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跪下道歉
「林先生，你有什麼顧慮么？」葉凡問道。
「唉。」林更生深深的嘆了口氣，他的外衣沒有繫上，兩個除顫器留下來的焦痕經過簡單的消毒在他的胸口位置，看着極為刺眼。
葉凡並沒有詢問，而是靜靜的看着林更生。
林更生做了一個手勢，鄒醫生和身邊醫療組的其他成員怔了一下，他們難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葉凡，隨後默默的下了車。
鄒醫生臨下車的時候把急救箱留在葉凡身邊，深深的看了葉凡一眼。
車上只剩下林更生、李少華和葉凡三個人，林更生嘆了口氣，「葉先生，現在身邊都是自己人，我跟您說句實話。」
葉凡微微頷首。
「您和林立的恩怨……」
說着，林更生看着葉凡，眼瞳中隱隱有異色閃爍。
「林立，呵呵。」葉凡淡淡一笑，「你現在是林家家主，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知道么？」
「我只知道一點。」林更生又嘆了一口氣，「我家的情況比較特殊，就是因為這個見了鬼的病。」
葉凡默默的看着林更生，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林更生繼續說道，「不瞞您說，這病就是掛在我們林家頭頂的一柄寒光閃閃的巨斧。我弟弟更新死的時候還很年輕，他根本不是睡着一覺，然後人事不知死去的。」
李少華有些害怕。
他開始後悔，自己應該和醫療組一起下車才是。現在走也不能走了，只能硬著頭皮坐在這裏聽林家家主林更生講過去的事情。
這都是家族隱秘，哪怕是另外一個家族的李少華李少爺也不敢聽。
「那天我們在一起吃飯，說說笑笑。年輕人么，胸中自有一股豪氣在。我們以為是開始，但卻沒想到有些人已經到了結束的時候。」
「更新喝了一口酒，忽然直接倒在地上。我們還以為酒不醉人人自醉，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送去醫院，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因為時間耽擱的太久已經出現不可逆的腦死亡。更新的氣管插管是我親手拔的，因為那時候神都醫院的主任、醫生誰都付不起這個責任。」
「我不願意看見更新像是一個植物似的躺在床上，什麼都做不了，一句話都不能說，就這麼度過無數年。」
「拔管的時候我似乎能感受到更新的心意，他應該有恨吧。」
「不過我不在乎，那時候我眼前是一片黑暗。從小家裏人不允許我們當面討論任何有關於家裏男丁會猝死的事情，可紙是包不住火的。」
林更生輕輕的說着，似乎在講述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打開旁邊的冰箱，取出一瓶鐵蓋茅台，對着葉凡揚起嘴角，真誠的笑了笑，「葉先生，來一口么？」
「你剛剛急救過來，最好別喝酒。」葉凡淡淡說道。
「呵呵，人吶。」林更生的笑容很古怪，他沒有聽葉凡的話，而是倒了半杯酒一飲而盡。
隨後林更生閉上眼睛，品咂著烈酒入喉，良久之後發出一聲爽快的「啊」的聲音。
「葉先生，見笑了。」林更生笑着說道，「每一天我都當做最後一天過。」
「林先生，你繼續說。」
林更生怔了一下，看着葉凡的眼睛，「按說我們那時候年紀不大，更新本不應該死。從那之後，我過的生不如死。着實為此頹廢了很久，直到娶妻生子，很多年過去了，身邊也有醫療組負責搶救，這才漸漸的安靜下來。」
「我知道家裏所有人都在找尋辦法，當年你師父林道士來我家，家裏對此抱着極高的期望。可惜，林道士雖然是天醫，傳承幾千年，但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及。」
「那之後我父親就變了，變得很古怪。我知道他是在找尋一個可以避免突然死亡的路。」
「我看在眼裏，但是不說。其實葉先生您肯定能懂這種感覺。」
說着，林更生又倒了半杯酒。
他的眼睛閃爍著光華，直勾勾的看着葉凡。
葉凡微微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我父親和兒子在做什麼，說實話，當林道士束手無策的時候，整個家族的人都快瘋了。我們找尋了能找到的所有辦法，包括但不限於求神問佛，求醫問葯。
可是不管怎麼求，怎麼問，最後還是沒有結果。
每一個林家的男人都要面對這一刻。」
「我有時候看着越來越古怪的兒子，心裏會想如果他從來沒出生過，會不會變得幸福一些呢？」
「呵。」葉凡淡淡一笑，「你們林家，再怎麼不幸也是神都林家。」
林更生的眼睛慘白慘白的，臉反而漲的通紅。
他沒有怪葉凡「無禮」的打斷他的話，這就是林更生想要的。
「當時林立的腳踩在我臉上，冷漠的像是看着一隻蟑螂，奪人妻女，卻又理直氣壯。林先生，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么？」
「你想殺了林家全家。」林更生嚴肅的說道，「換做是我，也是一樣。」
李少華渾身打着哆嗦默默的看着林更生與葉先生若有若無的交鋒。
「是的。」葉凡點了點頭，「如果沒出意外的話，我會殺上林家。朱老先生在家鎮守，我怕是沒機會說服他，只能拼個兩敗俱傷。」
林更生的臉色驟然一變。
他萬萬沒想到葉凡對自己的評價竟然如此高！
「但這一切都沒發生，我好端端的坐在你面前。」葉凡只說了一句從前的經歷，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多說無益。
「林先生，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你們林家的病。我師父林道士指了一條路，我繼續勇猛精進，可以說我現在救你林家滿門。」
「……」林更生怔了一下。
「你繼續。」葉凡淡淡說道。
林更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還是情緒激動，手打着哆嗦，怔怔的看着葉凡。
過了很久，林更生才緩緩說道，「葉先生，我父親和兒子做的事情與林家無……無……」
無關二字重逾千鈞，哪怕是林更生這種老狐狸臉皮比城牆都要厚也說不出口。
「無關么？」葉凡微微一笑，幫林更生說完。
林更生臉色變了幾變，隨即站起來，咧著懷，毫不猶豫跪在葉凡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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