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前塵往事皆是孽
那一天，萬妖集結，把九水大人堵在絕命谷里，開啟一人萬妖之戰。
難顏站在師父身邊，看着被團團圍住的九水大人，想着這幾年兩人的相處，他痛苦不堪。
九水大人動了真情，他難顏也動了真情。
可是一人一妖，是沒有結果的。
正如師父說的那樣：「她九水，是個人啊！你一隻妖，怎麼能愛上一個人？」
師父很痛心的抓着他的肩膀斥責他：「難顏，你記住，人妖不兩立，不管她現在對你多好，只要你對她不好，她就會殺了你！」
「你可以活百年千年，她卻會紅顏易老，化成一捧黃土！」
「難顏，別傻了，別因為她一個被所有妖都喊殺的驅魔大人，就放棄自己的生命，她不值得！」
難顏反抗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九水大人，化身為戰妖神，斬殺屠妖魔們。
九水大人的實力太強大了，哪怕妖再多，也抵抗不了九水的屠殺。
最後，萬妖首領妖殺，抓着難顏威脅九水大人：「要麼你死，要麼他死！」
浴血在妖屍中的九水大人，挺天立地，滿眼不屑，睥睨萬妖：「也配！」
妖殺不明白這句話，待看到九水大人執劍衝天而起時，他便明白了，九水大人要殺凈他們萬妖。
「九水要屠凈我們萬妖，為了我們的萬妖族，大家沖啊！」
難顏心疼而又悲哀的望着九水大人，狼狽不堪，原來，在九水大人心中，他一點也不重要。
可他又看到九水大人，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最後站到自己身旁。
她笑的眉飛色舞：「我來接你！」
這句話落下，她低頭看着刺進心口的骨刀，笑着很悲傷，卻沒有怪罪他的意思：「這一切是你策劃的？」
難顏含着淚，應道：「是。我身為萬妖之一，怎能不為了我萬妖族殺你？」
九水大人笑着流淚：「挺好！」
她一把推開難顏，想要走人時，妖殺自難顏身後撲來，手中骨槍尖銳如針芒。
這把骨槍長一丈二，想要刺中九水大人，必定要刺穿難顏，才能刺到她。
骨槍帶着妖殺的妖力，刺中九水她不一定會死，但是刺中難顏，他必死！
明明可以立即奔走的九水大人，沒有走，反而朝難顏奔去，手中長劍在太陽光下閃耀着冰冷光芒。
難顏大驚，退後一步，再次舉起骨刀。
九水大人看到難顏退後，手臂一伸，攬住難顏腰身，旋轉間，噗哧一聲，骨槍穿透九水大人身體。
難顏手中骨刀，也再次刺入九水大人胸口。
隨後而來的其他妖族們，把手中骨槍，紛紛刺入九水大人身體里。
難顏看着手中刀，再看着被刺入十幾把骨槍的九水大人，緊咬唇，悔恨不已。
而才，九水大人根本就不是要殺他，而是想要自妖殺的骨槍下救下自己。
可自己卻給了她一刀。
不，是兩刀，先前還給了她一刀。
九水大人身中數槍，踉蹌奔跑逃命時，跑到絕命崖。
一襲如水的藍色襦裙，此時被鮮血浸透成紅色，腳上的藍色繡花鞋，也變成紅色，每一步踩在地上，都是一個紅色血印。
她站在絕命崖邊，長發隨風肆意飛揚，身上本是飄飄欲仙的襦裙，此時卻濕透的如水滴，再也飄不起來。
她滿臉悲傷而又絕望的望向難顏，突然笑了，笑的如即將枯萎殘敗的曇花。
看着她凄場的笑容，難顏心一緊，驚恐包圍全身，忙朝她奔過去。
萬妖擁堵的路，讓他根本無法擠過去，眼睜眼的看着她張開雙臂，跳下絕命崖。
難顏連哭泣嘶喊的機會也沒有，就再也見不到他的九水大人。
