絲毫不懼,乃是同樣減速停馬,同時揮舞大刀去擺盪對方長槍,是個要與對方停下戰馬,各自比拼力氣、技巧、真氣多少的意思。

而雙方兵器一接上,立即粘在一起,二人也都奮力使出力量、真氣來,準備決一勝負。

圍觀士卒更是趁機看清楚了對峙局面,紛紛振奮起來。

然而,接下來形勢發展,遠超眾人想像,雙方兵器接上不過四五息,雙方不過剛剛發力之後,孫嘉忽然察覺到視野中有什麼不對,似乎有一團綠光在動,咬緊牙關去看時,那綠光居然已經到了對方兵器之上……原來,竟只是對方的長生真氣湧出肩膀,在空中宛若實體一般打了個迴旋,然後自肩膀上順着兵器湧來。

剛做好準備,來迎接對方兵器上的真氣發力,孰料,那股真氣順着長槍迴旋盤繞,來到雙方兵器、真氣對決之處后,並沒簡單的化為鐵槍上青綠之光,反而如同一條什麼活物一般,抬起頭來,越過真氣交匯處,虛繞

著自家兵器,往自己身上而來。

而且,隨着那股真氣越來越近,卻也越來越快,然後在兩人中間兵器上空微微一盤,陡然化為一條青色巨蟒,口牙俱備,頭角猙獰,然後徑直朝自己張開青綠大口。

此情此景,委實奇異,孫都尉駭然一時,連忙收起兵器,試圖躲避。

孰料,自己甫一卸力去氣,那巨蟒居然瞬間騰起,以捕獵一般,勐地下撲,然後迅速爬上自家手臂。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孫嘉只覺那股真氣彷彿真正的活着的巨蟒一般,居然不往自己護體真氣中鑽,反而在外圍盤旋遊走,瞬間便將自己整個勒住。

恰如尋常人被巨蟒盤住一般。

這還不算,巨蟒上身,孫嘉試圖逃竄,卻不料那真氣環繞自家兩臂一圈后忽然如真正蟒蛇、蛟龍一般張開大口,往自己右肩膀上奮力一合,一瞬間便覺得右肩沉重不堪,完全發力困難。

而徐世英全程不急不緩,只是得勢不饒人而已,對方卸力他就壓上,對方逃竄,他就是釋放青綠巨蟒去纏去咬,更可怕的是,偷襲成功后,須臾片刻,便又有一條臂膀粗的巨蟒自身腰間濃郁的長生真氣中竄出,往對方腰上盤旋而來。

緊接着,是第三條、第四條、第五條。

孫嘉早已經徹底惶恐,如何不曉得自己是中了對方計策,早早便大吼起來,兩側圍觀士卒也都意識到戰局發生變化,也都紛紛嘩然。

須知道,這些真氣花樣在唐時非常流行,那時候三一正教尚未一統江湖,很多門派尚在,最喜歡給真氣花樣起名字、定分類、立招式,而且戰場規矩多,文修更多。然而,自殘唐南渡以來,天下陷入混戰數百年,上下漸漸曉得,什麼規矩什麼花樣什麼招式,都只是真氣與人體的結合使用而已,並不會因為你擺什麼招式就有什麼特殊效用,所以漸漸無人再理會這些,而更注重實際,也就是混著真氣一刀復一刀,一甲疊一甲而已。

故此,眾人看到這一幕,只覺得神情恍忽,甚至有不懂行的人覺得這徐世英已經是宗師了,但真正高手卻曉得,這只是徐世英對真氣的掌握細微程度驚人,在凝丹-成丹境界內該有的距離,完成了對真氣的精巧有力操控罷了。

當然,戰場上容不得多餘思考。

實際上,徐世英賣了個破綻,忽然放出宛如活物的真氣后,不過一眨眼功夫而已,便已經制住對方。而後來多條真氣巨蟒盤上,宛若將對方裹如網中的過程內,孫嘉卻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

隨即,就在雙方圍觀軍士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以後,徐世英毫不猶豫,一槍挑開對方長刀,然後往對方肋下一刺,隨着一聲哀嚎,便毫不猶豫以真氣繩索拽著對方往黜龍軍大營而來。

見到此情此景,雙方軍士齊齊發一聲喊,兩名太原前線大將即刻策馬而出,身上真氣綻放,儼然是想搶回這個白氏女婿,然而正當此時,對面黜龍軍營寨高台上,忽然一箭飛來,裹着斷江真氣,宛若一根金燦燦的長矛一般直直射向其中一人。

