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交織在一起

當霧蒙蒙的天上飄着無數雪花時，當所有人都在迎接新年時，許言這個抱着許熙的骨灰盒跪在墓碑前下葬。

耳邊還記得許熙曾說的那句：「我們一起過年？」

「哥……對不起……」

摸著那冰涼刺骨的墓碑，許言讓自己的眼淚混在骨灰里，一起埋葬在這個空蕩的地方。

「言言。」

從後面摟着許言泣不成聲的肩膀，還沒有恢復的慕子諾堅持要參加許熙的葬禮，這是他對許熙的承諾。

在他閉眼前的一刻，慕子諾慎重的告訴他，在許言今後的每一天裏，自己都要陪在她身邊。

「嗚嗚……嗚嗚……」

唯有摸著慕子諾胸口上的心臟，許言才能感受到許熙並未真正離開自己。

白色的天，染白了黑色的衣裳，唯有許言通紅的雙眼成為這黑白天地間唯一的顏色。

「言言，我有話對你說。」

一轉身，就看見前來參加葬禮的莫然，許言被慕子諾扶著，，抬着一雙淚眼望去，卻是沒有什麼精神。

「我扶著言言去車上說吧。」

慕子諾知道莫然應該要跟許言說什麼關於許熙的話，可是……

當他離開前，卻被莫然攔下：「慕先生也留下來吧，畢竟你身體里還有許熙的心臟呢。」

「……好。」

聞聲，半晌才點頭的慕子諾握著許言發涼的雙手一起留下來跟着莫然的后話。

「這是許熙在我那裏留下來的一些東西嗎，我覺得你應該保留，還有這個……這是我之前最想告訴你的事情，我也曾猶豫過，但既然許熙他已經……我覺得你還是應該知道的。」

無聲的接過莫然遞來的東西，許言盯着上面的字跡疑惑道：「你怎麼會有我哥哥的鑒定書？」

「這是許熙在上學的時候一直偷偷藏起來的，後來我……我私心複印了一份，因為原本已經被許熙燒了。」

「什麼？你是說這是我哥哥的？」

「你不信可以翻開看看，上面的結果跟你去做的鑒定完全不一樣，因為許熙在你去送報告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事後調轉了鑒定書。」

「什麼？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言言，你根本不知道許熙對你的感情，也不知道他有多了解你，他以前從美國寄給你的每一樣東西都是精挑細選的，不然你以為我是如何了解你的？」

「……」

猛然沉默的許言已經將目光落在了鑒定書上，上面赫然呈現的文字卻讓她大吃一驚！

「其實許熙是被領養的，原本你爸爸以為你媽媽不會給他生孩子，所以就領養了一個放在家裏，可誰知後來……有了你的出生，原本你們是該一家人幸福的生活下去的，但……」

頓著后話，將目光落在一旁沉默卻像是什麼都知道的慕子諾臉上，莫然才接着后話道……

「你也知道都發生了什麼吧？就因為許熙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才打算暫時的離家去奮鬥，他希望有一天能正大光明的回來，給你最好的！」

從沒想過有一天你自己會站在許熙的立場上說話，可當許熙的死讓莫然清醒后，他才明白，他必須要說出這一切。

「我不知道你父母之間的感情，但至少……我知道許熙對你的感情，你是他這輩子唯一深愛的人，言言，這就是我要說的。」

車外，混入風雪中的莫然已經消失不見，墓碑下的許熙已經化成灰燼，塵埃落定的這一刻，許言卻是流着淚默默無言的靠在慕子諾的胸口……

去感受這樣的溫度，和這樣的跳動。

一個月後，許言參加了關於許媛芯的審判。

法庭上，法官以故意殺人罪和詐騙罪判處許媛芯無期徒刑，這一輩子她只能跟自己的母親都待在監獄里了。

出門后，許言收到一條消息，上面說秦可兒因為許熙的死，以及自己犯下的不可原諒的罪名而瘋狂成魔，已經被家裏人送進了精神病院。

興許，秦可兒跟董蘭芝一樣都會在自己的心魔中無法自拔了，然而……

這一切，都跟許言無關了。

「叮咚……」

房門的密碼被打開，許言一臉疲憊的走進公寓后，卻意外的看見已經完全康復的慕子諾。

「你……怎麼在這兒？」

「呵呵，你忘了，我記得密碼呢。」

「啪。」

許言猛然掉在地上的手提包發出一聲響動，下一刻就撲在他懷裏欣喜的抬眼：「你是子諾還是哥哥？」

「言言說我是誰就是誰？好嗎？」

抱着撲上來的溫香軟玉，不管是心臟里的許熙，還是身體里的慕子諾都在深深地愛着她，不肯放手，也絕對不會放手。

「子諾？」

盯着慕子諾的眼神，許言有些不敢置信，可當慕子諾下一刻做出跟許熙相同的動作后，許言卻是無法再去懷疑……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出現的欣喜，可慕子諾卻是摟着她倒在沙發上：「言言，因為我愛你呀……」

