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虛張聲勢

市委書記董瑩的態度很明確，如果大多數人支持，她才會支持，她是不會冒任何政治風險的。

花少華從很多官場小說中也看到過，有的官員為了實施改革，由於得不到官員們的支持，改革常都胎死腹中，本人也會在明槍暗箭的攻擊中，死得很慘。提議必須在明天的常委會上加以通過，可是怎麼才能通過呢？

花少華坐在辦公室里發起怔來，總共十一個常委，至少要有六個支持，可除了自己和董瑩外，另外九個中，李東生也許有可能會支持，但也不會堅決，只會看形勢發展，其他八位鐵定是會反對的啊！唉！還提議明天上午開常委會的，這不是自找麻煩嘛？到時，給全盤否決了，我這主持工作的副市長還怎麼當？

過去想當官，以為官員們一個個神氣活現的，可以為所欲為。現在當官了，卻也嘗到了當官的真正滋味，官員想幹事不容易啊！有調查說，官員們的幸福指數是最低的，引起的是全國人民的嘲笑，以為調查人員發瘋了，是痴人在說夢話。現在花少華有點相信了，至少自己現在是生活在痛苦之中的。

要是只穿越成鎮幹部就好了，他對鎮幹部也不了解，還以為低層幹部的日子好過些的，所以，到現在還夢想着穿越成鎮幹部呢！

在他心煩意亂之時，他只有一個人可以信賴，那就是肖芸，他好想找她說說話啊！在他想肖芸之時，肖芸還真來了。看到肖芸，他彷彿看到了救星，臉上不禁展現出了燦爛的笑容。

「花副市長，您讓朱局長清退吃空餉的教師了？」

「是啊！」

「各個部門都有吃空餉的，您這樣做，豈不是捅馬蜂窩嘛？」

「嗯！沒有辦法。現在如何省錢才是最關鍵的。」

「唉！您想在常委會上通過？」

「嗯！」

「有把握嗎？」

「不正急這事嘛！唉！」

「我好為您擔心啊！一旦通不過，您的威望將會受到重大打擊的。」

「你不是很聰明嘛！有辦法嗎？」

「我怎麼會有辦法？我又不是孫悟空？要是孫悟空的話鑽到他們肚裏去，逼他們同意了。」

聽到肖芸也沒辦法，花少華的心又是一沉，他好想懷抱一挺機槍能把那幫混蛋都「突突」了啊！

要是有異能就好了，很多官場小說中寫到，主角擁有異能后，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擊敗對手了。可是自己只是普通人啊！不要說異能，就是力量也不見得比別人強多少，魯慶塊頭那麼大，又是干公安的出身，估計連他都打不過。

就在花少華想入非非之際，肖芸嘆了一口氣道：「我做為一個女人，沒本事在關鍵時刻幫您，我只能鼓勵您，我相信您會有辦法解決困難的。」

花少華聽后，很感動，對於肖芸來說，花少華以為她幫自己的已夠多了，現在聽到她如此表態，心頭一下暖乎乎的了。

花少華看着肖芸的眼睛，微微一笑道：「謝謝！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想船到橋頭自然直。」花少華話把後半句「我相信明天我會有辦法讓常委會通過的」強行吞了下去，因為，他沒有底氣說出來。

「既然已經決定開會了，也就沒有退路了，您只能埋頭向前沖嘍！」肖芸憂心忡忡道。

花少華在這麼煩惱的情況之下，竟然還會產生緊緊摟抱肖芸的衝動。而肖芸也有想緊緊抱住花少華對他進行安慰的想法。兩人四目相對着，彷彿天地突然凝固了一般。

就在這時，菲菲的電話又來了，花少華看了看來電顯示后，尷尬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晚上，在菲菲的別墅中，兩人「大戰」過後，菲菲趴在花少華的身上，告訴了花少華一個激動人心的好消息，她向朋友籌措到了五千萬，花少華想用，隨時都可以。這對花少華來說，自然是最好的消息了，由於高興抱着菲菲就在床上打起滾來。

常委會在幾天之內連開兩次，那是沒有前例的。眾人以為自己的工作都很忙，認為開會是浪費時間，所以，會議開始前，大家坐下后，便紛紛議論起來。

有的說：「中央三令王申，這文山會海要不得，可我們這，工作不幹整天都在開會了。」

有的說：「這花副市長年紀輕輕，別的沒學會，看來對開會很熱衷啊！」

有的說：「也許拖欠教師工資的事，他沒辦法解決，想在會上做檢討的吧！」

他們的膽子也太大了，花少華看過那麼多官場小說，也沒看到過，開常委會時，竟然有人會這麼不嚴肅地批評議論領導的。花少華看着大家恨得牙齒直發癢，但鑒於要保持常務副市長儀態，只能沉着臉不說話。要是現在他不是官員的話，早就攥著拳頭逼過去了，花少華的個性是，打不過也要打，打得過那是要痛打落水狗的。他在初中時，就成了孤兒，如果不強勢一點，那是很難在同學中立足的啊！

