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三問!

第一章 人生三問!

綿延的沃野,山脈綠意盎然連亘不斷,中間有一村子,喚名禿村。

正值午時,陸擇羽坐在田埂邊,眼前是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河,河水清澈見底,魚聚成群,歡快的在陸擇羽眼前遊動。

魚兒不時躍出水面,濺起水花,跳到陸擇羽的身上撲騰,陸擇羽又把魚放回了水裏,他不知道這些蟲魚鳥獸為什麼那麼親近自己。

來到這裏已經三年了!

陸擇羽扛着鋤頭,身着粗布衣,雙腳沾滿泥星子,紅潤白凈的臉上髒兮兮地,但依然掩蓋不住他的英俊。

身後的田地已經打理完畢,此時一隻只鳥落了下來,不到片刻就圍在陸擇羽身邊,這些鳥倒是很安靜。

我究竟是誰?

陸擇羽每天都在想這個問題,清醒過來時眼前只有一個名叫吳巧巧的寡婦,她是村長的女兒,丈夫早些年死於飢荒。

吳巧巧也不知陸擇羽的來歷,只是聽到他昏厥前說了個呆字,便稱呼他為小呆。

稱呼和陸擇羽挺般配,因為他總是一個人發獃。

村裏的人都覺得陸擇羽應該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孩子,他的衣物並非是布匹之類的東西,遠比布匹要精緻細膩,連村子裏見識最廣的村長也說不出是什麼材質。

村民都覺得陸擇羽應該是捲入了仇殺或者搶劫之類的禍事。

陸擇羽當時身受重傷,後腦勺破開了一個大洞,當晚村子裏的人就打算埋了他,結果埋到一半陸擇羽竟然活回來了。

陸擇羽開口就問我是誰,這是哪,我要幹什麼?

待了一段時間陸擇羽也和村民混熟了,村民也接受了這個實誠的孩子。

但對這個獃子總是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而感覺到無奈。

父母是什麼,女人是什麼,錢是什麼?

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陸擇羽拉開了自己的內衫,這內衫宛若白玉,還總是散發着淡淡清香。

內衫綉着陸擇羽三個鮮紅的大字,陸擇羽覺得這應該是自己的名字。

只是這內襯還有個奇怪的地方,陸擇羽來時才十四五歲,三年後身材整整大了一圈,但這內衫卻依然合身。

「呆哥!」

遠處的田埂上傳來了一陣清脆的呼聲,此時魚群散去,鳥兒起飛,蟲子鑽地,不到片刻便消失不見。

一名頗為漂亮的女孩騎着木馬飛奔而來,她身着一條華麗的綢緞彩裙,梳着高髻,銀鈴發簪叮鈴作響。

清脆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這種用褐色木頭製成的高頭木馬,看似粗糙,實則關節處有着精細的機關,能夠像正常的馬兒一般奔跑,陸擇羽對這東西並不陌生,只是想不起來是在哪見過。

「呆哥我來給你送飯了。」

女孩年芳十六,名叫崔敏,她從馬上下來,含情脈脈的看着陸擇羽,打開了小籃子,裏面擺着還熱乎的飯菜。

「我不是說不用了嗎?」

崔敏嬌羞的坐在陸擇羽身邊,眼睛忍不住往上瞟。

「這麼點量根本不夠我吃,怎麼不多帶點。」

陸擇羽拿出飯菜,三下五除二吃下肚。

崔敏紅著臉說道。

「人家就是想給呆哥送飯,最好以後送一輩子飯。」

陸擇羽長得英俊,力氣也很大,飯量自然不用說,一個人能吃十個人的飯菜。

只是每每吃飯時,大家都覺得不對勁,陸擇羽從不說好吃與否,像是看着大家在吃飯,自己不吃過意不去。

「呆哥,最近人家總是覺得胸口悶悶的。」

陸擇羽扭過頭,把頭湊到崔敏胸前,崔敏的臉馬上燒了起來。

「沒病啊!怎麼你們每個女孩都說胸口悶,你臉怎麼那麼紅?」

陸擇羽唯一疑惑的就是,為什麼崔敏胸口腫脹,卻又沒事。

崔敏抿著嘴,嬌羞的拿起了籃子,陸擇羽也不問臉紅的原因,扛着鋤頭,一步跳過小河,到對面的田裏去了。

看着已經開始幹活的陸擇羽,崔敏心頭酸楚。

崔敏正值妙齡,身段豐盈,渾身散發體香,走在路上那些男人都要多看她兩眼,可陸擇羽就是對她不為所動,哪怕能輕輕的碰她一下也是好的啊!

