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自笑人痴方是痴
「妹妹可是有點口不對心呢。這一會子心中怕是很失望才對，因為覺醒的是我，而不是哥，嗯，那小子。」璇璣嘻嘻一笑道。
「原來姐姐是這麼看待小妹呢？照這麼說來，小妹應該對寄居在鈺郞身體里的你感到惱怒才對，畢竟咱們夫妻之間夾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美麗女子，作為妻子，小妹也沒個不吃味的道理不是？」素心也是調皮的一笑道。
「哼，哼，或者你肯定姐姐我是一個長相醜陋的醜八怪，比不得妹妹你天生麗質，有這麼一個厭物比著，你那鈺郞看你還不跟仙女一般？」
睇着眼看着素心，那模樣還真是看得個素心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鈺郞不是傻子，妹妹我自忖也不是個笨人，若是真如此想姐姐你的話，豈不是自欺欺人。」
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素心又笑了笑道：「若是姐姐你長了玉郞這一副樣貌，嗯，雖然算不得丑，可這神態就有些讓人，嗯，不好受呢。」
「啊？！」
璇璣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用的可是龍鈺的身體。
雖說這龍鈺長的也算是玉樹臨風，可這麼一個大好男兒，偏偏表現出來的竟然是一副小女兒的神態，那可真是，想想就讓人身上直起雞皮疙瘩。
「姐姐這副模樣對着妹妹我還好些，可若是對着道濟和那扶搖二人的話，怕是會嚇着他們呢。」素心繼續笑道。
「啊，哈哈，失誤，失誤，一時忘了，嗯。」
似是也腦補出了自己之前的表現會是怎麼樣的一副畫面，璇璣自己竟也笑了起來。
不過隨之，她那神態動作也就變的純純的一個男子模樣了。
一番玩笑之後，二人這才說到了正題。
比如這以鬼魂之力破開銅棺封禁的方法，雖然有那麼一點效果，可是因為其效果太差，所以也就不能再用了，還得另想其它辦法。
這一次去柳林坡，亂葬崗上捉鬼碰到道濟兩個，對於他們來說算是一個機會。
實話說，他們這些人，包括璇璣在內，對於這一世界裏那修士群體的認知幾乎為零。
這就直接導致他們這些人，對於象這一世界裏有着哪些東西，哪些力量是可以藉助，用於一個修士修為的提升，等一類的事情無從知曉。
那麼，即使璇璣這裏有着遠高於這一界諸修的見識，也沒有辦法將這些個見識化作實力，變作資本。
所以說，這一次遇到道濟二人，對於他們來說可算是遇到寶了。
這兩個人將成為他們在這一界進入到修士圈的引路人。
而他們腦袋裏裝着的有關於這修士界的一切知識，若是能夠掏了出來，或者璇璣這裏真會從其中尋到解開自己本體和那枚靈納身上封禁的有效辦法呢。
懷着這麼一個主要目的，接下來的幾日裏，素心推掉了所有工作，同自己這位恢復到正常狀態的『相公』一起，陪着道濟和扶搖兩位貴客，幾乎游遍了北郡城附近所有的名勝古迹，嘗遍了這北郡城幾乎所有的各式大菜以及風味小吃。
可說這道濟還真如他對自己的評價一般，真是一個『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的花和尚。
不說這傢伙吃肉吃的那叫一個香，只看他那吃肉的架勢，就是陪着他吃飯的人，胃口也能好上三分。
只說這傢伙喝酒，若是以鯨吞牛飲，千杯不醉來形容，可是再貼切不過的了。
扶搖雖然沒有生得如他這麼一副饕鬄樣，卻也不是道家清靜散人的模樣，表現也是一個極接地氣的凡夫俗子。
對於二人的這種表現，素心和璇璣兩個不但不以為是粗俗，反到在心中更多了幾分好感。
「說起來，龍師弟你吃飯飲酒這架勢卻是斯文秀氣的緊呢。」
不過道濟兩個對於龍鈺的表現到是頗有些微辭。
「哦，是嗎？或者是從小被父母管束的太緊了些，有些放不開罷了，倒是讓二位師兄見笑了。」璇璣打個哈哈道。
「也是，龍師弟和素心師妹可都是大門大戶出來的公子小姐，哪比得咱們這樣粗俗無禮，野慣了的傢伙。」扶搖哈哈大笑着道。
「粗俗無禮野慣了?扶搖師兄可是自謙的狠了，叫小弟看來，這才是真性情。」璇璣正色道。
「哦，真性情？聽龍師弟的意思，可是很看好這真情真性，卻不知咱們兩家。」
道濟擎著酒杯指了指扶搖，又回指了自己一下道。
「師門規矩極嚴，咱們的師傅也是嚴囑咱們必得要守着那些個清規戒律不可稍違了的。」
