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失心瘋的舅舅

第589章 ,失心瘋的舅舅

南陽侯府高興到糊塗,欒英能二十來歲到伯爵已是他們不敢想像,還要升嗎,公主沒有說話,這些他們家都想不到。

旁觀者清,苑馬寺這位上官在今時今日需要欒景這樣下屬,也感念欒景幾年在外的辛苦,犀利指出來。

貴生成親雲展不會來,這一晚欒景失眠,第二天求見雲展。

「不陞官?」雲展意外反問:「為什麼,你在西北一呆就是幾年,有目共睹你常在軍中,辛勞還是有的,不過文官報功勞靠後,苑馬寺衙門不大更靠後,你這次還是能陞官職。」

欒景低着頭,雙手抱着剛送來的香茶,他知道這衙門裏一盞香茶也是祁氏和英哥掙來的,更抱得鐵緊。

「家裏沒有給英哥什麼,他有爵位是他們母子的能耐,朝廷從沒有放棄過我們這樣人家,總是給個出路有個官職,這次如有功勞算我報效,我不要了,表表我家和我的感激之心。」

雲展沉吟不語,欒景怕他不肯幫忙,他是吏部文官,不陞官卻讓一品武將提出,這其實還是借祁氏的人源兒,忙又道:「英哥跟着您少不了打仗,我官職小小跟着他出門也方便。」

雲展從沒有想過對他笑,此時失笑:「難道英哥次次當差你都跟上?」

欒景聽他語聲溫和,陪笑抬頭:「苑馬寺嘛,離不開馬離不開軍營、驛站和地方上馬場,我官職小也方便請假跟上他,如為當差跟着他不是更好,這幾年功勞受之不安,請幫我抹了吧。」

把手裏香茶一口氣喝着,還是燙沒能喝完,伏地對着雲展磕頭:「多謝,多謝你救了我家。」隨後他不等雲展送客,自己呆不住往後退。

能單獨和小辟邪說這麼多話已算不容易,再坐下去只怕支撐不住會失態,穩穩感謝不失官體,凡事要考慮到次子,這可是他當差的衙門。

雲展沒有阻攔,任由欒景退出去,在房門外又欠身行禮幾回這才離開,他笑了笑。

隨後是吳司成親,欒家也去幫忙,貴生剛辦好吏部就任手續,九品官職,吳司已論軍功,八品官職。

貴生覺得這沒有好羨慕,他親眼看見弟弟槍林箭雨里來去,他覺得自己也可以掙來官職。

再說還有外祖父在同一個衙門。

緊接着柏署成親,柏署和高青也皆是二十歲出去,等不及玉國公府起好府第,搬好家再成親。

而玉國公府第直到今天還沒有起,京里新封爵位較多,頭一個欒英和唐寶兒成親日期定下來,賀傑八苗也是,有司先幫他們起府第。

柏署對祖父道:「跟着欒英好歹也混些功勞,他明知道我跟着從不生氣,有時候道路拐彎還給我留下標記,傑哥也是我兄弟,龍哥成親在自家雖是現成宅院,也需要修繕,宮裏出人有司也會去人,我不和他們搶,搶了傷和氣,等又要半年以上,我和青姐等不及了,我們要成親。」

柏署就在玉海子爵的舊府第里成親,公主興緻高漲的來吃喜宴。

隨後一個接一個的成親,但凡跟護國公去過西北的,公主都喜滋滋的來了,有些沒跟護國公去過西北的,公主居然也去了。

唐澤和皇后都說打贏姑母高興,送好些東西給她賞人。

很快伯爵府建成,燕燕和欒英成辦喜事頭天搬入,燕燕問兒子:「有邀請祖父母嗎?這是你掙來的家,寶兒過門我正好不當家,不應該我來說。」

欒英道:「說了的,和母親與我想的一樣,祖父爵位沒有交給哥哥,祖父不會過來。其實祖父很想過來,他讓祖母過來陪我們,祖母放心不下他,也說不來。」

燕燕道:「都是你當年做的好事情,你不要那個爵位可以請姨媽去說,求道聖旨當時痛快,現在怎麼辦?把貴生推到皇上眼前,沒有功勛難襲爵。」

欒英嘻嘻:「當時不是被說的煩,我一生氣就想着家裏讓我接爵位,因為我有姨媽姨丈,我想我自己有能耐,為什麼要靠着姨媽姨丈才有爵位,請來聖旨是我自己的能耐,母親說是不是?」

