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一更

第672章 一更

「丞相——」地上的士兵見居南一沉默,難道是什麼緊急的軍情?

「你先下去吧。」居南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密信上說,銀河是逃亡西疆的,那麼一定是在鄭都沒有得逞。

居南一不由得思索,以銀河的實力,不是那麼容易敗下陣來,這才是讓居南一最在意的。所以說,鄭淙元還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力量?

不可能,若是這樣,上輩子鄭淙元不會敗得那麼慘,那麼會是誰?

居南一想到上輩子一早就出現的,這輩子到現在還沒有出現的勢力,屬於端王的那神秘的力量,在上輩子給了他很大的助力。

這輩子一直沒有出現,居南一猜測與端王這輩子的病情有關係,所以這才作罷。

居南一這段時間一直不錯的好心情突然都沒有了,這就是突然出現的變故,將事情變得不確定了。

主營帳中一片安靜,居南一靜靜地盤著每一件事情,出現的變故讓他不得不重新開始復盤接下來要發生的每一個變故。

然而現在重要的還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這位鬼靈壑少主的事情,居南一很快就猜到,銀河與西疆一定有什麼關係,不然不會逃到西疆來。若是鬼靈壑與南門宇聯合起來,的確是十分麻煩的事情。

這事情,就算是估計鄭淙元,但居南一也知道必須要解決,不然南門國這邊解決不了,其他的事情都是枉然。

居南一知道,這必然要牽扯他十分多的精力,就算如此,他也必須要去做。

……

黑夜之中,行走在森林之中的兩個身影步履匆忙,一路從山腳到山頂,幾乎沒有停下來過。直到山頂,始終走在前面的少年終於停了下來,等後面的女子到了跟前,這才冷冷地轉過頭去。

「其實你不必跟着我,這一趟十分辛苦,結局難料,何必跟着受苦。」銀河的聲音沒有半點情緒,看向身後女子的神情也不帶半點感情。

剛跟上來的女子半句話也不說,任由銀河說着。

少年的神色微微有些惱怒。轉身就走,見身後的少女依舊跟上來,頓時有些急了。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不需要你跟着。」銀河的臉色冰冷起來,看了一眼身後的杏雨,起了動手的念頭。

杏雨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那你覺得你需要。」杏雨悶悶地拋出一句話來。

銀河一愣,先前的殺心瞬間消散,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杏雨,什麼意思?

杏雨看了一眼銀河,這是她要走之前,雲娘抓住她,塞給她的一句話,至於有沒有用,她並不清楚,但是現在,她看的出來,銀河已經不耐煩了。

「你以為我想跟着你?我與拂冬姐姐、念夏姐姐還有雪柳一起長大,我巴不得跟着她們在晨合宮,可是娘娘說,她擔心你一個人,無依無靠,才讓我跟了來,我在你這裏,就好比娘娘留給你的,就……就如同一個小物件,腰間掛着的玉佩,扇子上的扇墜、腰帶上的配飾,反正是娘娘給你的,你不要麼?」杏雨哼哼地說道,又看了一眼銀河。

銀河愣在那裏,就像是……

他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話,似乎……

杏雨似乎說的不錯,杏雨自小和她一起長大,她捨得將杏雨給自己,就好比……

銀河看了一眼杏雨,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不想我跟着,我怎麼回稟娘娘?說你不想要她的人了?」杏雨立刻趁機追問道。

銀河沒話去回答杏雨,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雖然覺得怪怪的,但是,的確她沒有阻止杏雨跟着自己。

銀河低頭,轉身就走。

「你走這麼快乾嘛?」杏雨在後面追上來,似乎底氣又多了一分,可是,心裏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失落。

「你既然是個配飾,自然能跟得上。」少年的聲音還是帶着不爽,這時候反應過來了,依舊有些怨恨,別以為扔個東西給他,他就會罷休,等他找到能打敗……

少年突然停了下來,見杏雨氣喘吁吁地跟了上來,往樹下一坐。

「我累了,休息一晚。」銀河靠着樹榦,說完就閉上眼休息。

……

「居南一,他發什麼神經?」南門宇直接摔了手中的摺子,臉色冷沉。

居南一一向克制,從來都是謹守邊界的位置,目的也只是將南門國的士兵趕出南鄭國的邊界外,進可攻退可守。

但是,一連幾日,居南一聲東擊西,十分迅速地打擊了他的幾個陣營,行動迅速果斷,讓他的先鋒營損失了不少的兵力。

而取得勝利后,居南一又果斷火速撤兵,直接回到邊界防守之上,幾番較量,他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主子,我們不如也偷襲。」

