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個狂躁的男人

第二章 一個狂躁的男人

我和鍾建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連忙向男人追問事情的經過。

男人有便秘,經常會半夜起來上廁所,而且持續時間都會很久。他住在頂樓,衛生間的廁所里有一扇小窗。凌晨他正在廁所里抽煙時,看見對面頂樓有奇怪的東西,和玩偶的形狀十分相似,這東西像是自己走過去的,然後一下子跳了下去。

中年男人就住在屍體被發現的那家蛋糕店對面的那棟樓,那是一棟上世紀建成的老式樓房,一共六層。

我和鍾建一起挨家挨戶的敲門走訪,除了有兩家似乎沒人在家,其它的幾乎都沒有什麼發現。

最後我和鍾建來到了樓頂,樓頂是成片的太陽能水箱,有一些凌亂的腳印,並沒有可以採納的地方,這不禁讓我有些沮喪。

物證勘察看樣子已經十分仔細,報告單我也已經在來的路上看過了,案子的棘手已然超過我的想像。

頭腦中像風暴一樣將這些年裏我看過的所有案例一一回顧,依然沒有什麼可取之處。

突然,腳邊似乎有什麼異物出現。我趕緊停下動作低頭去看。

是一個煙頭,看起來沒有什麼嚴重的灰塵印記,前段還是白色,證明是最近產生的。而在煙頭的旁邊,有一滴極小的迸濺型血跡。

我示意鍾建,他心領神會的用取證袋裝好煙頭,又開始小心翼翼的採集那一滴血跡樣本,我心裏瞭然,兇手很有可能真的是從樓頂拋的屍,那麼那一滴血跡應該就是死者留下的,而那個煙頭,則最有可能是兇手留下的!

走訪暫時沒有再得出新的線索,我和鍾建也就返回了警隊。一路上我一直在思索,得出了一個大概的結論。

常藤街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建築大多是上世紀末留下的,沒有安裝過攝像頭。

而常藤街地形複雜,大街小巷出入口非常多,想要通過監控來尋找犯罪嫌疑人幾乎是不太可能的。而兇手之所以選擇從樓頂拋下屍體,應該就是為了避開目擊者。

但我心裏又有些疑惑,既然兇手心思如此縝密,就不太可能會在樓頂留下那個煙頭,難道那個煙頭的出現只是個巧合?

我甩了甩腦袋,把這些想法暫時壓下了。現在屍檢報告也沒出來,死者身份也沒有確定,幾乎是完全沒有頭緒,唯一的線索就是常藤街的居民提供的幾句話,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們自己的猜想而已。

一直到了下午,初步的屍檢報告終於出來了。

死者年齡大概在二十一至二十四歲之間,致命傷在胸口,被銳器直接刺入心臟致死,在死者身上沒有發現明顯的搏鬥痕迹。

而且從死者的瞳孔和肌肉收縮的情況來看,法醫推測死者極有可能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兇手一擊致命。

而且死者生前性侵過,但暫時沒有提取到其他人的體葉或者毛髮,死亡時間在昨天夜裏凌晨一點到三點之間。

而且屍體部分骨骼和身體軟組織都有不同程度的斷裂或者損傷,看上去像是從高處跌落形成的。但可以肯定是死後造成的,也就是說死者遇害后屍體可能被從高處拋落過。

同時我們從樓頂帶回來的血液樣本和煙頭的檢驗報告也出來了,那滴血正是死者的,而煙頭上也提取到了一些唾液,可帶來的可用度不大。D市雖然是繁華的首都,外地流動人口極多,對比出來結果的機會很小。

這些信息倒是和我們已知的線索非常吻合,我快速在腦海里把這些信息都整理了一遍。

而這時候負責去調查死者身份的同事劉軍也回來了,表情有些彆扭,說確定死者身份了。

「死者叫蘇雅,四川人,來到D市快一年了。」

劉軍頓了頓:「暫時聯繫不到她的親人,據調查她已經有幾年沒和家裏聯繫了。我看過派出所的戶籍檔案,家裏人早就搬走了。不過,她的鄰居倒是說,她有三天沒有工作了。」

「鄰居?」鍾建皺了皺眉頭,向劉軍投去詢問的眼神。

劉軍尷尬的笑了笑,說應該也是小姐。包括蘇雅在內,她所租住的那一帶有很多底層小姐,通通聚攏在常藤街一帶招嫖,價格廉價而且大多數都是年輕化。

她們的招嫖對象一般也是社會底層的人物——農民工,或者是家境一般又尋求刺激的普通百姓。

這些小姐一般都是在自己租住的屋子裏進行賣隱活動,一般不會去票客家裏或者賓館,只有熟客才能讓她們上門。而這類小姐和那些會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她們的接客範圍更廣,接觸的工種和人物更加複雜。死者蘇雅正是在三天前凌晨離開了住處,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鍾建點點頭,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小劉你把地址給我,我要再去調查一下這個蘇雅失蹤前幾天都和什麼人接觸過,小杜你去調取蘇雅的通訊記錄,看她失蹤前和哪些人聯繫過。」

