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白天鵝」

從醫院出來也到了十一國慶節，曲春江回到東新縣城在家裏呆了幾天知道收假才返回安西，把自己寫的調研報告直接交給了王智輝讓他把把關，調研任務就算圓滿完成。

曲春江在漢湖調研過程中所發生的「光輝事迹」除了關係好的如羅西京等人關心以外，並沒有在政研室掀起大多的波瀾，他每天上班下班，有時候晚上偶爾跟着羅西京出去泡泡吧，周末抽時間去看望下葉家姐妹，平日晚上就帶着家裏看電視，過起了和原來一樣平靜如水的生活。

時間已經到了九八年的初春，放完春節長假后政研室的幹部們又整齊的開始了日復一日的比較枯燥的生活，今年過年後沒有去年政研室一處吳忠和李玉明兩人暗戰爭奪副處長寶座那樣熱鬧的景象，只是多了一則通知：為了提高幹部文化素質，鼓勵政研室的幹部報告西嶺大學的在經濟管理非脫產在讀研究生，入學條件可以適當放寬點云云。

這則通知並沒有引起政研室幹部們多大興趣，裏面最根本原因在於並沒有提及上學的學費如何處理？個人掏腰包是公家報銷？按照一般慣例像這種出來學習在職研究生的，單位最起碼都要報銷一定的比例，但是政研室是個清貧的單位似乎沒開過這樣的先例，於是乎報名的人寥寥無幾。

不過曲春江打算試試，一來他並不擔心錢的問題公家包不報銷無所謂，二來他感覺雖然自己經過重生懂得了許多這個年齡人所沒有的社會經驗，同時對國家的大政方針有一定的前瞻性但是所知道的東西都是零散的缺乏系統性，再加上自己是中文系畢業，對經濟本來就是一知半解，現在的社會官場和經濟緊緊聯繫在了一起，不懂經濟的官員根本無法在這個圈子裏出人頭地。所以曲春江決定報名試試，結果成了這樣這期唯一的報名者。

本來曲春江湊合羅西京也報名參加在職研究生學習，但是羅西京笑着說自己根本不是學習的料，現在心思撲在那個舞陽縣採石場，要不是老爸的原因他早就辭職下海做生意去了，像李少紅那樣人生才算過的有意義。

人各有志不能強求，曲春江只好拿着單位的出具的證明到了西嶺大學報考在職研究生學習。政研室高層本來和西嶺大學的領導關係就比較熟悉，再加上大家都知道這種非脫產的在職職研究生和進行統一招生的研究生差別很大，許多人都是來混文憑的，學校也是睜隻眼閉隻眼，考試題目出的很簡單。曲春江考試很容易過關，然後交了一筆學費就成了西嶺大學一名非脫產的學生。

開學日期定在了三月一日，曲春江這天想單位請了假，早早趕班車來到西嶺大學，今天是開學典禮第一天，雖然沒有真正開學那麼重要，但是他還是想給學校領導留個好印象，畢竟他也是西嶺大學出來的。

來到西嶺大學，曲春江早就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他知道葉小雲已經上課也沒想打擾她，按照開學通知書上的提示曲春江很快來到了學校一個小禮堂，九八年春季在職研究生開學典禮就要在這裏舉行。

曲春江來到小禮堂看到已經有學員在場，於是就在後排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來，等待着典禮開始。快九點鐘學員們才陸陸續續進來，台上也坐上了學校的領導，坐在最中間的便是西嶺大學副校長教授郭樹山。

郭樹山曲春江算是舊識，除了上學到時候就認識外，在九四年曲春江畢業不久做葉明輝的秘書時候，曾經和葉明輝為了公開競聘上崗拜訪過他，後來又陪着他在東新縣進行了幾天調研，這個頭髮花白，對學問嚴肅認真的學者很是讓曲春江佩服，而且聽說他也要給這個在職研究生班帶課講市場經濟理論，這也是曲春江願意報考經濟管理專業的原因之一。

眼看典禮就開始，突然匆匆走進一個人曲春江一看竟然是自己的朋友省財政廳預算處副處長周京，於是趕緊向他招招手，周京也發現了坐在後面的曲春江，看到他旁邊還有幾個空位於是就坐了他邊上。

「周處長，怎麼你也來讀研？」曲春江打了個招呼。

「混時間而已。」周京笑着回答從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個筆記本。曲春江笑了笑嘴上沒說什麼心理卻知道周京有些口是心非，像財務廳預算處這樣熱門單位的領導一天忙的是不亦樂乎怎麼還像自己一樣跑來混時間？說是來混文憑差不多，反正上了幾節課，估計學費單位全報銷，否則周京這樣的大忙人會來？