無論說這話的人是慕子諾還是許熙，都是等了許久的告白，都是等了一生的諾言。

「唔！」

親吻的雙唇再不肯分開，在隔了這麼久后，許言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了。

纏綿和交疊的身軀讓她在長長的痛苦中得到宣洩，摟着慕子諾的許言堅定的不會放手，當自己埋在他胸口感受着那顆心臟正在強勁有力的跳動后，她真心相信……

許熙沒有死，他正和平常一樣活在自己身邊。

「言言……」

「嗯？」

「言言……」

「嗯……」

平復后，抱在一起躺在床上的兩人就這樣一聲聲的叫着彼此，可誰又能分清哪一聲是屬於慕子諾的，哪一聲是屬於許熙的。

只是當兩人完全融為一體后，許言才覺得生命已經完整了。

清晨，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許言一個翻身磨蹭著被窩裏的溫度懶洋洋的不肯起身，身後傳來的溫度讓她舒服的閉眼淺笑，卻又被翻身壓下……

「言言……」

「嗯？」

「我們在結一次婚吧？」

「……」

別這突如其來的話說得立刻睜眼，望着自己頭頂上的俊臉，許言卻明顯感覺到那眼神中不一樣的神采。

抬手摟上慕子諾的脖子，許言將自己完整貼上道：「好呀。」

一聲聲尾音過後，慕子諾卻彷彿在腦子裏回憶起全部的畫面，那一幕幕關於許熙和許言的畫面……

「哥哥帶言言去看書好嗎？」

「好呀！」

「哥哥給言言洗手好嗎？」

「好呀！」

「哥哥給言言梳頭好嗎？」

「好呀！」

當兩具身體融為一體的時候，所有的記憶都順着心口一點點的湧出，正如許熙消失前的那一刻一樣，他真的用這樣的方式一直陪在許言身邊了。

「嗯……」

尾音交疊，陽光下的兩個人還在繼續，這樣幸福的生活也在繼續。

……

「我說言言你怎麼這麼漂亮？咱倆都是一樣的婚紗，為什麼你穿着就比我好看許多？」

一個月後，柏晴很樂新也步入了婚禮的殿堂，這一天，許言跟慕子諾以復婚的明義重新披上婚紗的她簡直是仙子下凡一般，驚艷了所有人。

「言言……」

猛然回頭，許言卻是從鏡子裏看見了許熙？

「哥？」

「言言？」

走上來攬着她的慕子諾低頭溫柔的磨蹭在她雪白的脖頸邊上，而許言卻彷彿從鏡子裏看見的只是許熙。

「咳咳……你怎麼進來了？不是該在前面等著嗎？」

「呵呵……我想你，想提前見見你。」

恍惚間，許言突然記起上一次結婚時，許熙也是這樣在這個時候進來，也是跟現在一樣替自己溫柔的帶上鑽石項鏈，就像是對待心愛的女人一樣。

可那個時候的她卻是沉迷在慕子諾的感情中，絲毫沒有發現一點。

「喜歡嗎？」

望着肩窩處的俊顏，許言扭頭微微一笑，攬着他的脖子印上親吻。

「呵……言言……我會忍不住的……」

「嗯……外面的人會等着急的……」

「那怎麼辦？」

「不知道……」

「啊！」

咬在脖子上的動作讓許言動情，而摸上慕子諾胸口的動作卻是讓許言陷入更深的觸感……

「我早就想這樣做了，還記得你第一次穿婚紗的時候我就想這樣一點點的剝開……」

酒店外的草坪上，正等著另一對新娘與新郎入場的人們只能面面相覷的等著，而酒店房間里正在上演的畫面卻是帶着無數低吟傳出……

「言言……我是誰……」

「子諾！」

「言言我是誰？」

「哥哥……」

一顆心，一個人，交織在一起的感情，讓許言沉醉其中不想自拔。

婚禮進行曲終於響起，跟柏晴站在一起等待司儀的開口，許言卻是滿臉通紅的樣子被柏晴調侃道：「知道你倆恩愛，而不至於這麼讓我眼紅吧？」

「嘁……我知道你倆早就上床了！」

不甘示弱的話被許言懟回去，卻是讓柏晴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

「嗯哼？」

在許言丟來的一抹眼神中，柏晴只能也紅了耳根看着正在給自己帶戒指的樂新，回想起之前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