燕燕鄙夷他:「你自己有什麼能耐,沒有舅母你最多陞官職。」

欒英打哈哈:「是啊是啊,現在我長大了,知道自己能耐也要有,該靠着也應該靠着哈哈。」

燕燕又白眼他:「你知道我對馮氏素來是避開,你非要惹上他們做什麼。」

欒英據理力爭一下:「母親您想,其實哥哥暫時不能襲爵不能完全怪我。傑哥跟我一直在戰場上,也不過封個男爵。高四叔也是較早到西北的人,帶傷參戰多回,也只封個男爵。我們家祖宗顏面已用掉許多,哥哥恰好在這場大戰後論功勞的時候,偏偏是他能襲爵的年紀,他本來襲爵就困難。」

燕燕無話可回:「好吧,我不理你了,免得你越說越多。」

欒英還沒有說完:「母親您再想,柏家是幾代戰功積累,如今是國公。濟陽侯府也是一樣。其實不能全怪我。」

燕燕回房,免得招齣兒子一籮筐的話。

喬慶等人來幫忙,今晚不回去,熱熱鬧鬧的氣氛里燕燕又回來招呼他們,不要缺茶少點心,忙上一通走出來,月光下綠竹賀寧仰面端詳子爵府第,不時有說有笑。

燕燕笑道:「你家也很快就有,男爵府伯爵府,我看就是大些小些的區別。」

綠竹笑指賀寧:「這個人瘋魔了,做夢也說祖宗有靈,子孫門第改變這樣的話,賀傑府第還沒有好,他今晚不在這裏好好看看,恐怕睡不着。」

賀寧確實有些走不出來模樣,眸光因興奮而明亮:「想想我們進京一場,沒有想到有這麼大的結果。」

燕燕綠竹點頭稱是。

最讓燕燕感悟的是尤認,尤世叔兢兢業業辛苦仕途,文弱人跟着英哥在戰場上打滾,他家到現在還沒有爵位,衛王府賞賜許多金銀,南陽侯府也儘力贈送,欒英把他報在軍功里也豐厚,但爵位這門檻與他無份。

尤認難道沒有能耐不付辛勞嗎?

想到這裏燕燕忽然認為貴生襲爵時候不對,未必是壞事情,而她的那一雙老去的公婆,等到貴生襲爵后,還是接來吧,這是一看便知,欒英的前程必然比貴生好,他和祖父母也更加親近。

欒景匆匆忙忙走來,又匆匆忙忙走去,賀寧三個人一起笑:「看把他高興的。」叫住欒景歇一歇,欒景眼睛亮了:「老賀,你卻躲在這裏清閑,苑馬寺里新來同僚,家不在這裏飲食不好,橫豎英哥這裏有,我讓他們早幾天就來幫忙收拾,多吃幾天舒適的,來來來,正缺主人,你快去陪酒。」

「敢情我是個陪酒的,」賀寧一面笑,一面被拉走。

燕燕綠竹拍手取笑:「果然,你沒有清閑到底。」

南陽侯這個晚上應該早睡,明天一早過來張羅,可他站在滴水檐下面困意全無。

唐澤駁回他請求,欒英是戰功封爵,衛王府贈送伯爵有例可依,平西郡王府公然循私,一副我想怎麼送爵位就怎麼送的架勢,唐澤已去旨斥責。

但他沒有為難在京里的唐鐵營,按照慣例,王次子們從來不摻和,他們忠實的依附每任郡王,和唐澤打擂台的只可能是平西郡王和世子唐鐵城,現在的王次子唐鐵營和國公唐獷唐猛均聽郡王號令。

