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面聖
「韓王妃，請讓奴婢為您更衣。」前來為劉娥梳洗的是韻兒，劉娥轉頭望了一眼韻兒。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劉娥覺得韻兒的長相好像曾出現在自己的記憶，但就是想不起來。
「韻兒此前不曾見過王妃。」韻兒十分保持主僕距離地說道，雖然她也覺得劉娥像極了先王妃，但不敢說，怕引來大麻煩。
「哦，興許是我記錯了。」劉娥笑了笑，拿起韻兒手中的衣服瞧了瞧。
藍色的絲織綢料點綴著銀絲暗紋，紋飾採用櫻花蓮蕊樣式，一看就是頂級的綉工製作而成。
不就是進宮嗎？韓王這手筆還真是大。
劉娥偷笑着，又欣賞起了首飾，碩大的銀貝珍珠項鏈，晃得劉娥差點頭暈。
韻兒觀察著王妃的一舉一動，看她那見着美物就閃閃發光的眼睛，跟尋常百姓談戀財物沒什麼兩樣。
先王妃則不是這樣的，她宛如仙女，恬靜淡然，似乎這世間的一切都魅惑不了她。
興許如今的韓王妃只是長得像先王妃吧，韻兒只好收起相認的心思，打算本分地伺候劉娥便好。
這時，溫總管帶着一列廚膳司的丫鬟來到劉娥的放門外，溫總管清亮地嗓子大聲喧道，「王妃的早膳到。」
這下倒好，溫總管嗓門實在太大，把正在梳妝的劉娥拿在手中的珠釵嚇得顫抖了一下，韻兒趕緊解釋，「王妃莫怪，這是王府的廚膳司老總管，說話聲音洪亮了些，還請王妃見諒。」
韻兒為劉娥插好發簪，然後打開了房門。
溫總管率領丫鬟走進了房間，不一會兒便將豐盛的飯菜擺放好了。
劉娥被飯菜的香氣吸引到了桌邊，她毫無禮節地坐下，準備開吃。
溫總管立刻對韻兒說道，「韻兒，快去請王爺。」
「等等，我不習慣跟王爺一起用膳，還是請王爺自己吃吧。」劉娥舉起一隻手攔住韻兒道。
「王妃，別鬧！就連尋常夫妻都沒有吃飯不共席的道理。」溫總管像極了長輩的口吻說道。
「你，一個做飯的，憑什麼管我？」劉娥故意惹怒溫總管道。
「嘿，你個小丫頭！別以為你長得像先王妃，我就不敢動你！」溫總管撩起袖子，略帶怒意地說道。
劉娥趕緊護住自己的臉，生怕溫總管將她打得鼻青臉腫。
「溫總管息怒，是我家王妃有些不懂事，還請您不要怪罪。」元休此時走了進來，淡定地勸架。
劉娥見溫總管被元休勸止，不禁吐吐舌頭，故作嘲弄。
「王爺，你瞧瞧這丫頭，和先王妃比，簡直差遠了。」溫總管雙手叉腰，滿臉肉嘟嘟的，竟有些賣乖的感覺。
「溫總管，我和王妃有要事相商，您且先退下吧。」元休示意道。
「好好好，今日做的好合粥，您倆慢用。」溫總管轉身便要退下，走了幾步后，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今日的好合粥要一起喝哦，百年好合！」
劉娥剛想拿勺，一聽到溫總管如是說，突然就有點不想動勺了。
「王妃，溫總管在府里照顧王爺自小長大，歲數大了，有些返老還童，還請王妃不要介懷。」韻兒低頭解釋，然後恭敬地退到了房門外。
「他們為什麼總拿我跟先王妃比？你不是不愛你的王妃嗎？我看先王妃挺得人心的。」劉娥困惑地問道。
「他們說的先王妃不是你所想的那位。」元休給劉娥盛好合粥。
「你的意思是，你還有一位先王妃？」劉娥一驚，喝粥的手有些顫抖，這王爺是什麼克妻的命，如今不過二十齣頭的年紀，竟然已故兩位王妃。
元休抿著嘴，沒有回答，他若告訴劉娥，他們說的先王妃就是她，估計她也不會信，還會說他騙她。
「你很愛你的那位先王妃吧？」劉娥從趙元休的神情中看到了悲傷，忍不住猜測問道。
「快喝吧，你不是很想快點離開我嗎？」元休叉開話題道，既然解釋不清楚，就讓劉娥像現在這樣恣意快活地活着吧。
「對哈，怎麼把正事忘了？」劉娥瞬間就不再關心元休的故事，一心只想着快些進宮。
劉娥兩三口就把粥喝了，還給元休盛了一碗，「王爺，請喝！吃飽了，才有力氣送我走。不是？」
說完，劉娥將勺子遞到元休手裏，自己便走出去看庭院中的櫻花樹。
在驕陽下，早晨的陽光印襯著劉娥柔嫩白皙的臉龐，劉娥恣意地微笑，好像很喜歡陽光撫上肌膚的感覺。
元休欣賞著劉娥快活的姿態，舀了一勺粥吃進嘴裏。
甜絲絲的味道，綿延進心裏，卻無法令人心生愉悅。
可能只有與心愛之人一同飲用才能感受不同吧。
早膳后，元休和劉娥一同坐上馬車來到了皇宮。
福寧殿，皇帝的寢宮，紅色的牆面上繪刻着金色的龍鳳紋，建築頂部鋪滿了綠色琉璃瓦，在陽光的照耀下，琉璃瓦上掀動着波光水紋，琉璃瓦內竟有十分靈動的錦鯉在遊動。
走進殿內，來到龍榻旁。
皇帝一身金色純料冠服，服飾上沒有了任何龍紋，看來皇帝陛下下令不再用龍紋為皇家衣飾，是真的。
李皇后在皇帝身旁給他侍奉湯藥，元休領着劉娥下跪，「兒臣拜見父皇、母后。」
劉娥沒有回過神，被元休輕輕拉了一下袍袖，劉娥才反應過來，趕緊跟着元休說同樣的話，「兒臣拜見父皇、母后。」
「免禮。」陛下有氣無力地說道。
「陛下箭疾發作，已疼了好些時日，所以你們大婚，他沒能來。」李皇后眼神從未離開過陛下，一邊為陛下擦拭嘴角，一邊為陛下向元休他們解釋，不希望元休以為陛下不重視他。
「父皇，今日要兒臣進宮，所為何事？」元休早已探明，但不能讓陛下看出破綻。
李皇后在陛下的授意之下，走到元休和劉娥近旁，小聲地說道，「司天監主簿諫言要讓韓王妃獻祭，陛下自是不信的，只是自開國先帝起，司天監地位高於皇權，陛下亦是無奈。」
劉娥一聽獻祭，就幻想起來，該不會是要讓她死在獻祭台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