陸擇羽向來任勞任怨,村裏很多農活他都一個人幹完的,從早干到黑。

「呆哥我走了,晚上想吃什麼,我幫你準備。」

陸擇羽沒有回答,只是看着田地,他清楚的看得到挖哪裏,用什麼力道挖,田地會更肥沃一些。

不單單是這些,陸擇羽還知道村子裏的人身體抱恙之處,甚至是死亡與否,他看得到很多人看不到的東西。

只要陸擇羽想看,眼前便是另一番景象。

乾淨清澈的白氣雲繞在田間地頭,開始陸擇羽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在住了一段時間后,他才知道這是修道者們稱之為靈氣的東西。

過去的禿村可不是這樣,陸擇羽剛來那會,見過了什麼叫飢餓,什麼叫窮,甚至有人因為飢餓死掉。

這裏是天諭州以西渚火郡最為貧瘠的村子,只有百來口人,過去靠着山林還能過活,但多年前老天不下雨,一切漸漸枯萎,村民們的日子也越來越難過。

在陸擇羽來的那天,出現了天地異相!

烈日清空中劃過一對火焰羽翼,隨即地動山搖,在火焰落下后,一道白光直衝天際。

之後便下了一場大雨,萬物以很快的速度復甦了。

糧食種了出來,山林重新變綠,而且生長出很多修道者們夢寐以求的奇花異草和靈源石。

村民們都說是有仙人下凡救世,點化了這裏的萬物!

連這些蟲魚鳥獸們都靈氣十足,貧弱的村民們吃了這裏的東西后,身體強壯了起來,精神也好多了。

只不過眼前這些充盈的靈氣,對於陸擇羽來說,沒什麼特別的。

靈氣是這人世間最核心之物,它是道術功法使用的基礎,修道者的強弱便是靈氣的強弱,以及道術功法的玄妙差別。

剛剛崔敏騎着的那種木馬也是靠靈氣來驅動的,聽說裏面有一種叫機源的東西,就是用靈源石製成的。

製造機關的法門只在西域良奇州才有,而機關之物也千奇百怪。

供人騎乘的馬,耕田的牛,運送貨品的車,河川中的船,飛天的鳥等等,甚至還有更為龐大的機關物。

這些機關物只需要修道者定期注入靈氣便可長久使用。

在這千奇百怪的世界裏,萬物皆有靈,有靈方可修道,強大的修道者們能開山劈石,翻江倒海,摘星攬月,五湖捉鱉。

同時修道者也是這人間的統治者!

百姓多尊崇修道者,在這妖物橫行的世界裏,修道者是妖的剋星,有不少修道者甚至能使役妖物。

同時修道者也是那些機關物的靈氣提供者。

平日裏村民們茶餘飯後最喜聊些修道者們英武之事和那些鑽研之事。

陸擇羽對此不感興趣,因為他覺得自己用拳頭也能開山劈石翻江倒海,只是沒人相信,陸擇羽也從未展示過。

至於那些機關物,陸擇羽記得看過更加厲害的。

陸擇羽唯一感興趣的便是修道者們口中所說的通天仙路,因為他腦子裏只有這四字是清晰的,他得知道自己是誰,從哪裏來,要幹什麼。

畢竟這麼日子一天天過,也不是辦法,吃喝與否,勞作與否,對於陸擇羽沒什麼不同,他不會饑渴,不會疲勞,晚上還睡得特別香。

村長曾經拜託過修道者為陸擇羽看診,對方也看不出所以然。

漸漸的大家也都覺得陸擇羽或許並非是遭遇了仇殺,而是腦子不太好使,身體也怪異,被人趕了出來,唯一的優點只有力氣大點,其他地方連普通人都不如。

普通人都有些靈根,這靈根只要是有生命之物皆有,但陸擇羽卻沒有靈根。

他這樣的無根之人,能活下來已屬幸事,畢竟很多無根之人,早已胎死腹中!