「防守在他們那裏,我們怎麼偷襲?」南門宇搖搖頭,居南一用剩下的招數,他還不屑於用,就是要抱這個仇,他也要用別的招數。

副將微微一愣,有些不解自個主子的意思。

「鬼靈壑那邊什麼情況?」南門宇轉頭問人,那副將一愣,這段時間他們打得十分憋屈,倒是忘了這回事。

「並沒有什麼消息,只怕是不成的,我們的人現在靠近不了鄭宮,鄭淙元的防守又加強了許多。」副將立刻回答道。

南門宇冷哼一聲,他早就不相信這鬼靈壑的實力,要是早如此厲害,當初不就能殺了鄭淙元了嗎?何必等到現在?

「那個廢物,只怕多半是不成了。」南門宇開口說道,一次失敗,不但讓鄭淙元多了警惕之心,想要再有這樣好的機會,幾乎不可能了,他應該從一開始就不抱什麼希望。

副將剛要開口,突然見一個身影從自己在自己身邊,自己竟然絲毫未察覺,等反應過來拔劍開口大喝之際,人已經進了帳篷。

「我是廢物,也比你被那居南一打得縮在這龜殼之中的強。」少年冷冷的聲音,南門宇也不惱怒,帳篷里的氣氛並不好。

副將剛要再開口,又一個身影在他身邊飄過,彷彿當他不是個人一般,看也不看,也直接進了帳篷,拿起桌上的水壺,就灌了起來。

「渴死我了。」杏雨說着,咕嚕咕嚕將整壺的水一口乾了個乾淨。

南門宇見來人,目光晦澀,先前被銀河挑起的怒火此刻也被壓了下去,轉頭看向銀河。

「什麼情況?」南門宇的怒火被壓,語氣並沒見得好到哪兒去。

「我們一開始的目標就錯了。」銀河冷冷說道。

南門宇不解,一派胡言。

杏雨聞言默默地看了一眼銀河,不知道要說什麼。

「什麼意思?」

「我們要對付的是居南一。」銀河冷冷地說道,見南門宇一臉不相信的神色,「她懷了居南一的孩子。」

南門宇頓時愣在了原地,有一種見鬼的感覺,居南一,他所認識的居南一根本停留在與鄭念如十分遙遠的距離上,說到底根本不可能……

少年轉頭看向南門宇,知道對方不信。

「你仔細想想,這些事情中,誰是始終的受益者?」少年也不急,剛開始他也沒有意識到,但是所有的事情竄起來,慢慢的,銀河才發現,居南一下的好大一盤棋。

……

火令隊的人接連趕了三天的路,才到了北疆,戰場上的冷酷與慘烈也真實地擺在了眾人面前,火令隊的人經歷過北疆之事,但那也不能算是真正的戰爭,與此刻西疆全線的士兵廝殺不同,當遍地橫屍在荒野之中時,火令隊的震撼是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

「大人,我們是否要與我們前線的士兵通報一聲?」他們一路追趕到此,對方只有兩人,行蹤十分詭異,他們追蹤有術,也始終落後一步,此時,對方究竟有沒有出邊界他們不能肯定。

但是,此刻見邊界處所有的防線都十分嚴密,火令隊的人終於有了一些信心。

畢竟,是居丞相親自鎮守在此,那鬼靈壑的人想要逃到南門國,沒有那麼容易。

出了邊界,就是南門國的地界,所遇的風險必然也是不同了。但是,火令隊擔心的並不是這個,而是,這鬼靈壑一旦與南門國聯合起來,那一定是個十分麻煩的事情。如果能夠將鬼靈壑的人攔截在南鄭國的地界之內,那再好不過。

為首的男子用三天的時間,徹底贏得了這群火令隊隊員的信任與尊重。

「大人,我們可以直接與居丞相稟明,有居丞相在,這鬼靈壑的人跑不了。」另一名火令隊的隊員上前,他們與居丞相的關係十分親厚,此時說出來完全沒有炫耀的意思。

此時,坐在馬上的男子並沒有即刻回答蕭林的話。而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南鄭大營的方向。