「喂，旁邊空位還有沒有人？」周京突然問曲春江。

「沒有，怎麼你還有朋友？」

「過下就知道了。」周京有些神秘。

果然沒過幾分鐘一個女孩走進了禮堂，她身穿一身合體的純白色女士西裝，個子高挑留着一頭長發，腳下的高跟鞋的蹬蹬聲頓時吸引了準備聽領導講話的在座的男士。這個看上去大不了曲春江多少的女孩似乎很習慣了這麼陌生異性的目光，神色依舊很高傲如同一隻白天鵝，旁若無人的打量了周圍一眼看來在尋找座位。

「王處長，王惠，在這裏。」曲春江突然聽到身邊的周京再向這個美女打着招呼。

這個叫王惠的美女很快看見了坐在後面的周京，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容隨即又消失走到了周京旁邊在一個空位置上，從包里掏出一卷衛生紙仔細將座位擦乾淨這才施施然坐下。

「王處長，怎麼你也來遲了？」周京在邊上開玩笑的說着，似乎兩人很熟悉。

「唉，真沒想到安西早上堵車堵的這麼厲害，從我家到西大不到半個小時的車程竟然走了一個多小時，看來市上要好好規劃市政交通建設了。」王惠皺了皺秀眉。

曲春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着兩人悄聲閑談，從王惠說話的內容和語氣中給人又一種上位者的感覺，聽周京叫她王處長，那麼想必是市上或者省上某一個單位中層領導，怎麼會有怎麼大的口氣？

「哦，忘了給你介紹了，這位是省計委規劃處處長王惠。」周京突然感覺出被冷落一邊的曲春江，趕緊給他介紹。

「你好，王處長，我叫曲春江，政研一處的。」曲春江很大方的回答，他本來想伸出右手禮節性的握握手，但是看到王惠右手玩著一支鋼筆根本沒有握手的意思，也就懶得再伸出右手。

「小曲可是政研室最年輕的副處長，文章寫的好，在政研室可算得是一名新星，將來前途無量啊。」周京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哪裏哪裏，政研室怎麼能比的上你老哥的財政廳還有王處長的計委？不過混時間而已。」曲春江很謙虛回答。

聽了周京的話王惠看了曲春江一眼，眼裏露出一絲詫異不過很快一閃而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表示打了個招呼。

「可真會拽。「曲春江看到對方高傲如一隻白天鵝心裏不僅感嘆了一句，自己見過的大領導也算不少，還沒見過有點盛氣凌人的人，即便是女孩，和她氣質有點相似的苗蘭同樣都是大美女處長，但是也沒她這麼傲氣。

曲春江心裏有了成見也就沒多說什麼，靜下心來仔細聽主席台上領導講話，王惠的話似乎也不多和周京說了幾句也停止了談話專心聽講起來。

開學典禮很快就結束下周末才正式上課，學員們三三兩兩走出小禮堂，曲春江看看手錶才十一點，時間還早準備去見見葉小雲和妹妹曲春涵，但是周京卻跟在一起說好長時間沒見面，等中午的時候兩人找個地方去喝一杯。

「咦，你怎麼不去找那位大美女？」曲春江開玩笑的問周京。

「你說的是王處長王惠吧？」周京笑着說道「她可是一般人約不出去，有本事你去試試？證明你下你的魅力嘛！」

「她到底有什麼來頭？」曲春江聽了這話越發感到這個王惠有些神秘。

「告訴你吧。」周京看看四周沒人注意他們，低聲對曲春江說道：「他的老爸是華西省常務副省長王龍生，她本人有事燕京大學的高材生，在咱們省計委算的是一顆政治明星，聽說要下去在地市當副市長，前途遠大的很啦。」

「王龍生？」曲春江聽過這個名字，在葉明輝家裏老爺子議論官場的事情的時候提過王龍生這個名字，他的父輩也是老革命，說他現在在華西省任常務副省長，口碑很不錯，也在華西幹了一番事業，聽說還有要主政西嶺省的傳聞。當然這些涉及高層人事變動的傳聞對於曲春江而言只是聽聽而已，他現在的職位只不過是劇中外人聽聽熱鬧，不過今天聽周京這麼一說，不得不對這個高傲如白天鵝的王惠有些刮目相看，有了這樣強勢的背景，再加上自己能力將來不會一飛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