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番外,雀凜

第七百四十四章 番外,雀凜

最近,偶爾,只是偶爾,后夕晝會覺得有人出現在他與明月的屋子裏,可即便是他這樣的身手也無法查出那種如同影子一樣存在的東西。

按理說,他能察覺到的存在趙明月也應該會察覺到,他試探地問過,但顯然她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可在後夕晝很用心留意,還非常小心地守護在趙明月身邊的時候,那「影子」似乎又銷聲匿跡了。

他用過很多很多辦法,甚至在明月說着的時候,試探過她的身體,還用各種法器探測過,一樣沒有異常。

難道真的是他多疑了?

但他極少放明月一個人,就算他有事暫時離開也會讓北斗星君他們多跟着趙明月,不過也一直沒發生他擔心的事情。

又是一年中秋。

暨東的海島之上,陵光神君與鬼王后夕晝坐在樹上的木屋,看着海上生明月,兩人共春宵。

不過今晚的趙明月貪杯了,斷斷續續說着話,然後在後夕晝好聽的聲音里沉沉睡去。

后夕晝偏頭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眼中是深如大海的柔情,轉身讓她靠在懷中,伸手將她手中的酒杯拿下放在了一旁,然後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睡覺。

他視若珍寶一樣輕輕撫弄她的頭髮,愛不釋手地低頭親吻她溫暖的額頭。

懷中有美人,手邊有美酒,面朝大海,如何不春暖花開呢?

后夕晝喝了一口酒,將懷中人兒的手拾起握在手中,輕輕地吻她的指背,她的手指,心滿意足地拇指輕捏她的手心。

晃眼之間,他目光一怔……

原本趙明月掌心已經沒有了的名印此時出現了,確確實實是「雀凜」二字,他不覺心頭一暖四下張望。

「三弟……」

喉間發出一聲輕喚,又覺得自己此舉有些唐突,雀凜若在他又如何不知呢?

這麼一想,他突然靈機一動。

思前想後,他動作輕柔將趙明月抱起,放回了兩人卧房的床榻之上,用被褥將她蓋好,走出房門才輕喚了一聲。

「雀凜,是你吧?」

那個他偶爾能感應道的影子。

果然過了一會兒,雀凜慢慢走了出來,黑髮藍袍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是,他的身體成半透明的狀態,在後夕晝驚愕的眼神里,他拱手行了一個禮。

「二哥,許久不見。」

后夕晝喉頭稍有哽咽,看了他許久:「如何會這樣?」

「抱歉,原本不想讓你知道的。」

「如何說這樣的話?既然你在為何不與明月說,她時常挂念你……」

「我知道,不過二哥也該清楚,我並不能隨意出現,雖然不知是什麼原因,但我能出現的時間是每逢月圓,而且……」

雀凜稍有停頓。

「還必須是明月沉睡之時。」

后夕晝不知該說些什麼,難怪他只是偶爾察覺到室內有另外的存在,明月卻一直感應不到。

雀凜見他露出悲憫與憐惜,無奈一笑,舉步往外走去:「這屋子佈置得不錯,很溫馨,二哥遇到陵光神君可真變得無微不至呢。」

他這麼說他反而更覺得內疚:「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連你我都不想見。」雀凜往面朝大海敞開的窗台上坐下,偏頭看着月下的大海,想起當年他帶着明月去東海的時候,也曾有過這樣的夜晚,可是他留不住與他觀海的人。

雀凜嘴角那一層淡淡的笑意,因為幾近透明的身體,而變得淺不可見。

其實他很自私,因為知道無論如何都得不到那個人,所以想要以這樣的方式留下來,別說是沒有辦法,就算是有辦法他也想這樣名正言順地自私佔據她身體或者靈魂的某一部分。

「我如今是陵光神君神像的一部分,已與她神像融為一體無法分離,在陵光神君沉睡的那一百年裏,天帝不止一次探測過我的存在,他試過不少辦法也沒能將我剝離,所以一直都沒跟陵光神君說過。」

后夕晝站在窗戶內,看着窗上坐着的人,因為透過他的身體能看見月亮與海面,心裏越發難受。

雀凜看着他心軟的模樣輕笑一聲:「二哥還是一樣心疼我。」

他心裏其實也不少受。

所以自嘲笑了幾次,然後目光有些卑微而倔強地看向後夕晝:「其實……我很高興,因為沒有辦法將我從她身上分離我很高興,二哥,我果然喜歡搶你的東西,從前是,現在還是,而且不知悔改。」