唐鐵營受到多次宮中賜宴,也有例行賞賜,日常悠遊的在京里逛著,此時也在欒英這裏給他幫忙,並張羅自己院落。

欒英還是自己起了院落,和南陽侯府隔着街道。

南陽侯感覺到肩頭重擔壓的他隨時只想彎腰,那個叫「祖宗掙下來爵位」的東西一天比一天沉重。

家裏也愈發冷清,以前還能盼著欒英母子有一天正式回家居住,英哥若是成親,不可能擠在店鋪。

結果英哥自起府第自立門戶,撇下這常年冷清的一家人。

南陽侯反問自己應該怎麼辦,不由得老淚縱橫。

困擾他的不是貴生不能襲爵,而是不能丟的太難看,不要這個爵位,也要體面的繳還。

馮氏也覺得冷清,秋風夜寒確實冷,她遠望府中還有貴生成親時的喜字在,但大多暗無燈火,這寒自心頭起。

這個從小就習慣依靠出身的女子,依靠家裏人是她根深蒂固的習慣,雖與祁氏不和,但祁氏母子也算她一家人,如今欒英正式分家,像是把這破敗的府第從此踢開。

草叢裏忽然有什麼響,馮氏面無表情回房,家衰人稀,野狐子黃皮子甚至野雞也時不時的欺負人人。

這出自人心的寒冷也沒放過清河侯府,南陽侯府還沉浸在欒英盛大成親儀式里時,還感激著公主親臨時,清河侯舊事發作。

從九品官職進入仕途的清河侯南陽侯臨江侯,還有至今還往來的虎步侯,絕交的龍山侯定海子爵、削爵的春江伯及渾渾噩噩度日的西和子爵府,丟官的馬為,他們陞官都有清河侯身影。