萬妖族們慶祝九水大人的死亡，沒有人在乎一隻小妖的消失。
難顏沿着山壁爬到山底，找到九水大人的屍體。
九水大人閉着眼，臉上帶着笑，就好似為難顏高興，他終於回了妖族。
難顏不忍九水大人的屍體暴屍荒野，更不忍被其他野獸吃掉，他要把九水大人的屍體帶走。
他背着九水大人屍體正要離去時，妖族們在妖殺帶領下，也下來尋找九水大人屍體。
妖殺搶奪九水大人屍體，難顏在師父的幫助下，背着九水大人跳進骨獄河中。
難顏大妖法沒有，小妖法卻是有的，在跳進骨獄河中時，他用妖法緊緊的把他和九水大人綁在一起。
哪怕在參差的骨獄河中，他們也緊緊綁在一起。
傍晚，難顏才找到機會爬上岸，開始聯繫師父。
傷痕纍纍的師父，也自骨獄河中爬出來。
原來，他不敵妖殺時，就跳入骨獄河中逃命。
難顏悔恨，所以要用自己妖丹復活九水大人，代價是他會死。
師父說道：「你復活她，你卻死了，你就甘心看着她愛上別人？」
難顏痛苦不堪：「不要。」
「那就對了，只要你活着，一切都有可能。」師父忽悠着難顏，「人類死後去往地府，是會轉世投胎的，你可以等到她轉世，再找到她，和她再續前緣。」
難顏大哭：「那麼多人，我要怎麼找到她？萬一我找到她時，她又死了怎麼辦？師父，如果你不讓我用妖丹復活她，那你就幫幫我，復活她吧？」
師父實在是被纏的沒有辦法，最後說道：「她是道者，靈魂很是強大，死後靈魂會自行守護，不會前往地府。」
「如果你真要找到她，那就找到她的靈魂，讓她轉世投胎，你在旁邊守着她長大就可以。」
難顏喜歡這個辦法，他剪下九水大人的頭髮，把九水大人埋了，難后利用九水大人的頭髮，開始尋找九水大人的靈魂。
難顏害怕在找到九水大人時，被她看出自己是妖，他努力修行，遮擋身上的妖氣。
還學習道者之術，這樣一來，會在找到九水大人的靈魂時，讓她誤以為他也是道者，從而對他親近一些。
一天過去了。
一年過去了。
十年過去了。
在這十年間，妖殺得意萬妖族殺死了九水大人，從而洋洋得意，頻頻讓妖魔鬼怪們去凡間騷擾百姓們，造的百姓們苦不堪言。
那些道者們，得知萬妖們殺了他們最尊敬的九水大人，異常悲憤，從而集合在一起，商量著為九水大人報仇。
萬道和萬妖的碰撞，天崩地裂，血流成河，屍骨堆山。
萬妖滅了。
哪怕還有妖，也已躲進深山老林中，再也不敢來人間做惡。
道者也被殺的差不多，哪怕沒死的，也是殘缺不全。
活下來的都是那些剛入門的道者，法力不強大，修行不夠，道法不全，什麼都不行。
難顏得知道妖大戰，什麼也沒說，只一心尋找他的九水大人。
百年後的難顏，就如普通人一樣，行走在凡人間，哪怕是道者，也看不出來他是妖。
難顏和師父用九水大人的頭髮，通過四通八達的水，來感應中原的每一寸土地，尋找九水大人。
可九水大人的靈魂仿若灰飛煙滅在六界之外般，不管他們怎麼找，都找不到九水大人。
難顏的心已經冷了，再也不想尋找了，他想就這樣死去。
畢竟五百年的妖，這個世上只有他一個。
他連轉世為人的師父都找到了，就是沒找到他的九水大人。
在難顏把所學都教給師父后想死時，他看到了九水大人的靈魂。
九水大人的靈魂殘缺不全，少了一位地魂。
怪不得他一直都找不到她。
難顏不想死了，他把九水大人養在魂瓶中，邊溫養着她，邊尋找她的地魂。
又一個五百年後的某一天，地府暴亂，阿修羅衝破地獄結界，來到凡間做亂。
那天正好是七月十四，鬼門大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