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財政局調研

當朱康健得知被抓的真是花少華副市長后，待在辦公室里就坐不下來了。丟了那麼多香煙卡，雖然心很痛，但畢竟過不了多久，就又會有的。可是抓了新常務副市長這禍就闖大了，後悔葯是沒有吃的。他知道，這位副市長早晚會找他的，所以午飯也沒有吃，一直在辦公室里怔怔地站着思前想後著。

到了下午上班時分，果然不出所料，政府辦公室來通知了，要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去見市長。

朱康健得到通知后，哪敢稍有耽擱？立即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向了政府大樓。

花少華端坐在辦公椅上，看着氣喘吁吁地站在面前的朱康健，冷冷地說道：「拖欠教師工資的事，你準備怎麼辦？」

「花副市長，我們局裏沒錢啊！這是市財政拖欠的啊！」朱康健沒想到花少華不說上午被抓的事，卻突然說起了拖欠教師工資的事，讓他很感意外，所以，不經思考，脫口而出道。

「呵呵！好一個市財政！教育局是你的地盤，你不好好解決，難道還要我來解決嗎？」花少華厲聲道。

「我，我手中沒錢啊！」朱康健不明白花少華的意思，小聲嘀咕道。

「我問你，教師中是誰帶頭鬧事的？你準備怎麼解決教師罷課的事？」花少華見朱康健已面紅耳赤，雙腿都在打顫了后，就又突然問道。

這個問題很出乎朱康健的意外，他做為堂堂的局長，怎麼可能會想到去了解教師中的事的啊！花少華一問，他立即愣了，不知說什麼好。

「哼！一問三不知，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都管不好，你有什麼能力當局長？我看你還是早點辭職吧！」花少華再次厲聲道。

又高又大的朱康健，在花少華面前一下子萎靡了下去。花少華感到心裏好爽啊！這麼大的局長，現在竟然也如此地怕自己，當大官是好啊！

「限你明天一上班，就把教師中的有關資料都給我調查清楚，全市總共有多少教師，各層次教師情況怎麼樣？各學校到底有多少教師？總共拖欠了多少工資？反正明天我問你什麼，你都得給我說清楚。如果說不清楚，明天上午你就不要上班了。」花少華冷冷地說道。

朱康健雙腿打着晃走了后，花少華就把肖芸叫了來，對她說道：「走，我們去拜訪一下鄒明亮老師。」

肖芸聽后，一愣，笑着說道：「我不認識鄒明亮啊！再說現在是上課時間，我們總不能到教師辦公室中去見他吧！」

花少華聽后，點了點頭，心想，也是，鄒明亮脾氣不好，被他當着教師的面罵了，那就太不值得了，就笑道：「那就晚上去拜訪他吧！現在我們到財政局去一下，去前你先打個電話，免得我再被他們扭送公安局。」

花少華和肖芸來到市財政局大樓前時，財政局局長施興亞率領幾個副局長已在門口恭候着了。

施興亞向花少華詳細彙報了金城的財政狀況並且把賬本也抱了出來，果然是一本窮帳。

對於賬本，花少華是看不懂的，他裝模作樣地拿起兩本看了看，就扔了。

花少華心想，我是常務副市長，我是不能查賬本的，這種事只能由專業人事做。我得擺出常務副市長的架子來。剛才教育局局長不是被嚇得夠嗆嘛？這財政局長我就不信會不怕我的。

想到這，花少華嚴肅地說道：「施局啊！全市都在靠你吃飯的啊！我知道只有你對全市的財政情況最清楚。這樣吧！你給我好好想想，有哪些錢可以擠出來不用，哪些錢，可以少用，哪些全可以緩用。」

「花副市長啊！我可不能做主的啊！我怎麼知道哪些錢可以擠出來的啊！我這裏造預算都是根據市政府的決定，我可沒有權決定的啊！」

「那你就把市政府的預算大致說說吧！讓我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施興亞果然是理財好手，他沒有看賬本，立即就滔滔不絕地把市政府今年的預算情況說了說。