就拿馬為登頂雲南布政使來說,清河侯忙忙碌碌不停。

他的知己很多,大多是小官小吏,官職高的也不理會他,結交起來花費也高,清河侯算這幾家中有底子的,和濟陽侯府玉海子爵府不能相比。

窮京官再背運,也有跟着上官放外任的時候,外省的情況寫在信里發給清河侯,往往相關衙門還沒有接收到,清河侯先了如指掌。

他不是草包,不過是精力全用在歪門斜道上,從這裏開一個渠,下游有幾個村,就能判斷出明年爭不爭水。

在這樣朝代種地搶水可以打成世仇。

幾個村子一條河,你想扒個口子流向自己村裏,他也想這樣,下游多扒幾個口子,上游水就不夠,上游口子開多,下游沒有水。

當時春江伯還沒有倒,龍山侯等還沒有絕交,大家坐在一起出主意,一堆臭皮匠你一言我一語可抵鬼谷子,總有一個主意猜得中,由馬為寫成公文呈給上司。

某村需要增加巡視衙役,某鎮需要加設衙門。

等到民間打鬥時剛好用上,這樣事情多了,上司未免認為馬為眼光過人,可治理一方百姓。

他們的官職大多由各人收集到的消息匯總,再一一分析后表現出個人當官能力,從而得到上司一定的認可,就這樣互相保護著陞官。

如果有差使去外省,聽到什麼消息時,先發急信,后發公文,清河侯是他們中樞位置,收倒信后,與誰的官職有關,就整理分析后給誰。

這樣一來,原本負責該區域的官員說不好有失察之罪,而同一個衙門的春江伯龍山侯等得到上司高看一眼。

會說:「某人雖然有紈絝之聲,入仕后卻也上進」。

大官升不了,穩穩的往上升卻能做到。

這和平西郡王府往欒英腦袋上堆功勞差不多,但欒英實打實憑功夫取首級,他沒和兄弟們爭,也沒坑害誰。

出讓功勞的是二位國公和世子兄弟。反倒是兄弟們跟在他後面各搶一些首級。

雲龍和賀傑也讓功勞,這是自家兄弟心甘情願。

喬慶這愛盯着他的都不挑剔,戰場上搶功勞只要你憑能耐,就成。

清河侯這一幫子人卻是結黨營私,沆瀣一氣,互相利用和包庇,擋住不少同僚仕途,畢竟不是年年陞官職,每個衙門一回只升那麼幾個,擋一回就得等幾年,甚至就不升了。

他們就這樣升到五品官職,西和子爵陳家實在扶不起來,只能放棄。馬為是科舉出身,放心的為他謀划,送到從二品的官職上,好為自己人謀好處。

那年祁越二甲第一名,清河侯南陽侯如獲至寶,馬為倒下來,但又來一個科舉出身,苦留祁越在京,清河侯南陽侯有足夠底氣為祁越陞官。

幸好祁越不喜歡他們,被祁堂的話吸引,往西北尋找自己的竄天猴。

清河侯和南陽侯等人為自己編織出綿密的關係網。

欒英出生,實在把龍山侯等人眼紅的不行,又擔心清河侯南陽侯會拋棄他們,乾脆把欒景給告了。

這張關係網徹底生分,清河侯南陽侯徹底把重心轉向欒英,開始對比自己行為種種不當之處。

欒英是自己一張筆考出狀元,這裏面有公主膝前長大的榮光,但明知道沾光也扳不倒他。

自己一雙拳頭打出武探花,高湘帶着高家幫忙,柏署帶着柏家幫忙,後面喬慶也上台,高名英也被迫出手幫了個忙,他做不到眼睜睜看着別人羞辱女兒,還暗示我是尚書他是打武舉的我不能這就和他算賬。

欒英抱團得了個武探花,明知道也扳不倒他。

還有,明知道他戰功由平西郡王府堆砌,也還是明知道無從扳,多少人親眼見到他提搶殺敵。

夫憑妻貴是這樣朝代的慣例,誰敢扳?

欒英發達進爵過程明晃晃的在日頭底下,把清河侯南陽侯臨江侯歷年的齷齪照的無處容身。

欒家祖傳的爵位,不管欒英怎麼讓,不管馮氏和貴生怎麼想,清河侯南陽侯從沒有想過給貴生。

當然給穩當頂着的那個孫子,給貴生又要把魑魅魍魎伎倆再來上一遍,在看到欒英文狀元武探花以後,清河侯南陽侯都累了,均疲倦已極。

他們早年結交的小官小吏也老了,不是告老,就是衙門裏邊緣人物,後面重新結交的年青官員,維持忘年交並不容易。

給欒英多省事,只怕上午呈奏章,下午就襲爵,給貴生.....花錢花力,想想就累,還要擔心不準襲。

關係網隨着當事人紛紛老去,碎裂開來變成尖刺,欒英戰功和親事再次顯赫,清河侯在衙門裏難免有人恭喜,畢竟都知道算他外孫。

尖刺不告清河侯,像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這也是嫉妒使然的東窗事發,出首的人就是和清河侯稱兄道弟許多年的「知己」。

清河侯當天去衙門,就沒有再回來,第二天家裏才得到消息,清河侯夫人哭哭啼啼來找南陽侯夫人,又一起抹着眼淚來見燕燕,清河侯世子也被刑部拿走。

雲龍就要成親,欒英應該呆在京里,但云展認為收拾家裏有母親和妻子,宮中來人,修繕衙門也來人,這大戰過後軍心不能渙散,是教導孩子們的好機會,帶着欒英雲龍賀傑等人在城外軍營。

等把欒英找回來,也就一個半天的功夫,黃昏到來衙門大多下值,欒英帶着祖父母、清河侯夫人和母親直奔高家。

高名英夫妻出迎,高夫人負責安慰忘年交南陽侯夫人,燕燕負責安慰清河侯夫人又幫忙說話,高名英和南陽侯祖孫說這事情具細。

他攤開手:「我沒有用刑,英哥在這裏不是外人,我實說了吧,朝里關係網何止百張千張,我高家也有,只要沒有人命案,沒有重大耽誤公務案,我不愛查這種案子,說不好就得罪背後的誰。現在問題出在馮家世子身上,英哥,你這個舅舅被拿到刑部后,審問他走個過場,他問一拿十,沒有問的也全說出來。」

英哥火大:「他都說了什麼?」

高名英道:「我讓人取供詞給你看。」

很快取到,南陽侯欒英湊到眼前,氣的祖孫一起罵人。

南陽侯罵道:「混賬玩意兒!下流種子!」

欒英罵道:「這是失心瘋犯了嗎!」

清河侯夫人和南陽侯夫人心驚肉跳,邊哭邊問:「到底是什麼大事情?」

燕燕認字,湊上前去看看,也驟然間鐵青面龐,一股寒冷貫穿後背,這莫不是瘋了才這麼亂咬人?