蕭林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這位大人有些奇怪,但是,對方的確是火令隊的總教,親自教導過不少火令隊的老人。

就在蕭林胡思亂想之際,那男子突然掉轉馬頭,直接來到了火令隊隊伍的前方,目光朝着火令隊在場的近百人看去,目光森嚴,壓迫力十足。

「各位將士,你們可知道我們火令隊當初為什麼存在?」那男子聲音洪亮,與生俱來讓人信服的威壓之感。

無人開口,火令隊的存在在禁林御中就是一個十分特別而孤立,他們從一開始經過了十餘年的訓練,所訓練的內容也是十分的獨特與不同。

那些古籍上記載的真真假假的術法,那些黑暗之中存在的洶湧的能量,在未接觸到乾道寺、鬼靈壑之前,他們甚至懷疑自己存在的目的。

可是真正經歷過北疆之戰,他們這才明白,他們存在的目的。

但是沒有人開口,面前的人也不是讓他們回答,只是讓他們再次確認自己存在的意義。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看向為首的男子,一句話,就已經讓所有人想起辛苦煎熬的十餘年的少年生涯。

「不錯,我們是特別的,皇上認為,那些東西的存在是最大的威脅,而且,事實已經證明,皇上的判斷一直都是十分正確的。我們解除了北疆的危機,經歷了文家叛亂,不二法寺的死裏逃生,一次次向皇上證明了我們火令隊存在的重要性,皇上說,你們就是他的最後一道屏障。」

蕭林以及一眾火令隊的侍衛頓時目光灼灼,在封賞的名冊上,從來不會出現他們火令隊的名字,然而,面前的人無疑在告訴他們,他們是皇上的最後一道屏障。

「誓死為皇上效忠——」不知誰帶頭喊了一句。

「誓死為皇上效忠——」頓時,士氣如虹,瞬間吞沒了西疆的黃沙與野風,回想在所有人的胸膛之中。

為首的男子似乎很滿意這樣的場景,微微地點頭,等火令隊的士氣高漲,面色通紅的士兵一遍遍喊出效忠的口號之後,這次揮揮手讓眾人停下。

「接下來,我要說一個我們火令隊最重要的秘密。」男子繼續開口道,瞬間,沉浸在激情之中的士兵們紛紛看向為首的男子,這個他們最大的教首,只存在與他們教首口中的人物此刻竟然出現在他們眼前,而且對方並沒有直接亮明自己的身份,而是一步一步地讓眾人都看到了火令隊真正的實力。

蕭林也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男子的身份與神秘在這三天之中,一次又一次的告訴他們,火令隊的實力完全不是他們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

男子看了一眼在場的火令隊的人,慢慢地開口。

「火令隊最大的秘密,是你們……」男子一字一句地開口說道,所有士兵一頓,下一刻,頓時士氣從每個侍衛的臉上毫無遺漏的展現出來。

這是對他們的肯定,一句話比千金還重的肯定。

「你們能夠進火令隊,是經過千挑萬選的,是我花費了數十年的時間,踏遍我們南鄭每一寸山河選出來的。」男子一字一句地說道,所有士兵血脈噴張,蕭林卻隱隱地感覺到不對勁。

師傅曾經說過,他們都是孤兒,自小被收進火令隊里。

男子望着面前近百人的火令隊的隊員,經歷過幾次,損耗了將近一半,而且都是經驗豐富的老隊員,但是,這並不重要,火令隊的存在從來都不是有沒有豐富的作戰經驗,而是正如他所說,是這些人。

男子慢慢地從袖子裏掏出一瓶黑色的瓶子,在眾人面前慢慢地打開了瓶蓋……

所有人一臉興奮地看着面前的男子,隱隱期待着什麼,蕭林站在最前面,也是最先感受到不對勁的,可是未等他反應過來,那黑色的煙氣已經瞬間從瓶子中升起,直接籠罩住了他們的頭頂。

蕭林只聽到男子的聲音最後一次在耳邊響起。

「這是皇上給我們的最後一個任務:不是追殺鬼靈壑少主,而是除了居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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