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真相
「不管怎麼樣，一定把他找出來。」寧王是趙王的心腹大患。
這位乾元帝的愛子，若是不處置了，這麼多年趙王對寧王的忍耐，幾乎都沒有了意義。
他的臉色冰冷肅殺，又帶了幾分涼薄。
弟弟又怎麼樣？
皇家之爭，又哪裏有這麼多所謂的弟弟。
他唯一的弟弟，也只不過是站在身邊的晉王而已。
除了晉王不能辜負，他誰都可以傷害。
「是。」那將領領命匆匆地走了。
後宮之中刀光劍影，趙王立在最璀璨的燈火之下，英俊的臉上開始顯露出真正的威儀。
他側頭看着宋明嵐，溫聲說道，「明嵐，我聽飛羽說起，曾經你不叫他告訴你我們在籌謀什麼。真的多謝你。」他的目光之中充滿了傷感，在宋明嵐對他微微頷首致意的時候，輕聲嘆息說道，「如果……她也如你一樣，無論什麼時候都願意站在自己的心愛的人身邊，該多好。」他的話含義模糊，宋明嵐聽得一頭霧水。可是趙王只對她笑了笑，這才對皇后低聲說道，「李貴妃已經被扣在宮中，母后，她說想要見你。」
「李貴妃？」
皇后詫異於寧王竟然沒有帶上李貴妃一塊兒跑。
當然，寧王跑得快，來不及帶上李貴妃也是有的。
「那就去看看，然後給她一個體面的死法吧。」皇后淡淡地說道。
李貴妃確實可恨，可是在皇后的眼裏，最可恨的乾元帝都已經死了，她只是想知道李貴妃到底想要對她說些什麼。
晉王上前。
他握緊了宋明嵐的手。
「那個時候，你為什麼把母后的酒給喝了？」他心有餘悸。
若那酒真的有毒呢？
「因為那是你的母親，飛羽。」宋明嵐坦然地抬頭看着微微露出幾分詫異的青年，嘴角帶着一點柔軟的笑容輕聲說道，「若皇後娘娘有事，你會很傷心。而我，我也會很傷心。娘娘待我如女，我自然願意為了母親豁出命去。更何況若有危險，你與趙王殿下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娘娘涉險，所以我想，應該是沒事的。飛羽，這不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因為皇后對她那麼好，如同一位親生母親。
試問這時間的兒女，誰會不願意為母親去犧牲？
所以，晉王應該會明白自己的心情。
她說得很坦然，晉王垂了垂眼睛。
「我寧願自己受傷害，也不願意……」
「好了，都過去的事了，你是要找后賬嗎？」她眨了眨眼睛，見晉王不說話了，就柔軟地微笑了起來。
她看着趙王引著皇后往李貴妃的宮裏去，突然皺了皺眉。
「怎麼了？」
「我覺得趙王殿下的心情看起來並不怎麼好。」這真是太奇怪了，明明趙王即將掌控這個天下，應該是躊躇滿志的時候。可是為什麼趙王的眼睛裏還帶着幾分傷感與難過？宋明嵐不能明白這種感覺，卻看見晉王微微垂落了自己的眼睛一瞬，輕聲說道，「因為再浩蕩的江山，若是身邊無人陪伴，也是枉然。」他也是因見到趙王，才會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幸運，才宋明嵐疑惑的目光里握緊了她的手。
「明嵐，我們要永遠在一起。」他認真地說道。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宋明嵐彎起眼睛微笑了起來。
她和晉王，有着同樣的心情。
這樣的幸福的感情，就彷彿是此生生來，就是為了遇見他，愛上他，然後和他白頭到老。
她的心裏生出幾分感慨，可是卻更知道的是，或許是在乾元帝駕崩的那一刻，當壓制在自己心頭最大的隱患徹底不見，她的心情整個都被放開了一樣。這樣的幸福叫她彎起了眼睛，知道看見狼狽的，美麗的宮裙凌亂狼藉，披頭散髮地被人壓在皇後面前的李貴妃的時候，都化作了愕然。李貴妃已經完全沒有了半點的得意與肆意，她被兩個宮女給壓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皇后。
「皇后，皇後娘娘饒了我！」她是怕死的，不然也不會在一開始丟下了乾元帝跑了。
此刻看着面前已經掌控了自己生死的皇后，她再也不敢有半點的忤逆與違抗。
「娘娘，我對娘娘從來都沒有逾越之心，從前從前是陛下命我這樣做的呀！」她可憐巴巴地央求着，看着皇后絕望地叫道，「是陛下說，叫臣妾給您面子不好看才會寵著臣妾。臣妾做這一切，都是逼不得已。娘娘，娘娘！」她的聲音凄厲起來，瘋狂地叫道，「臣妾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對娘娘不敬！看在，看在臣妾入宮多年的份兒上，您饒了我吧？」她哭着說道，「臣妾還不想死啊！」