清河侯世子對於自家爹做過的事情一清二楚,他把自家爹陞官內幕、南陽侯陞官內幕、臨江侯陞官內幕、龍山侯虎步侯春江伯定海子爵西和子爵等這些人的陞官內幕,但凡這慫舅舅知道的,全說出來。

高名英說他問一拿十形容貼切。

拿的是你自家爹,你犯得着說別人嗎?還沒到答應你立功贖罪的時候呢。

一疊子厚厚的供詞,從厚度就表示出馮世子倒的真乾淨。

欒英怒道:「我要見見他!高伯父,你讓我見見他。」

高名英道:「他不是欽犯,可以探視。」

欒英南陽侯怒氣衝天往刑部,見到欒景在這裏,南陽侯到處找欒英時,欒景想法子往刑部通融,給舅兄送去衣物食物,並安撫他親戚們會幫忙。清河侯世子盡情的吐了一下午槽,說不好把記錄的官吏累了一下,而審問中間不能見人,欒景剛見到清河侯世子不久。

清河侯世子隔着木欄桿握著欒景手不放,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妹夫,我全指望你了,父親進來了,我也進來了,妹夫,你不能丟下我。」

欒景正安慰呢,肩膀被人抓住往後甩開,這就把清河侯世子丟下來,欒景怒目看去,見是自己父親。

南陽侯老邁的力氣把壯年的兒子甩開,力氣還足著呢,對着清河侯世子就罵:「你是狗托生的嗎?逢人就咬!」

欒景一愣,問兒子:「英哥這怎麼了?」

欒英把他也往後面一推,也是橫眉對上慫舅舅,從牙縫裏擠出話:「說話要當心!」

欒景有些明白,不敢相信的看着舅爺,清河侯世子抱着腦袋縮到牆角:「我害怕,我害怕啊......」

欒英扶住祖父,同時也止住他:「祖父,咱們話說乾淨了,咱們走吧,有在這裏生氣的,不如回家商議,橫豎這事要應付。」

清河侯世子此時機靈起來,對這句聽明白,衝上來抱住欄桿:「英哥,我是你舅舅,你要幫我幫我,」

欒英狠狠瞪他,差點回他一句,我舅舅在西北。

南陽侯也怒目他,對於這個依靠祖宗名聲吃飯卻自毀根基的人,半點希望也不想給他。

清河侯世子急切間對着欒景叫出來:「妹夫,你不幫我憑什麼!你有什麼才幹,你娶祁氏有錢有地位,兒子也教導的好,你不幫我憑什麼!」

欒景張大嘴,半天才出來一句話:「敢情,你也眼紅我。」

「不糊塗的都眼紅你,誰會不眼紅你,你有什麼才幹,我和你差不多......」清河侯世子這會兒真的像犯失心瘋。

祖孫三人出刑部到大街上,欒英把供詞說給父親聽,欒景氣得卷著袖子回頭:「我找他去!」

欒英抱住他:「那到底是刑部,許咱們家來看已是高伯父照顧,如今事情已明,回家想對策要緊。」

欒景一路走,一路破口大罵。

欒英帶着氣昏頭的祖父和父親,自然回自己家裏,唐寶兒陪客,清河侯夫人南陽侯夫人哭的淚人兒一般,燕燕陪着另一個淚人兒馮氏,貴生焦急在廳口。

見到弟弟他們回來,貴生迎上來:「聽說舅舅胡說八道是嗎?」

欒英道:「坐下再說吧。」

安置好座位后,欒英徑直把慫舅舅的供詞背出來,雖不是一字不差,但一大疊厚的供詞有多少件事情,一件不差。

南陽侯又是安慰又是傷心,早知道有這樣出息子孫出來,自家就不應該為陞官不措手段,他泣道:「是祖父們拖累你。」

唐寶兒聽完卻道:「這裏面沒有人命官司,擋仕途的那幾位也不為幾十年前事情出首的話,應該是罰俸罰錢免官。」

南陽侯道:「反正這爵位我早就不想要,我上奏章皇上沒有答應,如今只要不帶累英哥,家裏爵位和府第,我和景兒的官職都可以交出去。」

他看一眼貴生:「你的官也可以不要。」

貴生啊上一聲后,說了個是字。

馮氏怔住:「公公說的是什麼?」南陽侯對她解釋一遍,直到此時,馮氏才知道家裏從沒有看好過貴生,從沒有打算把爵位交給貴生。英哥不要,那乾脆都不要了。

馮氏又添一層傷痛:「公婆在上,我就貴生這一個兒子,他的官職難道也不要嗎?」

清河侯夫人帶淚斥責:「你眼裏還有父親在嗎?你哥哥雖是個混賬,也得救出來吧。」說到這裏她想起來,怯生生問欒英:「外孫,你們去了一趟刑部,沒見見外祖父嗎?高家是你的知己。」