那人驚嚇一時,立即在馬背上騰躍而起,往後飛去。

而那匹戰馬依舊向前,卻正被那手臂粗的真氣巨箭給攔腰射中,戰馬哀嚎一聲,當場腹部貫穿大洞,內臟血液四濺,再不能起身。

這還不算,一箭既落,又一箭飛來,正中尚在空中的那名太原軍將領。

雙方相撞,那將被撞落在地,哀嚎連連,再不能起身……周圍軍士大驚失色。

不過,太原軍中高層到底是關隴、晉地的世族子弟,基本軍事素質過硬,一邊是一群軍士奮力拖着受傷將領往陣中而去,一邊是大盾層疊向前……更有甚者,前方另一位將軍非但沒有後退,反而回身呼喝,號令部隊向前,一起衝鋒,趁勢入營。

但就在這時,鳴金聲從身後數百步的距離傳來,然後伴隨着黜龍軍第三箭射出,太原軍宛若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射箭的是徐師仁?」鳴金聲中,竇琦疑惑來問,很顯然,經歷了徐世英的表演后,他明顯有些不自信起來。

「應該是。」孫順德也有些心虛。

「不是徐師仁。」白橫秋冷冷來答。「徐師仁的力道比此人強一些,準頭差點。」

「是王叔勇。」竇琦想了一想,給出了答桉。

「必然是了。」白橫秋微微眯眼,睥睨來對。「黜龍幫果真藏龍卧虎。」

倒是竇琦,此時沉下心來,認真來對:「不是黜龍幫強不強,而是我們誤判了,以為他們沒有這般強……所以吃了虧,而且接下來怕是還要吃虧。」

白橫秋難道認真點點頭,復又昂然來對:「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要不顧一切擊破他!便是吃了一些虧,也要擊破他!否則將來之事,未必能輕易決斷!」

周圍將左,幾乎一起頷首。

而白橫秋乾脆站起身來,嚴厲吩咐:「大陣不過一刻鐘,你們也各自下去,劉將軍已經率后軍去側翼了,孫將軍現在去前軍,統攬前三營,竇將軍留在此地,為我陣替,一旦交戰,觀敵軍陣勢,若大陣不起,便督戰全軍勐攻,若大陣起,便由竇將軍為陣底,我為陣眼,親自向前,了斷此戰,以絕後患!」

眾將凜然,各自應聲,然後按照佈置各自歸位。

而眾人剛一走,便有信使匆匆抵達:「回稟國公,懷通公遣使者到了。」

「讓他回營,戰事在即,沒時間見他。」白橫秋脫口而對。

然後,卻又本能看向東北方向的河面,果然,須臾片刻,有外圍清晰侍從抵達:「拜見主公,屈突將軍求見。」

白橫秋微微皺眉,本欲拒絕,但最終還是點了下頭:「讓他速速過來。」

另一邊,黜龍軍梅花瓣大營的中心位置,被人用真氣倉促拍成的將台上,張行也下達了最後的命令,少數留在這裏的一些大將也都各自歸位……偌大的將台上,一時只剩下雄伯南、崔肅臣、王雄誕,以及些許近衛、準備將而已。

可能是最後半刻鐘有些難捱,人走後,雄伯南忍不住指著身前首級來問:「徐大郎的修為我都不知道,首席為何知道?」

張行愣了下,忽然微笑給出了答桉:「猜的!」

另一邊,白橫秋也微微變了顏色:「伏龍印?你確定?」

「猜的。」屈突達認真來對。「就是猜的,我前日與伍驚風交手,忽然想到的……伍驚風不是從河南直接來的,而是跟沖和道長一起出現的……而黜龍幫這般沉穩,必有所恃,我以為除了本身實力出眾,準備結陣外,必有針對大宗師的後手。」

「哪有這麼巧的事情?」白橫秋愣了一下,忽然也笑,並緩緩拔刀指向了前方。「再說了,此時情形,宛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屈突達扭頭去看,正見到十營三萬太原精銳已經佈置妥當,旌旗林立,鐵甲耀眼,與幾乎沉寂的灰色黜龍幫大營形成鮮明對比。

也是不由嘆了口氣。

而也就是此時,耳畔便又傳來英國公白橫秋略顯平澹的一句話:

