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空談理想
連維持自己生存必須的花銷都賺不來、卻一味空談理想的人，要麼太幼稚，要麼是以此騙人騙己。
…………………………
「小姑？」
「玲玲，你怎麼……」
「三哥。風翔。」
陸玲玲也沒想到這個時間會在陸家碰到陸志輝和陸風翔，只是看到這兩個熟悉卻久違的親人，就再也無法抑制自己了。當然，她無法抑制也並未淚如雨下，可淚水滴滴緩緩而下，如利刃慢割——更痛！
陸玲玲當年愛上了一個畫家，說是畫家，其實就是一心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成為畫家的人。作為父親的陸耀庭對此強烈反對，他是不在乎兒女的戀愛對象有沒有錢，但他在乎人品和性格，若是自己女兒的戀愛對象，還要看男方的思想和志氣。
具體來說就好像他對孫女的男朋友龍仲游的看法，雖然對孫輩寬容許多，眼光還是延續了下來。
他對龍仲游的人品和性格很滿意，哪怕龍仲游好像沒什麼上進心。因為龍仲游的所謂「沒什麼上進心」，是建立在已經開了一家小飯館能讓自己不愁吃喝的前提下，明明有着經商天賦和才華，卻不願把生意做得更大。
而陸玲玲那個戀愛對象是什麼人？至少在陸耀庭眼中，就是個整天空想、基本上賺不了錢，卻還要花費大量金錢來支撐自己空想的男人。
陸耀庭覺得連維持自己生存必須的花銷都賺不來、卻一味空談理想的人，要麼太幼稚，要麼是以此騙人騙己。這種男人想做他的女婿？憑一己之力打拚出一家豪門的他，當然不會同意！
但陸玲玲並不認同父親這番道理。母親當年嫁給父親時，父親有什麼？母親還不是幫着父親有了如今的成就？大姐當年嫁給姐夫時，姐夫有什麼？姐夫後來不是也和大姐一起把美國那邊的分公司做得有聲有色？憑什麼到了她這裏就不行了呢？
很簡單，男人不同。而陸玲玲連這麼簡單的區別都看不清，就說明她和母親、大姐的眼光也有差距。那麼她仍想陪伴一個只知道空想的男人成就理想，這本身就是空想，可她會相信這個答案嗎？
本來由於年齡差距過大，陸玲玲跟父親就常有衝突，感情的事更讓父女關係進一步僵化。她跟那個男人偷偷結了婚，被父親趕出家門，就和那個男人到了香港定居，還給那個男人生了兩個孩子。
結果呢？就算那個男人真有些才華、真的很努力，能達成自己理想的人終究還是少數。
這還不要緊，既然結了婚、有了孩子，轉行發憤圖強或許正是好事，最起碼能好好過日子也行。但堅持了多年的理想，突然有天發現原來最初就是空想，那個男人遭受這個打擊之後卻選擇了離開陸玲玲和孩子。
有可能這是種好意，意識到自己沒有了前途，就不想老婆孩子跟着自己受苦。但這在陸耀庭看來是一種懦弱、一種不負責，更加印證了他對那個男人最初的看法。
陸耀庭生那個男人的氣，也生自己女兒的氣，不過終究是源於對女兒的疼愛，只不過他對兒女表達愛的方式一向是指責。陸玲玲當年帶着孩子回過天津，可陸耀庭免不了還要說上幾句，而這幾句對於一個近乎崩潰的女人來說，聽不出任何的心疼和理解，只覺得句句都是嘲諷和指責。
被丈夫拋棄、被父親「嘲諷」，陸玲玲就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在香港生活。之所以回到香港，一方面是她始終幻想那個男人還會回來，另一方面就是想離家人遠一些。
因為有兩個孩子，她能做的工作在時間和種類上都很有限，她賺到的那點錢在香港生活很困難。這幾年陸耀庭生日，她都把孩子托給朋友照顧，自己回的天津。今年的今天又是陸耀庭生日，實在有些堅持不下去的她，就把兩個孩子帶了回來。
她知道陸家有什麼節日、陸耀庭和劉淑倩的壽辰，全家都會在薊縣過。她是想趁家人不在，把孩子放在陸家，也算她在陸耀庭的生日這天回來了，她再一個人回香港，卻沒想到居然在家裏碰到了陸志輝和陸風翔。
碰到了也不要緊，陸玲玲還是要實施原先的計劃。陸志輝當然不肯放陸玲玲走，陸玲玲卻以「再也不回來」相威脅……
「她就這麼走了？咱們怎麼辦？」陸志輝木然地問陸風翔。
「三叔，這事兒——您讓我怎麼說？」工作上有再大困境，陸風翔都敢迎難而上，可長輩之間的事他實在不善於解決。他只覺得不該嚇壞兩個孩子，所以說話時也不忘撫著兩個孩子的頭，「不過我覺得您是不是應該追一下小姑，就真讓她這麼走了？」
「我……她那個脾氣說得出、做得到，我怎麼追？」
「也是。」
「叔叔。」兩個孩子中年齡大一些的男孩對陸風翔喊到。
陸志輝也明白不該把大人的不快傳遞給孩子，他捏了捏男孩的小臉，笑說：「傻小子，瞎喊什麼？別看他個子大，你們應該管他喊『哥哥』，你們管我才應該喊『叔叔』呢，哈哈！」
陸風翔則一臉無奈地說：「三叔，不對吧？他們該管您喊『舅舅』吧？」
「都一樣、都一樣。關鍵是一會兒你奶奶爺爺回來了，咱爺倆怎麼交代。誒！我有辦法了。反正就咱爺倆在，一會兒我跟傭人說一聲，讓他們別亂說話。等你奶奶爺爺回來了，咱們就不提你小姑回來的事兒。」
「你當我和你爸傻嗎？」先前接到陸志輝電話，想先回來料理一下、讓陸耀庭回來后就可以安心吃頓生日宴的劉淑倩，正從門外進來，「不提玲玲，兩個孩子自己坐飛機回來的？」
「媽。」
「奶奶……」
……
龍騰和楊光照這頓飯接近尾聲，龍騰知道一次想了解太多信息可能適得其反、本來能知道的也會落空，但猶豫半天，還是把一個最想知道的問題問出了口：「對了，我兒子叫什麼？」
「你兒子？哦，他叫——楊二牛。」楊光照這頓飯的後半程是菜照吃、酒照喝，可再跟龍騰說話都是小心翼翼。
「這誰給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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