說完他淚流滿面。

因為有點難堪,有點無恥,有點悲哀,更多的是抱歉。

「我不會跟你說對不起,因為……」

我喜歡她,不亞於你啊。

他沒說,只是看着后夕晝笑着眼淚滿面:「就是不會跟你道歉,就是要搶你的東西……就是不要臉了。」

后夕晝牙關一緊,一句話也沒說,走到窗邊,從脖子上取下一個掛賬掛在了雀凜的脖子上,雀凜半透明的身體慢慢就實體化了。

「這樣看就舒服多了。」后夕晝調整那掛墜,「不是什麼其他物件,是雀翎石,怕明月看見了傷心所以加了鎖套,不過明月好像也看得出來是什麼,好幾次拿着戴了,但又默默掛回我脖子上。」

所以他為什麼要戴着?

雀凜抿嘴不敢直視后夕晝的眼睛,只是眼淚卻再次滑過臉頰:「你對我好也沒用,我還是要這樣留下來。」

后夕晝想說,如果是其他東西他可以給他,但明月不行。

但這些話又何必多說呢。

「最愛哭最愛笑的,在我們兄弟三人之中都屬你。」后夕晝轉身拿酒,「那東西也不能改變你什麼,不過這樣跟我喝酒看着也順眼一些。」

他如此待他,犀照大哥如此待他,他口中還是「我們兄弟三人」,后夕晝,你到底是太冷還是太熱?

其實他都明白,這世上唯有他最能配陵光神君,唯有陵光神君最配二哥,他都知道的啊,可是……

「二哥。」

「其實是我賺了。」后夕晝給了他一壇酒,起開酒罈,大口飲。

后夕晝沒說出來的話是,其實我賺了,我最重要的人,都還在。

男人之間沒有太多的言辭與溫柔,他喜歡雀凜,當然也不會像對待明月那麼貼心,兄弟不過就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不過就是把酒言歡豪言四方,不過就是出生入死情同手足。

只可惜了啊,那個喜歡雲遊四海跨越山川的妖王灼華。

這一次氣氛有點僵硬,但下一次一定會更好。

兩人酒喝得多,話說得少,待到月亮西沉,雀凜手中的酒罈猛然跌落,后夕晝伸手托起,酒罈穩穩地落在他的手上。

雀凜消失了。

房中傳來了輕微的動靜,趙明月從屋裏走出來,一時之間后夕晝還沒反應過來,只是目光有些悲傷地看着她。

「怎麼了?」明月走過去。

后夕晝笑了笑,將左手的酒罈放在了窗枱之上,看着那壇中的酒還在微微的晃動。

「我只是混了幾種酒一起喝,所以才喝醉了。」明月站在他身邊,「抱歉,說好了跟你賞月的。」

后夕晝偏過頭,抬手將她抱在身邊:「明月與我之間何須說道歉。」

明月也一手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肩膀與他一起看天微亮的海景,暨東海島很平和,舒緩的海潮聲音溫柔的回蕩,灰暗的海面又月亮的餘光。

明月收回目光:「這裏怎麼還有一壇酒?」

「……」后夕晝思緒有些漂浮,他在想要不要跟明月說雀凜的事,雖然雀凜已經拜託他不要說,因為如果明月知道只有她沉睡時,他才能出來,一定會想各種辦法的。

明月見他不語,推了他一下:「因為我不在,你跟你的影子交心呢?」

后夕晝轉身將她抱在懷裏:「明月,我們每月月圓之日就回一次九曲城吧。」

明月一愣。

后夕晝將她抱得更緊:「若是我沒時間,明月就代我回去,可好?」

極為細緻的明月慢慢伸手摸他身上的掛墜,后夕晝沒有躲避,掛墜沒摸到,明月偏頭看窗枱那一壇酒,目光驟然暗淡,低聲答應:

「好。」

多年之前有一次,雲瑤給了她一封信,信上沒有署名給誰也沒有落款,而且還是雲瑤的筆跡,上邊寫着這樣一首詩:

本只清如水,何必染濁色?他人園中花,藩籬重重隔。芳影出牆來,誤以悅己色。徘徊妄採擷,尤見澆灌者。

全文完

親愛的小伙們,《盛寵鬼王妃》到目前為止已經正式大結局了,今晚寫着寫着不覺就寫到了半夜,打下「全文完」三個字時心中很是不舍,捨不得不離不棄陪伴我與明月還有文中所有主人公的每一個人。

這文的連載歷時大概一年多一點,果凍自知還有很多欠缺的地方,但很感激大家體諒與包涵我這個業餘寫手。

謝謝大家,感恩感恩。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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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驚華盛寵鬼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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