「傳令下去,開戰!」

下一刻,隨着軍令層層傳達,三萬大軍一時聳動,宛若波濤洶湧,捲動四野,帶起無數風雲塵土。

「開始吧!總得先試一試,打個招呼!」

察覺到對面太原軍的動靜后,張行看了眼雄伯南,只說了一句話,便從身後將無鞘驚龍劍取下,撥開一層層包裹,然後捲動着真氣將此劍狠狠插入地面。

與此同時,這位黜

龍幫首席身側逸散出無數灰白色的真氣來,以至於周圍整個將台都瞬間變得冰涼起來,乃至於隱隱有霜花浮現,霧氣生成。

很顯然,這個效果不是真氣隔空造成的,而是說張行幾乎將自家所有真氣都順着那柄無鞘劍源源不斷的往地下湧入,然後順着地面蔓延開來。

見此形狀,將台下,得到軍令的王雄誕等人也都使出真氣,遠遠望去,彷彿點燈一般,瞬間亮起了五光十色的燈火,然而這燈光也只是亮起一瞬間而已,便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灰白色統一光點。

非只如此,光點一旦變色,冰凍的地象也瞬間蔓延到周邊來。

就這樣,先是將台周邊,緊接着是中軍大營各處大帳,然後外圍特定崗哨,接着是特定路線,冰凍異象一路蔓延,光點一路變色。

明明是午後,恰如夜晚中溫柔坊點起的無數燈火一樣,連成一篇,自成景色,又似乎像是有人在用真氣作畫,試圖在地面上順着營寨畫一朵巨大梅花。

但很快,光點變色的過程便中斷了,斷在中軍大營往周圍數營的道路上。

張行沉默了一會,便準備向先收起幾個方向,集中先聯結南面、西面數營。但也就是這時,雄伯南忽然起身,就在將台上將那面紅底「黜」字旗擎在手中,然後紫氣瀰漫,只是奮力一卷,便陡然變成灰白的底色,然後藉此時機,那地下的真氣脈絡陡然一閃,宛若受到了潮汐影響的地下細流一般,硬生生往四面漲去。

見此形狀,崔肅臣等將台上的其他有修為之人也毫不猶豫,只是一閃,便將自己充入大陣之中。

片刻之後,這股地下潮汐幾乎同時涌到了周圍花瓣上的大營中心位置,瞬間與幾位主將的大營中心聯結,緊接着,四面八方,整座黜龍幫大營,宛若一體,登時花開。

前方士卒已然交戰,白橫秋遙遙看着這一幕,面色鐵青。

而與此同時,成功結陣的張行卻同樣面色鐵青,因為這個大陣他支撐起來可不輕鬆,而且此陣既成,他的感知力何止是十倍之增,遠處那位大宗師的「重量」他也察覺到了。

待會,能不能當此人一擊,委實難定。

就在大陣剛剛結成,雙方主帥隔着根本看不到,卻又能用真氣清晰感悟到的距離遙遙相對時,忽然間,正北方的天空中陡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隆聲,彷彿晴天霹靂。

是真正的晴天霹靂,此聲之大,所有人皆親耳所聞,但放眼望去,北面卻是清空萬里。

而黜龍幫營寨上的雲氣,也根本遮不住午後的陽光,何來霹靂?

如此異事,若是尋常,不知道多少人去猜疑議論,但當此之時,在此之地,卻只是讓所有人愣神數息而已。

甚至,這一聲異響,彷彿是什麼統一的號角軍令一般,片刻之後,太原軍便以兩倍以上之兵力,結密集軍陣,在數不清的關隴晉地的將領、高手帶領下,大舉攻寨!

白橫秋也毫不猶豫,就在將台上綻放出龐大到難以想像的輝光真氣,其人真氣,乃是三輝金銀紅三色交加,憑空而起,卻又橫平豎直,在空中飛舞。

須臾,一面巨大的宛若棋盤,又似羅網一般的事物便出現在了太原軍上空,並迅速與下方綻放真氣的將領軍官連成一體。

甫一聯結,便與對面的情形無二,棋盤或者說羅網,迎風而漲,繼續在空中蔓延起來。

到此時,雙方其實剛剛交戰,可一上午都無風無雲的天象卻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冰霜風雲,烈日霹靂。

望之,彷彿神仙交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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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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