「我以為，當你依附陛下驕橫宮中的那一刻，你就應該知道，你我之間再也沒有半點善意。」皇后的臉色十分平靜。
她看着這個曾經依偎在乾元帝身邊，帶來自己多年羞辱的女人，無動於衷。
曾經，這宮中只知貴妃，而不知皇后。
乾元帝心心念念想要給她羞辱。
難道帝王真的不知道廢后並不是一件他想要就可以成功的事情嗎？
他明知道朝臣不會允許他廢了一個無過的皇后，可是卻依舊在朝中每一年，年復一年地嚷嚷着。
這份恥辱，帶給皇后的是聲望大跌。
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壓不住貴妃，也都知道她的兒子不討陛下的喜歡，遠遠不及貴妃的兒子。
她自己失寵，無所謂。
可是李貴妃的存在，妨礙了她的兒子。
皇后的一雙手緊緊地握緊，看着面前仰頭央求地看着自己的李貴妃。
她搖尾乞憐，可是在這一刻之前，她還在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一切。
甚至……
「嘉泰給我捧上毒酒，是不是你的主意？」見李貴妃顫抖了一下，目光躲閃起來，皇后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輕聲說道，「若說陛下只不過是想要羞辱我，廢棄我。那麼想叫本宮去死，然後把皇后之位讓出來的，貴妃，這世間大概也只有一個你了。」她垂目看着顫抖起來的李貴妃，壓低了聲音說道，「就算是為了我的兒子，為了他名正言順，我也覺不會把后位交給任何一個人。那個男人，你大可以拿去，因為我……」
在李貴妃震驚的目光里，皇后笑了起來。
「因為我並不在乎他。」
李貴妃看着眼前皇后，一下子就軟了，力氣全都沒有了。
「你只在乎你的兒子？」似乎知道死到臨頭，李貴妃突然發出了尖銳的笑聲。
她咯咯地抬頭笑了起來，看着皇后露出了一個堪稱惡毒的笑容。
「可是你的兒子卻一點都不幸福。」見皇后眯起了眼睛看着自己，她神經質一樣抽動着眼角飛快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兒子們本來是要造反，就是在嘉泰大婚的幾天之後。因為有人暗中告密，因此陛下才要先下手為強率先動手送你們去死？皇後娘娘，你是個慈母，你疼愛每一個孩子，這多麼叫人感動啊。可是你知道，暗中告密，想叫你們全都下地獄的又是誰嗎？」
「住口！」宋明嵐本來無聲地聽着，聽到這裏，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她突然想到趙王的黯然，晉王的慶幸，還有此刻李貴妃的最後的狠毒。
「看看，多麼聰明的小姑娘。」李貴妃看着宋明嵐低聲說道，「如果早知道一切都會壞在你的手上，宋明嵐，早在當年，我就應該叫妹妹殺了你！」
如果那個時候李氏沒有想不著痕迹地慢慢磨死宋明嵐，而是直截了當斬草除根，那麼，或許如今都會不一樣。
也或許，寧王也不會為了這個死丫頭方寸大亂，從此失去了自己的心。
「你真是聰明，我最討厭的就是聰明人。」見皇后疑惑地回頭去看宋明嵐，趙王上前要扶著皇后離開，她用自己最後的勇氣哈哈大笑起來。
「告發你兒子的，是你的兒媳婦兒！」見皇后震驚地回頭，趙王眼底殺氣騰騰，李貴妃笑着笑着就笑得要背過氣去，尖聲叫道，「是你喜歡得不得了的趙王妃啊！娘娘，你寵愛她的時候又有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會是你兒子的王妃，親口告發了他！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身份，我又怎麼會在明婉那丫頭撞見她在我的宮中，連她都殺了？」如果不是宋明玩撞見了不該撞見的，李貴妃也不會那麼直截了當地殺了她。
她還需要趙王妃給自己更多的告密，自然不會暴露了她。
所以，她下手弄死了宋明婉。
看着皇后震驚的樣子，李貴妃笑得得意極了。
「皇後娘娘，你看你多麼的失敗。每一個人都在背叛你。」
「我不會。」宋明嵐握緊了皇后冰冷的手。
趙王看着李貴妃，臉上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
「既然你這樣開心，那本王告訴你一件更開心的事。」他慢慢地走到李貴妃的面前，挑眉。
「我怎麼會起兵造反，叫父皇給處置我的話柄。所謂的造反，都是假的。趙王妃告訴你和父皇的機密，本就是我想要你們知道的內容。」
「我不過是想要父皇先動手，了結我們彼此的紛爭。你和父皇受騙了，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