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屍的嘆息
四周圍觀的人立即都反水了，用怪異的眼光看着老太婆和那幾個漢子：
「尼瑪弄個死人來醫院生孩子？」
「我說呢，醫生再怎麼樣也沒這麼缺德的啊，原來抬來的是個死人啊。」
「這不精神病嗎？」
「腦殼有包！」
看見每個人都厭惡地說他們，老太婆着急了，沖着王主任說道：
「我兒媳婦是死了，可她肚子裏孩子還活着，快給她剖腹產啊！」
王主任、沈堪等人覺得這簡直匪夷所思，都懶得解釋。
高寒卻覺得老太太應該是兒媳婦死了心裏太難過，所以做事迷糊了，該好好疏導一下她的情緒。於是他上前勸解：
「老人家貴姓？」
「免貴，我姓田。」
「這位去世的是你兒媳婦？」
「嗯，她叫倪小蓮。」
「唉，我跟你解釋一下，你兒媳看樣子已經死了十天以上了，胎兒只能依靠母體才能存活，母親死了這麼多天了，胎兒是不可能還活着的，你還是節哀順變吧！」
田老太搖頭：「黃仙姑說，我兒媳肚子裏孩子還活着。」
高寒一愣，正要問，沈堪卻先說了：「你是說殯儀館那個叫黃荃的黃仙姑嗎？」
「對啊，她厲害著呢！我們送去殯儀館火化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出我兒媳肚子裏懷着孩子，其實我兒媳死的時候還沒顯懷呢。
她說不能火化，肚子裏的還在還在生長。如果停靈七天，加上已經死了三天，總共十天，孩子就能活着出生，不過要剖腹取子。
現在已經十天了，我們不會剖肚子，我想這種事情還是讓醫生來，所以我們就把兒媳婦從殯儀館送來醫院了。
主任，麻煩你，趕緊給我兒媳剖開肚子，把孩子取出來呀！他娘死了那也沒辦法，可孩子還活着呀！」
王主任沒聽說過這黃仙姑，問沈堪：「這什麼黃仙姑你認識？」
「嗯，殯儀館經理，名叫黃荃。我們刑警隊命案時常跟她打交道，比較熟。聽說她能通靈。」
「原來是跳大神的神婆啊。」
「她不是神婆。她是英國愛丁堡大學超心理學博士。」
「英國留學的博士？」
「嗯，她原先是市裏引進的人才，最先擔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可突然就不幹了，非要去殯儀館任職，市裏只好同意了。至於裏面這原因嘛……，不能說，不可說！」
「其實，學心理學去殯儀館也算專業對口，可以給死者家屬作心理疏導。」
沈堪笑了笑：「她學的專業不是普通心理學，而是超心理學，全稱叫『超意識心理學』，也就是研究超自然現象或者靈異現象的，這一行全世界最頂尖的研究機構就是英國愛丁堡大學。她就是從那畢業的博士。」
「原來不僅是神婆，而是洋神婆，哈哈」
田老太着急地說：「別聊了！趕緊給我兒媳剖腹產啊！」
王主任有些不耐煩了：「都已經給你說了，你兒媳死了十多天了，都已經高度腐敗了。肚子裏孩子不可能在一具高度腐敗的屍體存活這麼久的，剖出來也是個死嬰！」
「不是啊，孩子在肚子裏生長呢！」
說着，田老太扯開了女屍的衣服，露出了膨脹得圓鼓鼓的肚子，指著說道，
「你看看，我兒媳婦死的時候肚子是平的，現在已經鼓成這個樣子，胎兒在一天天長大！十天時間就這麼大了。仙姑說了，人是十月懷胎，鬼只需要十天就可以，所以趕緊的剖腹產把孩子取出來吧。」
王主任簡直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這不是胎兒發育，是正常屍體現象。」沈堪從褲兜里摸出自己的警官證，晃了晃，「我們是刑警隊的法醫，我讓同事給你解釋一下。」
他扭頭對高寒說道：「你來解釋。」
高寒點頭，對田老太說：
「人死之後，體內會有大量的腐敗氣體產生。這些氣體就會使人的軀體膨脹起來，就好像過年殺的豬一樣，往肚子裏吹氣豬就會膨脹。
不好意思，這個比喻不是很合適，但只是為了讓你明白。你死去的兒媳婦的肚子之所以一天天鼓起來，是因為你她肚子裏充滿了大量腐敗的氣體，而不是因為她懷孕了。
哪怕是一個男的，死了這麼多天，肚子也會膨脹起來的。
你注意到了嗎？你兒媳婦不僅肚子鼓起來了，她的頭、脖子還是胸部和手腳，各個部位也都膨脹鼓起來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所以這跟正常人十月懷胎肚子鼓起來完全是兩回事，不能因為肚子隆起就說肚子裏孩子在生長。」
沈堪對高寒淺顯易懂的解釋很滿意，對田老太說：「這下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田老太點點頭，指着他們說，「你們不肯給兒媳婦剖腹產對吧？——你們不幹，我來！」
田老太掀開擔架被子，從產婦的大腿旁邊擔架里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菜刀來。
這菜刀刀背挺厚，刀鋒閃著寒光，是屠夫用來砍骨頭的。
她將那刀子提了起來，嚇得圍觀的人趕緊往後退，生怕被這瘋狂的田老太給傷到。
田老太將刀子架在兒媳的圓鼓鼓散發着腐敗臭氣的肚子上，作勢就要切。
王主任和沈堪都嚇得後退了兩步，反倒是高寒搶上前攔住：
「你要幹什麼？」
「剖腹產啊！你們不做我來做，切開肚子讓你們看看，孩子都足月了，再嘮叨就來不及了。」
高寒還要阻止，卻被一旁的沈堪抓住他衣服扯了一把，低聲說了一句：
「一具屍體而已，砍了燒了都沒關係，她自己兒媳的屍體，愛怎麼折騰她自己折騰去。」
高寒一聽，馬上就不言語了。
的確如此，她用菜刀切開的只不過是一具屍體而已。
已經喪失了生命的屍體，解剖屍體他們法醫不也常幹嗎？只不過現在換成死者婆婆干而已。
同一件事，大家都在做，沒必要大驚小怪。
如果這田老太自己剖開屍體，看到裏面胎兒已經死了，而且腐爛了，也就沒啥說的了，就可以把人抬走，這樣反倒是好事。
田老太一刀剖了下去，屍體腹部一股惡臭衝出，熏得田老太差點吐了。
圍觀的更是個個伸手捏著鼻子又往後退。
這屍臭的味道太難聞了。
田老太憋著氣，右手持刀，左手按在刀背上，咬牙切齒在女屍圓鼓鼓肚子往後劃開一道口子。
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已經死了十天的屍體當然不會再流血。流出來的是花花綠綠的腸子，一卷卷的掛在身體一側，而且都已經自溶開始液化了。
同時，由於腸子切爛了，裏面糞便混合屍水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