花少華雖然對經濟一竅不通，但聽后，一下子在心裏直搖頭了，預算太荒唐了，很多項目完全可以不實施的，或者可以緩實施的。

花少華邊聽，邊就在本子上快速地把預算中有疑問的地方記了下來。

施光亞一說完，花少華便指著本子上記的內容一一問道：「市政府門口馬路上的路燈是怎麼回事？怎麼要二十萬一盞燈啊？能不能不換？或換便宜點的？」

「不行啊！這可是魯副書記接下來的活，我建議您還是少考慮這事。」施光亞聽后，趕緊壓低聲音道。

花少華輕輕搖了搖頭，換燈一個項目就數千萬的，真是瘋了。唉！魯慶得罪不起，或者說目前得罪不起，但也不能讓他胡搞吧？

「人工湖是怎麼回事？一定要今年完工嗎？」

「這是便民工程，市政府早就有承諾了。」

花少華髮現的很多可干可不幹的項目，但卻都有理由必須干，這讓花少華很是惱火。心想，這些錢可不是政府官員私人的錢啊！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政府官員怎麼可以想怎麼干就怎麼乾的呢？弄得市財政這麼拮据，甚至連教師工資都發不出了，真是天大的笑話啊！

那好，我就把用在官員身上的錢壓縮些出來，不然，也沒地方可以壓縮了。再說，教師工資的事是大事，人家也是需要養兒育女的嘛！叫人家既要馬兒跑得快，又要馬兒不吃草，從道理上說不過去嘛！

還有，菲菲是答應想辦法給我籌錢了，難道我還真的可以用她的錢給教師發工資的嗎？她也許不在乎，但我一旦用了她的錢，我就賣給她了，唉！為了政府的事，值得賣身嗎？

想到這，花少華指著本子上還剩下的三個項目，冷冷地說道：「既然其他的項目都減不了，那就把這三項減掉吧！」

第一個項目是，給副市級以上幹部換車、配車，需要資金五百萬。

第二個項目是老幹部活動中心的修建，需要資金一千萬。

第三個地方是人大、政協委員的出國考察費用，造的預算是二百多萬。

這幾項都列入了預算，但因為都安排在下半年，還沒有實施，三項加起來就是一千七百萬。

花少華把這幾項說了出來后，笑問道：「施局長，這幾項活動的資金都落實了嗎？」

施興亞搖了搖頭道：「這個都預先留好了。」

花少華點了點頭道：「那就從這三項入手吧！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去換車，考察？老幹部活動中心的建設雖然要搞，但也可以緩緩。施局長，這筆錢就不要動了。我將向市委建議，取消上述幾項開支。」

施興亞把頭搖得象撥浪鼓似地說道：「花副市長，您剛來，可能還不了解情況吧！您提這樣的建議，恐怕難通過的吧！」

花少華好奇地問道：「為什麼？」

施興亞嘆了一口氣道：「您看看這幾項開支的受益者就明白了，我不便多說。」

花少華自然明白，如果提出這樣的建議，將得罪一大批在金城舉足輕重的人物。副市級以上的幹部們不會高興，老幹部不會高興，人大政協也不會高興。他們一旦都不高興了，自己就成了眾矢之的。風險很大啊！然而，花少華想來想去卻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笑着說道：「施局，謝謝你的提醒。可是，目前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吧？你是理財專家，能不能幫着想想辦法？」

施興亞一臉愁容道：「市裏的財政一直都處在緊缺狀態，年年都是負債運行。我當了兩屆財政局長了，總是在東挪西借，拆東牆補西牆。目前，能借的地方都借了，能挪的地方也挪了，說句不好聽的話，我也是黔驢技窮了。干這個差事好累。花副市長，如果有機會，給我安排個輕鬆點的活干吧！」

花少華知道這種局長是沒什麼幹頭的，肯定很累。然而，他不幹，還有誰干？所以，趕緊籠絡道：「施局長，這種思想可要不得！你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不能有撂挑子的想法。我倒是覺得你這樣當過窮家的幹部是我們市的寶貴財富。今後還要大用啊！我剛來，你要支持我！我需要你，組織上更需要你！」

施光亞聽后，很感動，笑道：「感謝花副市長的信任。其實我這個財政局長也只是充當一個管家的角色罷了。怎樣開源節流，還要你們這些決策者來定奪啊！」

離開市財政局后，肖芸看着花少華笑道：「你不是說失憶了嘛？怎麼今天思路很清晰呀！」

花少華這才想到自己曾對她說過失憶的事，趕緊說道：「過去的都記不起來了。唉！不過，干起工作來，我還是有感覺的。」

就在肖芸還想繼續發問之際，花少華的手機響了，他一看來電顯示是市委書記董瑩打來的，便趕緊接了。董瑩問他在那，她正等在花少華辦公室門口的。

掛了電話后，花少華向肖芸一聳肩道：「董書記找我，我們得快點回去了。你給我儘快與鄒明亮聯繫上，今晚我們一定要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