啪唧

陸擇羽一鋤頭下去,泥水飛濺,一抹紫色從泥漿中脫出,陸擇羽低下頭,一看是一枚紫色的小珠子,有拇指這麼大,珠子的表面有均勻規整的分割凹槽。

「這是啥玩意?」

陸擇羽把紫珠拿在手裏,這珠子挺漂亮的,凹槽內隱隱有噼啪作響的雷光乍現,溫潤的感覺讓陸擇羽覺得眼熟。

此時這紫珠好像有了生命般,不停的在陸擇羽的手心裏滾動,來回跳動比劃,好像在寫什麼,一束束雷光勾勒成了兩個字。

「仙?人?」

陸擇羽感覺挺好玩,就順手揣入了兜里,水田已經打理完畢,過幾天便可插秧,他看了一眼太陽,打算回村去。

這段時間村子裏可是忙得不可開交,村民們都顧不上打理水田了,到山間打理採摘奇花異草,挖掘靈源石才是重中之重。

水田的打理都交給了陸擇羽這個一身力氣的獃子,雖然可以用機關牛來代替,但一頭機關牛的價格,太過於昂貴,是給陸擇羽工錢的千萬倍,讓修道者注入一次靈氣也不便宜。

大部分機關物只有大戶人家才用得起。

現在陸擇羽打算到山邊的梨園裏去採摘些梨,到村子裏賣。

收拾好農具后,陸擇羽看着背簍里的幾吊錢,欣喜的笑了。

吳巧巧說過錢是這世上極為重要的東西,開始陸擇羽還不明白,直到某次他問了一個修道者通天仙路的事時,那修道者說陸擇羽要是肯給一百兩銀子就帶他去。

隨後陸擇羽開始努力的掙錢,現在起碼有十兩銀子了,還有九十兩就可以找到通天仙路了。

不一會的功夫陸擇羽在梨園裏摘了一大筐梨便回到了村子裏。

禿村早已大變樣了,家家戶戶粉牆環護,綠柳周垂,門庭高大,雕龍畫鳳。

村子面積也擴大了數倍,雖只有一條大道,但道上鋪滿青石板,石板上還刻有花紋,兩側都是修得雅緻的商鋪,各有特色。

主要都是藥鋪,器物鋪,以及各種品質的靈源石。

街上每隔幾尺就插著三角藍色小旗,旗上是三片橢圓花瓣的圖案。

這是道衙府旗下一個名叫三花宗的強大宗門,村子已經在道衙府的見證下,與三花宗簽下了經商合作契約。

由村民們打理山林,採摘那些奇花異草,挖石掘泥,三花宗來製藥販器。

所得收益一成作為稅收上繳,其餘七三分賬,雖然村民只有三,但這可比過去強了千萬倍。

街道上到處都是穿着各式袍服,梳着髮髻,佩戴着武器或是身背法器的修道者。

而這些修道者中,很少有帶着機關法器的,陸擇羽也只是見過幾次,那些帶着機關法器的修道者,面相和穿着都不同於天諭州的修道者。

街上還有一輛輛板車,上面滿載藥草,泥石,不需要人推動,板車會自動前往店鋪,板車的前端就可以看得到機源,圓盤狀,上面刻着術式。

術式會引導板車到指定的地方,只需要用一個名為引導機關的盒子,規劃好終點和起點的路線,板車就能自動往返,但只限於短距離。

在陸擇羽的眼中,可以看得到一條條絲線般的東西,在飄揚著,連接着板車和店鋪。

隨後陸擇羽找了個人多的地方,放下籮筐,吆喝了起來。

「賣梨嘍,剛下樹鮮甜可口靈氣十足的梨嘍。」

陸擇羽的吆喝並沒有引來這些修道者們,反而是各忙各的。

作為村子的外來人,陸擇羽自然是不能夠享受村子的分成的,他只能靠幫村民們打理田地,劈柴倒水等粗活來掙幾文工錢。

「又在這賣梨?」

一個剛從店裏出來,穿得華貴,但還是一臉窮酸樣的村民走了過來。

「六哥,怎麼他們今天都不買我的梨了?」

來人叫吳六,是吳巧巧的小叔子,看着活脫脫的土財主相。

「我說小呆,你是腦子不好使還是咋地?村裏的姑娘你隨便挑一個,入贅過去就完事了,還賣什麼破梨。」

陸擇羽面露疑色。

「六哥,入贅是啥?」

吳六氣得跺了跺腳。

「六哥我看你最近是不是身體不大好。」

陸擇羽盯着吳六的股間,有一團看起來粘稠發黑的氣息,正在向周邊侵蝕。

吳六一聽馬上就表示去找個大夫看看,畢竟陸擇羽這小子雖然腦袋不好使,但看病還是很準的。

「六哥你還沒告訴我怎麼他們不買我的梨了。」

吳六已經跑了起來,街邊一個路過的俊後生停下侃道。

「這位小兄弟,你這梨確實靈氣十足,對於我們修道者來說,可謂是極品,但修道修道講究的是循序漸進,不可多,也不可少,修道者若要更上一層樓,這器得有容才是。」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哈,但謝了長須老伯。」

陸擇羽笑呵呵說道。

此時眼前的「俊後生」臉色驟變,周遭的修道者們也疑惑的看着陸擇羽,這明明是一位年紀輕輕的英俊公子,但這小子卻紅口白牙,是不是有眼疾?

陸擇羽的眼中,眼前是一位白髮蒼蒼,留着長須,皮膚卻依然紅潤的老人。

「後生」輕描淡寫的笑笑,轉身離去。

「怎麼這些人都一個個奇奇怪怪的。」

陸擇羽嘀咕了一句。

這些天村裏來了不少老頭老婦人,有的人還散發着臭味,他還和村子裏的人說過,他們都用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來回應陸擇羽。

大家都當陸擇羽是傻子,但陸擇羽可一點也不傻,反正沒人信他也懶得再多說,一心只想要找到通天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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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徒弟不可能是鐵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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