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加入我們

我這是……死了嗎？

不對，死人怎麼可能會思考？

據說，千年前人界發生了一系列的變故，界源衰敗，導致六道不顯輪迴不開。人死後就會消散於天地之間，死了就是沒了，不會再變成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那我現在，到底算是個什麼？

夏小寧帶着茫然無措的眼神，一一打量著周圍的情況。

路還是那條路，車還是那些車，只不過一輛大車停著，一輛電瓶車翻著且碎著。

有很多人圍在路中間，朝着什麼指指點點，大部分人手上都拿個手機在瘋狂點擊。

卻沒有聲音傳出，夏小寧只認為自己被撞暈了，聽不清。

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我沒事？那麼他們圍在那是……糟了，她死了？？

「喂，麻煩讓讓，讓讓，我朋友在裏面！」

夏小寧使出吃奶的力氣往那邊擠去，但意外再次發生。

他壓根就沒能觸碰到那些吃瓜群眾，只是身形一飄，就穿過人群，進入了明早頭版頭條的采編現場。

然後，他只是看了一眼現場，就覺得眼前一黑，彷彿天都塌了下來。

在那兒，在那冰涼的水泥地上，竟然躺着他自己的「屍體」！

夏小寧再怎麼講科學不迷信，但是當親眼看到自己的身體躺在地上，鮮血從頭盔里四溢而出，再結合他剛剛能夠「穿人群」這件事，他只能得出一個荒謬的結論……

「我死了？？我死了！！！」

「不對，你死了，但你還沒死。」

夏小寧猛地回頭，只見有一位白色連衣裙小女孩正站在自己身後，目光平靜地看着他。

「你……你……」

這一刻，饒是夏小寧再怎麼從小經歷社會毒打，再怎麼心如止水面朝大海，也被眼前這一幕給逼得失了態發了瘋。

救人的人死了，被救的人活着。

且活得好好的，因為那件白色連衣裙上，竟是連一絲鮮血都沒沾上！

小女孩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夏小寧，目光平靜到，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不對，她就是在看一個死人。

彷彿被這種平靜所感染，幾近發瘋的夏小寧，在一輪發泄后，終於慢慢平息了下來。

他本就是個聰明人，否則也不會被舍老師認為有希望考上重點大學了。強迫自己思考一番后，他很快就抓住了事情的重點。

「你是誰？不，我不想知道你是誰，我想知道的是，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

「我說了，你死了，但你還沒死。」小女孩彷彿一個機械人般重複著剛才的話。

那滿臉的平靜和略微的不耐，彷彿她面對的並不是什麼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是一個沒事找事多此一舉的事兒逼！

夏小寧這一刻甚至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或許我不救她，她也不會死？？

那豈不是說，我白死了？？？

不，我不會白死，這裏面肯定有什麼蹊蹺！

夏小寧沉下心來，在腦中回放了一遍自己剛剛救人的「壯舉」。

但他又不是什麼計算機，哪能通過三方的行進速度來瞬間推算出小女孩到底該不該死？

哪怕是回放，也不可能憑目測和心算得出什麼結論。

掙扎未果后，夏小寧只好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小女孩剛剛那句話上。

「我死了，但還沒死……你的意思是，我的肉體死了，本該消散的我，卻意外地沒有消散，所以我還沒死透？那，那我是不是可以搶救一下？」

但小女孩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卻給雙眼散發着希望之光的小寧子當頭潑了一盤冷水。

「你沒得救了。現在離你死亡已經過去了三分鐘，再有七分鐘，你就該死了。」

夏小寧瞬間窒息。

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

「我死了，但我還未消散。這種狀態下的我，活人是看不到的，只有剛死未死之人才能看到。這麼說來，你就是那個剛死未死之人？不對，你的屍體在哪？」

夏小寧似乎抓住了什麼重要的線索，回頭朝現場看去。

結果，現場哪有什麼小女孩的屍體？

「這已經不是什麼迷信不迷信的問題了，你的存在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認識，或許我該大膽猜測一下……」

夏小寧深深地看了小女孩一眼，語出驚人道：「你不是人，你是……『靈』！」

小女孩那萬年不變的撲克臉上終於掀起一絲波瀾。

「孺子可教也。」

夏小寧：「……」

他活了近二十年，頭一次被一個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的小女孩當晚輩來誇，但偏偏，小女孩無論是神情還是語氣，都像極了一個看淡生死點破紅塵的睿智老人。

說不定，這副清純可愛外表下隱藏着的，是一隻活了幾萬年老怪物？

夏小寧惡意揣測著。

他的揣測並非是沒有依據的。

這個世界，表面上被稱為人界，生活着數十億的人族，但實際掌權者，卻是天族！

天族存在於人界，並不是什麼秘密。

或許一開始是個秘密，但經過幾百上千年的繁衍，兩個種族早就熟知了彼此的存在。

只不過，天族過於神秘，且人口稀少，一般不出現在大眾視野中。

如果非要說證據，那可以去各種神話傳說中一窺天族的形象。

比如說，那些背後長著一對羽翼的鳥人，或許就是以天族為原型設計出來的。

但真相到底如何，夏小寧不得而知，畢竟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天族是個非常強大的種族，他們掌握著人族所渴望的力量。

