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敗家子

開封不愧是八朝古都，這裏不但有靈動的山水，亦有美人美酒。

遍佈開封的妓院，或官營或私設，它們都有或響亮或旖旎的名字，如：來賓、重譯、清江、石城、鶴鳴、醉仙、集賢、謳歌、鼓腹、輕煙、淡粉、梅妍、翠柳等。

輕煙閣就是其中的代表。

這裏的女子在未及「豆蔻」的年歲便被老鴇憑藉多年的眼力，挑選出來。其次，這些女子從琴棋書畫到兵法、劍術、乃至舞蹈，一一研習，不一定全有，但基本都不放過，她們的衣食住行盡皆按照世家之女，一言一動、一顰一笑，比之使相千金都毫不遜色。不然顯不出專業。更有甚者，談起兵法竟然滔滔不絕，論起詩詞讓士子汗顏。

輕煙閣是屬於教坊司官營妓院。

今天要疏櫳的十位姑娘，個個都有一身不凡的身世，身材樣貌也是各有千秋。

雖說掛牌梳櫳就意味着從此得以皮肉色相侍人，是誰也不願的事，可是她們是從小就在青樓里長大，從小就知道自己長大后將要走上一條什麼樣的人生道路的人。既然根本無從選擇，那麼她們唯一能爭取的，就是名氣。

朱肅溱早就在雅間等候，他看着下面亂鬨哄的場面，悠然自得的呷著茶水。

只見一位煙雲閣的管事走了出來，他打了一圈揖唱道：「各位老爺請了，咱家今日疏櫳的姑娘正在精心打扮，一會就出來跟各位老爺見面了。今個是個喜慶的日子，不論誰做了新郎官，都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咱家姑娘疏櫳，自然是價高者得，各位老爺請好了。盛典即將開始。」

管事話音方落，音樂迭起。

十位姑娘款款走了出來，重頭戲開始啦。

姑娘們各有特色，或端莊，或青秀，或嫵媚，或丰韻，只一亮相，便博得滿堂彩。

柳青青與其他女子一樣，擺出最美麗的姿勢、露出最溫柔的笑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微微一掃，好象同每一個人都打了聲招呼。

朱肅溱眼睛一亮。

老鴇上台，一一介紹各姑娘的本事，誇讚各姑娘的容貌。

無非就是造勢，以便給今夜的疏櫳儀式造就輝煌的高潮。

「這位便是柳姑娘了，柳姑娘是江南水鄉人家的姑娘，有飛燕之容，則天之貌，昭君之才，尤其是琴技無雙。

柳姑娘的疏櫳價一百兩起價，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二十兩，各位老爺們可以開價拉！」

「柳青青，二百兩！」

眾人剛要開價，便聽到二樓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

因聲音出自二樓，有沙幔遮擋，看不清那人的臉。不過聽聲音猜測，不知道是哪家的風流公子。

起步便將價格推高到二百兩，說明他對柳青青勢在必得。

「柳青青，三百兩！」又一個聲音響起，顯然競爭者加入了。

朱肅溱探了下身子，讓自己更舒服一些，他嘴角上揚微笑掛嘴邊：「這樣才有意思。」

「柳青青，五百兩！」

朱肅溱毫不猶豫的喊了新的價格。

老鴇笑的樂開了花，她是看出來了，今夜註定咱創造一個奇迹。

五百兩的價格並不高，樓下的人大多數也能出的起，可誰都聽的出來，樓上的公子勢在必得，自己玩喊價的話，對方必定繼續叫價。

自己得不到，反而讓對方多出銀子，這個時候反而沒有了必要。

所以本想參與的競爭者們自然當成了看客。他們不約而同的盯着另外一個雅間，看對方是不是還要叫價。

「柳青青，一千兩！」

粗礦的聲音再次響起，全場嘩然。

價格直接翻了一番，這讓朱肅溱有些惱火，他真想看看對方是什麼來頭，敢跟自己叫板。

可是他不能，滿開封的人誰不認識自己，倘若自己出去找對方的麻煩，不消說別人會怎麼看待，就是自己也丟不起那人。

「兩千兩！」朱肅溱聲音不容置疑。

「三千兩。」

朱肅溱的話音未落，對方的叫價便起。

砰。朱肅溱臉色鐵青：「去，將咱的帖子給他。」

小廝拿起朱肅溱的帖子離去，在他的眼裏，對方見到自己的帖子怎麼也要給面子。

老鴇輕撫柳青青的胳膊，悄聲說道：「女兒啊，你要火了。」

柳青青淡淡的笑笑。縱然她也開心異常，但下面那麼多人看着呢，自然不能表露。

「還有叫價的沒有？」老鴇環視眾人問道。

樓下的人此時只能看個熱鬧，不是他們出不起價格，而是沒有多大必要。

金陵的花魁自然不俗，以現在的價格還差了些許。

但是這裏是開封，與金陵如何能比，更不要說遠在北方的京城。

所以大家心裏都有桿秤，這個價格已經不低了。

「柳青青，五千兩！」

對方見了朱肅溱的帖子，依然叫了價，顯然就沒把朱肅溱放在眼裏。

朱肅溱猛的站起來，眼色陰糜。

「去給咱查查對方什麼底細，咱要活剝了他！」

小廝再次匆匆而去。

老鴇再次唱道：「五千兩一次，還有叫價的嗎。沒有的話，今夜青青就是這位老爺的拉。」

朱肅溱咬着牙喊道：「八千兩！」

哄！人群嘩然。

八千兩，創造了開封有史以來疏櫳的最高價格，可謂是天價。

為一個女子花費八千兩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這年頭花費一萬兩已經可以謀一份好的差事了。

就說方面的胡自皋找馮保辦事，見面禮也就一萬兩。換來的可是漕運的差事，那可是富的留油的衙門，一年回來十萬八萬的不在話下。

為了一個女人花費如此巨大，只是換來一夜銷魂，幾乎所有的人都不會去做。

可翩翩就有人喊了，這讓她們不得不猜測，樓上的那位八成就是世子了。

放眼開封也就世子可以做到。

更讓她們好奇的是，哪個不來眼的敢跟世子作對。

小廝匆匆回來彙報對方沒了蹤影。

朱肅溱呆愣當場：「怎麼人跑了？」

朱肅溱嚴重懷疑這是不是輕煙閣安排的托。

轉而一想，輕煙閣還沒那個膽子。

究竟是誰？

現在人也找不到了。

啞巴虧只能硬往下咽。

「恭喜這位老爺，獲得青青的疏櫳。請老爺去青青的房間稍作等候。青青隨後便到。」

老鴇興奮的唱喝結束了疏櫳之夜，柳青青的大名從今夜開始傳遍了整個開封，只要時間足夠，將會傳遍整個河南，甚至更遠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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