欒英輕聲道:「外祖母,我不能見外祖父。」

清河侯夫人大慟:「你你你,你什麼意思?」

欒英道:「舅舅做出混賬事情,如今只能保一個人。」

清河侯夫人幾乎暈過去,唐寶兒和燕燕扶住她連聲喚回,清河侯夫人滿面痛淚要欒英說個明白,欒英道:「事情查實后,如果是外祖父做的,那隻能保舅舅。舅舅雖混賬卻不是主犯,外祖父保不出來。」

清河侯夫人撲通給唐寶兒跪下:「寶兒啊,你救救外祖父,你是郡主,你是皇親國戚,你救救外祖父吧。」

南陽侯一拍案幾:「什麼當口兒還只是亂!英哥夫妻若不幫忙,咱們還能坐在這裏!」

南陽侯夫人和燕燕扶起清河侯夫人,欒英得已繼續說下去:「現在讓舅舅改口已經晚了,他慫到家,咱們在外面再鼓勁也沒有用,弄不好把自家人也拖進去,舅舅混賬本就把祖父的官職也拖下水,所以我沒有見外祖父,免得有和外祖父串通的嫌疑。」

南陽侯有些鎮定:「說的對。」

「按寶兒說的辦,盡量往不摘官罰錢上去行事,但舅舅說的太乾淨,只怕這一條路走不通,如今要做好準備,實在不行只能當事人扛下來,摘出一個是一個,舅舅相對好摘出一些。」

清河侯夫人哭的暈頭轉向:「讓我怎麼辦,我可怎麼辦啊。」

欒英深吸一口氣:「只罰錢是最好的,如果行不通,祖父官職也摘了吧,您和祖母搬到我這裏來住,我養活你們。」

看一眼貴生,欒英話停了停。

論功勞的時候,雲龍把貴生寫進去,說他在西北也算出力,從嘉獎上直接給九品官職,走的不是父蔭。

欒英以為貴生會選擇鎮國將軍衙門,或者兵部,畢竟軍功高擺在那裏。

貴生說去吏部,欒英不會阻攔,哥哥翅膀硬是好事情,再說清河侯在吏部。

現在看來貴生又選錯了,南陽侯若也摘官的話,貴生仕途勢必受到祖父和外祖父影響,爵位還是在天上飛。

南陽侯點頭道:「我摘官吧,也不要保我,清河侯兄長辦的事情,我都有份,如今發作我和他一起扛。

欒景道:「我也不要官職了,只求這事不要沾上英哥。」又命貴生:「你也不要了!本就不是你掙來的官職,你不是說下秋闈能中嗎?你在家裏讀書,重新再考一個。」

馮氏痛苦:「這是全摘乾淨嗎?」

清河侯夫人糊塗了,跳起來啐她:「不要你自家父親了嗎!」

欒英奇怪的看看父親:「怎麼會?這次軍功本來有父親的,父親去見雲家姨丈說不要,皇上有幾句誇獎的話出來,父親這官摘不了。」

欒景受寵若驚:「是嗎?皇上也知道了。」

欒英道:「當然,雲家姨丈雖權勢高,但從來守禮,他不轉呈皇上,父親已經陞官。皇上說父親如今上進,有幾分先祖氣概。」

這氣氛顯然不對,但欒景喜滋滋上來。

欒英又掃一眼馮氏:「哥哥的官職由軍功而來,固西邊城的花將軍張梁將軍還有重西大邊城的張竟將軍都作證哥哥參戰,哥哥的官職也動不了。」

馮氏差點露出喜色,斜眼她的娘以後,又壓下去,貴生官職無事,馮氏放心的為父親和哥哥傷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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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府女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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