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畢業了

丑姑9歲時才上的小學。那個時候，孩子9歲上學不算遲，尤其是女孩子，還有的女孩子十一二歲才上小學的。是在家裏把弟弟妹妹照看大一起才上的學。所以，丑姑上學年齡真的不大。

四年級的時候，由於家裏農活太忙太忙，加上學費（16元）湊不全的問題，更主要她是個女娃娃的原因。於是，父母一商量，她退學了。

這是強制執行的，因為她找過老師，老師找過她父母，但是最後還是在現實面前，老師沉默了，父母態度強硬，她只好遵從。

她沒有選擇!

其實，那個時候，她沒有想着念書會出人頭地什麼的……只是單純地想要念書。書里的東西好吸引人:大江大河，高山流水，過去未來……

輟學后，在家裏，她就變成了一個小大人。餵豬，放驢，地里鏟草，照看弟弟妹妹……都有她的影子。

但是，她從來沒有放棄自己的書本。從一年級到三年級的課本，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合上書，每一課都能背下去，哪個字在哪個位置，她一清二楚。她已經變成了一本書了。

過了一年，風調雨順，莊稼收成好，家裏面情況好轉了。於是，在她一再請求下，父母再三斟酌思考後，她又開始了學習生涯。從四年級開始讀起，這一次，她直接奔進了初三畢業。

初三，面臨高中，中專，師專……

丑姑這個時候有了很多的夢想。讀書不僅僅只是識字認數，還有美好的未來。

她開始暢想自己的未來了!

但是，這個時候，根深蒂固的思想在父母的心裏又長出了枝椏:女孩子，讀點書就行了，會寫自己的名字，能認識基本的字就好，再多讀書也是浪費。女孩子，能有什麼大的作為？何況，遲早都要嫁人。到時候都是別人家的人了。初三畢業就回家幹活或是外出打工，之後就等著嫁人……

丑姑知道自己這一次，大概，可能真的就這樣了。讀書生涯從此告別了她的人生。

不過想一想，雖說自己不能進入高中，再進入一個天堂般美好的大學。但是，和自己的同齡人相比較，她起碼真的是幸運的，因為，至少她還初中畢業了。她們一起的好幾個女同學，有的在五年級就嫁人了，因為年紀「大了」（就是把弟弟妹妹照看大之後一起上學的典型例子），該嫁人了。有的初一初二也嫁人了。

她，丑姑初三畢業，十八歲，快十九歲了，真的不小了。大家開始叫她「老女子」了。

丑姑心裏很是不甘心，但又無可奈何。很多事情，真的無能為力。她還是在初三畢業后，如父母的心愿，這一下徹底輟學了，不，畢業了!

丑姑抬起頭，看着蔚藍的天，潔白的雲。心裏有很多嚮往。恍惚中，她覺得自己就是一隻大鳥，閃動着翅膀，和天空白雲一起玩耍。

大家說，白雲就是棉花糖。丑姑沒有吃過棉花糖，但是，她想，那一定很甜。

高大的山啊，外面是什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