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都是求索之人

自四方一商之後，眾仙各自散去，東皇攜眾妖聖前往混沌之地，林白軒則帶着幾位截教仙回到禹余天。

只有趙公明攔住鯤鵬，二人來至北海岸邊坐而論道，只見地涌金蓮，萬道金光祥瑞，就連魚蝦蟹蚌也悄悄浮出水面，靜靜的聆聽。

鯤鵬老祖乃是萬妖之師，在妖族天庭時，打造周天星斗大陣，主持軍械器具建造。後世有大妖呲鐵轉世為墨翟，其一切學說技術，追根溯源，實則來自鯤鵬妖師。

這一番論道，足足持續了七日。鯤鵬突然住口不言，長嘆一聲，起身吩咐道：「鵬兒，封神將啟，你且跟着趙師學道罷！」

坐在旁邊打盹的鵬魔王猛然驚醒，訝然道：「老爹，你這……這是什麼意思？」

「不必多問！」鯤鵬老祖肅然道，「人教興盛之勢不可逆轉，你且跟隨趙師，一路隨行，多聞、多問、多思，日後等趙師允可，你有資格擔任人教護法之位時，再回北海復命！」

趙公明輕笑道：「混沌魔神之子擔任人教護法？妖師，你這兼愛非攻的學問，只怕要換個說法了！」

鯤鵬哈哈大笑，震得海面波濤澎湃。趙公明微笑不語，伸手朝鵬魔王一指，只見銀甲咔啦咔啦脫去，換作一身玄色勁裝，更見蜂腰猿背、卓越不群。

鯤鵬老祖略一沉吟，伸手一招，從極北之處飛來一把寶劍，鄭重其事的交在鵬魔王手中，換走長戟，笑道：「這把赤霄劍乃是貧道早年所得，僥倖在天人五衰中保全，如今便送與犬子，充作人教衛道之劍！」

二人寥寥數語，便定奪了鵬魔王的未來。見鵬魔王猶自懵懵懂懂，鯤鵬也不解釋，笑道：「去吧，去吧！天地君恩師，日後要對趙師禮敬有加，與為父一般無二！」

不等鵬魔王反應過來，鯤鵬老祖轉頭道：「趙道友，你的學說我已經心悅誠服，如今尚有法家一脈，卻要着落在東皇太一身上。此人量高才雅，心思堅定無比，只恐難以言辭奪其心志！」

「無妨！」趙公明微笑道，「若不如此，天地豈容這一門學說大行於世？」

鯤鵬老祖笑道：「道友，你俗務太多，無法專心立教證道。不如離開冥皇身邊，以道友的資質，無論斬三屍，還是聚功德，抑或塑金身，還不是輕而易舉？」

趙公明笑道：「碧游宮恩師沒有教過我無情之道，當年我若是真能狠心，將親朋好友拋棄，就算證不了道，斬卻三屍、成就至人卻也不難！怎奈狠不下心來。那樣即便成了聖人，與孤家寡人又有何異？我不是不證道，而是不想無情證道，誰知道無情證道之後，自己還是不是原來的自已？」

鯤鵬長嘆一聲，徐徐道：「天道無情，連聖人也無情。這種道，我也不取。」

他頓了一頓，又道：「我早年失了計較，被鴻鈞壞了先天魔神道體，證道已然無望。只是打算憑藉這一量劫攬氣運於己身，到了至人也就罷了！公明道友卻想要立教，其間必然有大劫大難。道友，我為你擋下這劫難，你給我一條退路，如何？」

趙公明知道他所說的劫難是什麼，笑道：「人教副教主之位虛席以待。」

鯤鵬老祖鬆了一口氣，笑道：「多謝道友成全！」

他一拍頭頂，露出三光來，笑道：「我本是斬二屍的准聖，只是天人五衰之下，修為退至太乙金仙。如今不到真仙境，這善惡二屍便不得出世。這副教主之位，先寄存在道友處，來日再行討要！」

趙公明睜開慧眼，往鯤鵬老祖的頂上三光望了一望，看清裏面的情形，已是心中有數，頷首道：「貧道知曉了！」

他回頭朝鵬魔王望了一眼，笑道：「走吧！」

等二人駕雲離去，鯤鵬老祖立在海灘上痴了半晌，低聲道：「趙公明，當真是人傑也！陸壓當年不知好歹，壞了趙公明的性命，只怕日後不容於世……」

他的背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起了一條淡淡的人影。

那人影來的極為古怪，明明是赤日當空，卻只能看到半透明的虛影，影影綽綽，不知是什麼來歷。

他思索半晌，徐徐道：「這位便是武財神趙公明？那一番立教之言說得老夫心驚動魄，若非勢力敵對，恨不得與他坐而論道！」

鯤鵬回過頭來，微笑道：「帝師莫非不知，貧道與冥皇實則也是敵對么？」

這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六梵天主座下帝師羅伽。

羅伽撇了撇嘴，一屁股在海灘上坐了下來，淡淡的說：「你們這些三界修士，一個個虛情假意，明明恨不得將對方的頭顱砍下來，卻還能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裏論道。若是在欲界天，早就殺得血流成河……」

鯤鵬老祖也重新坐了下來，搖頭道：「不一樣的！我們苦苦修鍊了千百萬年，歸根結底在於悟道修行，都是求索之人，哪有過不去的恩怨？哪有解不開的仇恨？欲界天沒有因果之道，故而你們奉行的是另一套學說！」

羅伽遲疑了一下，沉聲道：「若說求索，道魔也算是殊途同歸，並無境界之分，無論是魔的殺伐決斷，還是道的中正平和，都不分高下！」

鯤鵬微微頷首道：「此言有理！」

他頓了一頓，問道：「你找我作甚？」

只聽羅伽答道：「你所說的鎮東侯趙家麟兒趙曙，前些時日果然遭逢大難，我已經收歸了他的殘魂，又將夜摩天少主悉達罕送入趙曙體內。再過幾日便是他冠禮之時，我來找你，便是商談下一步的行動！」

「此事波旬魔羅可曾知曉？」

「茲事體大，自然要告知王上！」

鯤鵬點了點頭，伸出手來，「趙曙的殘魂不宜留在你處，孽龍得神魔之力，只恐生出無數禍端，反而壞了我們的大計。三界魂魄盡歸陰司管轄，還是交給冥皇來得妥當！」

羅伽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瓶交給鯤鵬，笑道：「我曾經與冥皇交手，只恐他年輕氣盛，見面就要喊打喊殺，此物便由你轉交更為妥當！」

鯤鵬剛剛接過玉瓶，忽然心中一動，二人齊齊朝空中望去。

陽光璀璨，卻擋不住二人的目中神光。

只見億萬里高空中，七殺、破軍、貪狼三星灼灼生華，竟然漸漸連在一處，那七殺星尤其璀璨，似有以一敵二之相。

二人同時精神一振，鯤鵬大笑道：「殺破狼齊聚，封神大幕將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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