「嘿嘿，你怕是不知道，咱們兩個，為着這守不住清規戒律，那可是沒少受師尊責罰的呢。」
「是呢，就咱們兩個的師傅，那教訓咱們的話大體都是差不多的，說是什麼，這守規矩就是練心，就是磨性了，若是一個修士連規矩都守不住，那麼他的心性又怎麼可能有所成長，這道又怎麼能夠修得成呢？」
扶搖也是搖頭學着師傅平常教訓他的口吻笑說道。
「兩位以為尊師所說的是對的？還是心有所疑？」璇璣笑着問了一句。
「龍師弟不是外人，咱們兩個也是實話實說。我呢，以為師傅說的沒有錯，不過那種守着清規戒律過日子，對於心性修練不過是一種方法而已，或者適合大多數人，可是於一些個別的存在卻是不適用的。」扶搖子看了道濟一眼，正色說道。
「就象道濟師兄持心戒，想來也是令師能夠容忍你的最低底限了吧。」
很是瞭然的點了點頭，璇璣深深望了二人一眼道。
「二位師兄都是睿智之人，所以對於師傅傳下來的本門教義也未必就肯全信了。這種行為落在門中長輩眼裏確實有些叛逆。」
「可事實上，嗯，小弟這裏不好評價二位師兄門中師長，那就說上一個小故事給二位師兄聽聽。」
璇璣是什麼樣的存在，別的不說，就說這修行上的見識，哪裏是這凡人世界裏的一眾修士能夠相比的。
此時見着這道濟與扶搖兩個人的資質實在不錯，便有心想要點撥他們一下，一時卻也有着諸多顧忌，便只好用這種講故事的方式來點醒二人。
「師弟請講。」
這二人卻不敢小看了龍鈺的見識，不說他之前的表現就有着太多公令驚異之處，只說他的身份，龍王世子，其母親又是梵心凈齋傳人，便能叫人高看一眼。
梵心凈齋自不必說，其傳承便是在這整個麟游大陸也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就說那龍家，也是修士界中極具來頭的一門，有這樣的父母，他們不信這龍鈺的見識就會差了。
「這是一個釋家故事，說是一位得道高僧在其涅槃之前，想要於眾弟子中擇其最有慧根者傳下衣缽。」
「公平起見，高僧命眾弟子各作一偈以明本心。」
「其中一名弟子做作一偈道『身似菩提樹，心是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
璇璣說到這裏，就聽道濟擊掌讚歎道：「好一個身似菩提樹，身是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若是僧家以此持正本心，日後必然能夠證得大道。」
璇璣笑着擺了擺手對道濟道：「師兄先別忙着讚歎，先聽小弟將事故講完。」
「那高僧看了這位弟子所作偈語，也是點了點頭道『這弟子悟是悟了，卻未曾悟得十分徹底。』於是便接下來看別的弟子所做。」
「可是還有比這一首更好的？」扶搖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有，而這一首偈語卻不是出於高僧的正式弟子，而是廚房裏充作雜役的一位火工和尚。」
「他的偈語是『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以二位師兄所見，這一位所作，比之前面那位又是如何？」故事說到這裏，璇璣笑問道。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卻不想，此時再看道濟二人，竟然是慢慢吟誦著這一道偈子，整個人卻是痴了。對於璇璣的問話，竟是半點也沒反應過來。
「這兩個獃子，竟是被姑爺給忽悠傻了呢。」
看着這二人一副獃獃模樣，今日陪着自家姑娘出來的墨兒不由嘻嘻一笑，附在自家姑娘耳朵邊上輕聲道。
「還說人家呆，你才是個真呆。鈺郞講了那個故事你也聽了，卻是半點所得也無，只可喻之曰『朽木不可雕也』。」
素心白了自家這個自道我是的小丫鬟一眼道。
「啊？！」
實在不明白，自家小姐為何會給自己一個『朽木不可雕也』的評語，小姑娘正想用心琢磨，就見着對面坐着的扶搖二人卻是忽然抬起頭來，雙雙振衣而起，理了理衣裳，極是恭敬地向著自家姑爺行下禮去。那神色之肅穆，態度之真誠，分明不是玩笑。
「二位師兄過了。」
璇璣這裏自然是連忙站起身來，轉過桌去將二人扶了起來。
「不過一個故事，聽了的人，能不能從其中有所領悟，又能領悟多少，全在自己，於小弟來說卻是沒有半點功勞，所以也是不當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