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4章 夜話

「嗯，我可能很快就會長青春痘。」

唐古麗菲纖指摸上了臉，憂心忡忡問道：「怎麼辦？」

「別管那什麼可能了，去痘的辦法很多。」

就她這皮膚，一般都是用羊脂玉、瓷白、鮮藕之類的來形容，「別人可能會煩，你不用擔心。」

昭姐要是沒點絕學，還敢開醫美院。

「資料上說，恆溫動物要散熱，可同樣的溫度，被窩裏和空氣給人的感覺又不一樣...」

唐古身子突然拱了起來，像蠶一樣直接窩進林雙懷裏，靠在他胸口，蹭了兩下，抱着他輕聲開口：「就算是夏天，我也喜歡開着冷氣蓋被子，哥哥你呢？」

「我當然是喜歡泡水裏。」

林雙抓住那不安分的小手，不讓它往懷裏鑽。

現在他也不是很明白麗菲半夜找自己到底是真的出於擔心變醜，還是僅僅想來求個安慰，或是找機會親近自己。

也許都有。

看來終究還是安全感不足。

他現在錢多到自己用不了，就用到社會公益上，超高的顏值+超強武力反而可以讓很多人自覺地保持距離。

再加上整個輿論大勢，表面安全感還是很足的。

但實質上，還是多虧了有系統在管理身體，這讓他不用擔心什麼時候身體突然崩潰。

變醜？

只要我不想變醜，系統就不會讓我變難看！

至於才華，其實並不想學盡所有知識，因為沒必要啊！

「那你之前不也說，才華可以加分的嗎？」

「可是....」

「可是你發現，才華你又比不上那些姐姐們？」

「嗯。」

「那之前你知道唐沅大學四年都在扮丑嗎？」

「現在知道。」

「我當時也不知道她在扮丑，但我知道為什麼，不光是在看自己相貌變化了之後，周圍還有誰還留在她身邊。還有安全。別讓人對你產生不好的慾望。」

林雙輕聲說道：「你倒是可以學一下，適應自己難看時的樣子。其實知識才華，也要看有沒有用處，什麼語言，都是用來交流的，你又不是一個喜歡跟人打交道的，學那麼多做什麼？」

「最好的保護，就是讓人無視你，忽視你，你自己內心強大，就可以不用太在意這些外表的東西，何況，你現在情緒這麼波動，可能也跟生理期有關。」

林雙不確定唐古麗菲有沒有被說過這些道理。

林昭向來很重視自己的安全，安全感缺失無時無刻都在體現。

所以她會長期躲在自己打造的世界裏，把股市當作提款機，因為那對她來說，是不用與世界發生更多關聯的積累資本的方式。

她又培養這些孩子，讓她們成為自己的助手，形成一種合力。

在唐沅之外，唯獨唐古麗菲，......

唐古麗菲應該是繼唐沅之後，另一個林昭想培養成大明星的，但這個計劃還沒開始，人選就換成了自己。

林雙差不多知道了為什麼自己更合適。首先是男生，不怕吃虧，至少比女生更不怕。

而且還那麼強大，一開始就直接以空降的方式來到林昭邊上。甚至不用她做什麼運營安排。

至於後面發展這麼順利，自己本身的實力佔了七分，在這個互聯網時代，沒林昭，也有別的人。

另有三分，還跟時勢相關——別人家的『偶像』要麼已經崩了，要麼戰戰兢兢不敢出頭，像自己這種『沒有黑歷史』的不紅誰紅？

林雙也不是沒有秘密，但他的那『秘密』，是誰都不敢輕易揭破。誰敢沒腦子說中國的那個林雙就是個超級人類？

「安全，我知道....」

唐古麗菲嘆了口氣，歪了下頭，「說起哥哥，那也是很多人想要的呢！這麼好看。」

林雙輕輕拍了她一下：「說什麼呢，我們不用去管別人想不想要，這種事必須是雙方面的。」

「唔...那你能保證我變醜之後還能喜歡我？」

「當然能保證，我記着呢！」

林雙輕輕揉着她的臉蛋，「就算是你長了一臉的痘痘，我也知道痘痘下面還是個超級漂亮和可愛的麗菲。」

唐古麗菲鼓起臉，伸出手抓着林雙的胸口，嗔道：「討厭，誰要長一百個痘！」

「痘又不是不能治好。」

「唉...我不要長。」

「你別去想，越想體內激素越失調。」

「要哥哥你為了我改變你的審美標準，會不會很為難？」

「我的審美標準又不是只看皮膚上有幾個痘。」

林雙笑着擼擼她的毛，「你是不是最近心裏很慌？有點空虛，茫然？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嗯，是有的，我是來學習，然後拍戲，結果戲也不拍了，什麼都不做，就....」唐古扁扁嘴。

林雙又笑了：「又是一句挺欠揍的話，多少人想蹭到我邊上出個名。你說你不願意，好吧，我知道這是真話。」

唐古已經抬手掐他腿了。

「聽我說。」

「立體視覺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準確預估獵物的位置和距離。而眼睛長在頭部兩側的動物，雖然沒有立體視覺，但能看到非常寬的全景，除了背後，基本沒有視覺死角，可以更快發現周圍的敵人，便於防禦和逃跑。」