但要融入天族去學習他們的力量，則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

天族一般不向人族開放修鍊體系，除非是被他們所選中之人，才有可能接觸到他們的核心機密。

而人族，為了研究天族的修鍊體系，專門在大學開設了一門專業，叫作「天元研究系」，專門研究天族功法中最重要也最為基礎的「天元氣」。

如果能夠在這個領域取得驕人成就，又或說是這人本身就有着親近天元氣的體質，那麼這人在畢業后，或許就將可以獲得為天族效力的機會，從而一飛衝天，成就不可估量。

而這種人，也被稱為，

「天選之人」！

但可惜，並不是每所大學都有資格開設這門專業的。

至少在天羅域奉靈城中，夏小寧只聽說過天羅大學有這門專業。這是天羅大學成為全域重點大學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無數高考學生趨之若鶩的根源所在。

無他，「天族」二字代表了力量，代表了權力，以及無數的財富！

既然人界中能夠存在天族這種神奇的種族，那麼自然也少不了與天族敵對的其他種族。

就比如，靈族。

靈族從何而來，夏小寧不知道也沒有資格知道。

他只是聽人提起過，靈族對人界覬覦已久，無時無刻不在想方設法地滲透人界。

幸好，人界有天族坐鎮，因此靈族的企圖一直未能實現。

但這並不妨礙有些靈族通過一些特殊手段混入人界製造混亂。

就比如眼前這隻。

是的，當夏小寧判斷出小女孩極有可能是靈族時，他對她的量詞表述就由「個」變成了「只」。

同時，由於本能所在，夏小寧一連退了好幾步，試圖拉開兩者之間的距離。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沒有絲毫力量的自己，面對眼前這隻存在於傳說中的靈族老怪物時不可能有什麼抵抗能力，周圍的人也完全看不到他們更別提喊救命了，於是只好認命般地停下腳步，腦中卻是飛速思索著對方的用意所在。

「這位……小妹妹，您沒打算吃我，也不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麼辦，難不成我倆就這麼一直站着，直到我消散？」

夏小寧這句話里的兩個稱呼可就有些意思了。

對方確實是以小女孩形象出現的，且被識別身份后，也沒有顯現原形變成什麼萬年老怪之類的存在，說明她還是十分在意當下形象的，因此喊聲小妹妹算是尊重對方的選擇。

但同時，小女孩的過分冷靜和神秘又時刻提醒著夏小寧，他所面對的這個靈族絕對不是什麼人畜無害的小女孩，能夠出現在人界的靈族怎麼可能會是尋常靈族？因此他在稱呼對方時又用了個「您」字。

總之，雖說靈族和天族敵對，作為天族小弟的人族自然也不可能和靈族稱兄道弟，但夏小寧的性命還捏在人家手上呢，就沒必要用那些種族是非來替自己的小命買單不是？

所以，姑且就這麼稱呼吧。

聽到夏小寧的提問，小女孩的臉上首次出現了一絲糾結。

「你，本該看不到我，本不該死。但你看到了我，所以死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夏小寧的眼珠瘋狂轉動。

什麼意思？我不該看到她？

過了一會兒，夏小寧恍然大悟。

「你是靈族，普通人看不到你！我如果看不到你，就不會去救你，我就不會死！這麼說來，是你殺了我！！！」

小女孩一愣，顯然被夏小寧的這個強盜邏輯給震驚了。

但更震驚的是夏小寧。

只見他拚命扯著自己的頭髮，嘴裏還念叨個不停。

「我居然是為了救空氣才被車撞的！完了，明天的報紙會怎麼報道我？奉靈一中有個傻叉在大車面前玩漂移結果被撞出了腦漿？？不要，我不要死得這麼丟人！」

夏小寧猛地抬頭，惡狠狠地盯着小女孩，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一定有辦法救我的，不然就不會跟我廢話到現在了！說吧，有什麼條件？是要替你收集一千名童男童女的精血，還是要替你找到人界守護大陣的陣眼所在？」

小女孩臉上一片茫然。

你是不是對靈族有什麼誤解？

夏小寧發泄了一會兒，突然感到有些疲憊。

這種疲憊，並非是喊累了跳累了，而是一種全身虛弱的疲憊，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從他體內流逝。

小女孩臉色複雜地說道：「又過了三分鐘，再有四分鐘，你就該死了。」

夏小寧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媽怎麼辦……」

似乎是被夏小寧的真情流露所感動，又或是心中做出了什麼決定，小女孩在沉默一分鐘后，終於開口問道：

「你想重生嗎？」

「重生？」夏小寧猛地抬起頭來，「你能讓我活過來？」

「是的，但有代價。」

「凡事都有代價！我要活，我不想死！說吧，要怎麼做？」

小女孩生冷的臉上擠出一絲生硬的微笑。

「加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