「安靜，現在開會了。」市委書記董瑩對於會場紀律如此之糟，也看不下去了。當姍姍來遲的邵勇駿坐下后，她便開始發話了。「同志們，有人說我們剛開過會，怎麼今天又要開會了？看來開會的密度是大了些。然而，今天我們又不得不開這個會。因為花副市長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對大家說。現在金城的財政狀況令人非常擔憂，我們政府在銀行那裏已貸不到一分錢了，趕到北京去籌款的人，也是一分錢都籌不到。說句實話，如果我們再不想辦法解決問題的話，過年時，獎金都發不出了。大家總不想，年底時空着手回家過年吧！到時，就不會是老婆給大家捂被窩，而是你們一吃過晚飯就早早地鑽進被窩，給老婆捂被窩嘍！」

董瑩久在官場了，說話一下子就抓住了大家的心，這叫深入淺出，那是需要有閱歷的人才能做到的。

花少華在心裏暗暗對董瑩表示了讚賞。

「形勢我就不分析了，下面，我們請花副市長說說吧！」董瑩見大家都安靜下來后，便切入了主題，請花少華講話。

董瑩講話時，大家都看着她，臉上顯出副專心的樣子。當花少華即將說話時，所有人立即垂下了頭，有的端起了茶杯，有的用手摸起了身體，雖然不說話，但小動作都很多。

當花少華一開口說話，所有人又差一點哄堂大笑了起來，他們強忍住笑，相互間使起了眼色。

原來董瑩書記的開場白說得好好的，今天是討論財政問題的，可花少華一開口就揭了自己的傷疤，他把到教育局去調研時，被公安抓捕的事說了，而且還把自己在一個警察要用警棍捅他時，嚇得一骨碌后翻身跌倒在地的情景說了，還把自己的恐懼也說得是繪聲繪色的。眾人不想笑也怪了。

說到這裏時，眾人不是相互使眼色的問題了，而是竊竊私語了起來。

正在大家嘲笑花少華之際，花少華突然提高了嗓門，他大聲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我不想多說，但是，看來我們的公安隊伍要好好整頓了，尤其是領導幹部。公安幹警不抓小偷，卻抓市長，這可不是小事，從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公安隊伍爛透了。我看來得向江東市委把這情況好好說一說，把領導幹部隊伍做一調整。調整的理由，我會向江東市委書記牛金池同志說的，就不在這說了。」

花少華這話分明是直接針對魯慶來的啊！他口口聲聲說要調整公安局的領導幹部，這不明擺着是要把魯慶的局長職務給擼了的嘛！這還了得？這不是摸老虎屁股嘛？所有人一下子全都驚呆了。

董瑩更是大出意外，因為昨天兩人還商量得好好的，花少華是要在會上通慢中快三策的，他怎麼會突然轉變議題，把議題變成了整頓公安隊伍了？她急啊！心想，這花少華還真是繡花枕頭，看來你將死得很慘了。

她立即看向了魯慶，發現眾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了臉都氣得發白的魯慶身上了。

只見魯慶端起茶杯，猛地向地上一摔，大聲吼道：「花少華！公安局抓錯人是事出有因的，你鬼鬼祟祟的到教育局去轉悠，誰都會把你當小偷的。你小子，算你狠，我們走着瞧！」

董瑩被現前的場景嚇得不知說什麼好了，她沉着臉看向了花少華。心想，花少華你比許才還要混球啊！他還能全身而退的，你這樣胡來，我看你怎麼收場的？

「我是就事論事，用得着發這麼大的火嗎？不要以為是我主動想到金城來趟混水的，告訴你們我是被牛書記硬逼着來的，他說金城市委問題很大，叫我過來好好整頓的。馬副部長對我說了，只要有利於我們市委團結，他會全力支持我對市委領導班子做調整的。沒有市委的承諾，我才不會到這種地方來呢？如果某些同志，一定要我向江東市委提出建議，那我現在就去說。」

花少華虛虛實實地亂說了一通。牛金池的面還沒見過，只是在電視上看到過，怎麼可能說出那種話呢？然而，由於花少華剛來，沒人了解他的底細，他這樣一說，所有人還真信以為真了，大家有一個基本的判斷，如果江東市委不對他全力支持的話，他是沒有膽子如此說話的。嚇得所有人立即噤聲了。大家心想，快點不要鬧了，不要讓花少華拿我也開了刀啊！

魯慶也沒想到花少華會抬牛書記出來，這下也傻眼了。他現在是只要花少華能不到牛書記面前去告狀，即使讓他當場道歉都肯了。

誰又能想到，這是花少華從官場小說中學來的狐假虎威、虛張聲勢的一條妙招呢？花少華看到大家剛才還一個個神氣活現的，一會兒就全都蔫了后，不禁在心裏暗暗得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