轉移話題中

「眼睛聚攏在面部的，被稱為獵食者的眼睛，而長在兩側的，一般被稱為食草者的眼睛。當然這樣的分類並不是非常準確，只對大部分動物有效，有很多動物也會搞特殊，例如猛禽類老鷹和蛇，它們的眼睛就是長在兩側的。」

「我說這些意思就是，某些特點並不能決定生物在自然界中的地位，但是...」

林雙頓了下，因為麗菲的心跳很快，估計猜想着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已經暴露，不然為什麼好好的說起什麼視覺。

「麗菲，我跟你說，我也經常挺茫然的。」

林雙當然不會直接說透視，這些和異能相關的話只能點到為止。

「嗯，我知道，你一下就賺這麼多錢，人生就沒追求的感覺，要不然哥哥你也不會天天用那種鍛煉方式折磨自己。」

林雙哈的一笑，搖頭：「我是說之前的那些年裏，很多茫然的時刻。」

唐古麗菲睜着眼，眼神里滿是好奇。

「小時候我就挺普通的，家裏也沒什麼錢，孩子都是這樣，有時也會想着快點長大，不要做那麼多作業什麼的，我也不喜歡上課外班，我其實很多事沒有天分......」

林雙伸指按住麗菲的嘴：「但我運氣不錯，考了個還不錯的大學，但你知道，我其實並不是真的喜歡法律。只是覺得這可能可以帶來一個好工作。但在學習期間，我發現法律其實只是一種規則，統治階層制定的規則，而且並不真的解決很多問題。」

「如果我當了律師，我可能要替罪犯辯護，但他們真的需要辯護嗎？證據是由檢方提供的，刑罰是法條上寫的，由法官宣判的，律師做什麼呢？為了減輕判罰？有罪的人為什麼要減輕判罰？按著規定來不就好了嗎？我們從罪犯手裏拿錢，替他說話，這事怎麼想都不靠譜。」

「維護法制，制約公權對私權的傷害嗎？那其實應該也是檢方的責任，有幾個律師真的去做了？現在還有這麼大的輿論力量。好幾年來，我都覺得我學的東西根本沒有用。」

「但我又跳不出那些規則，人最大的挫敗感是源於認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能力越強的人，越強烈。」

林雙輕輕嘆了口氣，如果不是系統上身，他現在可能還窩在那小破出租屋，每天不是焦慮就是抑鬱，哪可能像現在這樣。

有時候都會懷疑自己在做一場夢，.....

「原本過幾天，我要去考一個證，以前的我，需要花一千個小時的學習，才能考過，但現在，....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拿了那個證做什麼用，只是讓人知道我在法學上是學習有成效的。」

唐古麗菲伸手把林雙手指拿下來：「但哥哥你之前不是用你掌握的這些知識對付了那個壞老頭了嗎？」

「你錯了，那不是我的知識，是老百姓的常識，是社會公義。我們其實都知道社會公義是什麼，也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我在學法律時才這麼難受，我都恨不得把那些法條全給重寫一遍，它們憑什麼那麼簡單又生澀，經常自相矛盾？」

「但我做不到啊！」

林雙摸摸鼻子，嘆了口氣。

「我不是統治階級，我是個明星，有一些人喜歡，個體力量還行但也就是還行。社會上有那麼多人，人心人性是那麼複雜，任何時候，都得把安全放在第一位。今天喜歡你的人，明天可能就不喜歡了，可能會因為不喜歡，就攻擊你，你反擊，他就更恨你，最後演化成沒法調節的矛盾。」

蘭亭這邊，已經有了那麼多的發明，以前都沒有拿出來，現在才敢拿，也是因為需要安全，還有很多，現在學習的這些軟件資料，如果都放出去，我們的知識高度也就沒了，還會造成社會上很多分工的消失，一大堆人會沒事做，他們又沒有生產資料。

「你不要學我，你要學，就學你的昭姨吧，她才是真正值得你學的。你要注意看，她做事的方法，調整情緒的辦法，我不知道她到底教了你多少，但肯定你有很多是在現在沒法學會的，你那些姐姐們都學了多少年了，而且，她們都是孤女，沒有家庭的拖累。」

唐古歪頭想了想：「我也想找點事來做，你說呢？」

「你不是有好幾個事在準備中嗎？」

林雙提醒她：「小區的那個牆體改造，還有水塘項目，你還有一個億的資金呢！」

「等下，你該不會是想也跟我一樣開全球直播活動吧？」

唐古麗菲弱弱嗯了聲：「就是設想也跟你一樣做這件事，效果可能會差很多。」

「然後你就害怕了？這太沒必要了，我這也是第一次才有這種效果，後面不見得有同樣的熱度。」

「才不會，肯定更熱鬧。」唐古嘀咕了聲，額頭在林雙胸口撞了兩下，「但別人會說我....」

「讓別人說去吧，不用在意的，或者你直播從圍牆改造項目開始？那個項目也很有搞頭。」

「我看到這次奧運會上有匹賽馬，就因為腿骨折，就被安樂死了，突然心裏就挺難過的。說什麼出於人道主義，還不是因為治療費高，人想安樂死那麼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