鍾建打算換便裝去跟那些小姐套話,可是在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卻被白隊叫住了,說有事情要和他說。

鍾建只好先進了白隊辦公室,我也起身準備去調取蘇雅的通訊記錄。

這個任務其實很輕鬆,半個小時后我就已經把蘇雅生前一周的通訊記錄都調出來了。

我發現蘇雅在死前三天通訊記錄完全是空白的,也就是她失蹤的那三天。

而再往前,她的通訊記錄也十分簡單,尤其是在她失蹤的那一天,蘇雅和一個本地號碼有過三次通訊,時間都不長,只有兩三分鐘。第一次是那個號碼聯繫的蘇雅,后兩次皆是蘇雅主動聯繫那個號碼。

這是近期內蘇雅唯一有過互相通話的記錄,而且時間是在凌晨一點多!

很快我就查到了和蘇雅通話的那個號碼持有人的身份,彭強,男,1992年生,本地人。

這個彭強之前有過前科,可以說是個混得還算風生水起的小混子。我從檔案管理員那裏得到了這個彭強從前的入獄檔案。

出獄之後沒有穩定工作,還因為和城管動手幾次都被治安拘留。脾氣暴躁,喜歡動手,難以找到穩定工作,很有動機。

我回到辦公室沒見到鍾建,就打算自己去調查這個彭強。今天是我回到D市的第一天,除了鍾建幾乎就沒和其他人有過什麼接觸,只好自己一個人前往彭強的住所。

彭強住的地方很偏,是個城中村,這種地方情況很複雜,治安一般也不太好。

房東一聽我是來找彭強的,立刻警惕的看了我幾眼,語氣生硬的問我是什麼人。

在我出示了證件後房東態度立馬變得拘謹起來,說彭強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據說是到外地去了。

「那個……警察同志,彭強又犯了啥事兒了?那啥,我就是一靠租房為生的老百姓,租客犯事兒,牽連不到我吧?」

我一聽房東的話心裏頓時一動,不動聲色的問他彭強經常犯事兒?房東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說具體他不知道,只知道彭強因為聚眾鬥毆被抓過幾次,不過每次都是沒幾天又給放出來了。

在我的追問下房東終於說出,彭強是本地一個幫派的小混混,整天不務正業,還經常帶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來,搞的他也經常提心弔膽的,他這棟自建樓房好多租客也都因此搬走了。

但彭強兇狠好鬥是出了名的,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盼著彭強哪天在這裏住膩了趕緊搬出去。

在和房東的對話中我了解到一個信息,彭強是個老票客,因為性格暴躁沒有女朋友,所以經常半夜帶着小姐回家。

說到這裏房東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問我彭強到底犯啥事兒了。我給房東遞了支煙,笑着說也沒什麼事,只是有些事情要找他問話。

「對了,三天前的夜裏一點鐘以後,有沒有聽到或者看到彭強帶人回來?」我點上一支煙,隨意的問道。

房東立刻肯定的說沒有,一周前似乎聽彭強說要去外地收債,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聽到這裏我心裏一沉,彭強一周前就去了外地?那三天前為什麼會跟蘇雅通話?我看着房東的樣子不太確定他有沒有說謊,便讓他帶我到彭強的房間看看。

老闆猶豫了一下,還是帶着我去了彭強的房間,掏出鑰匙給我開了門。

事實上我在沒有搜查令的情況下是沒有許可權這麼做的,但是房東並不知道,只覺得警察讓他這麼做他不敢違抗,這種地方充滿了賭博和招嫖,房東極度配合生怕彭強犯了事和他扯上關係。

而我也只是打算進去看一看,不會動裏面的東西。

一進入房間我就愣住了,就連房東都一臉意外的表情。

彭強的房間在三樓,是個一室一廳,帶着廚房和衛生間。屋裏東西很亂,到處都是酒瓶和垃圾。

但最重要的是,整個房間里到處堆著一些和人等大的玩具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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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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