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再唱大天蓬
牧楓沒有坐飛機去米國，買了張高鐵票去燕京。
坐到火車上，牧楓失魂的望着窗外，就想一個傻子。
就那麼呆了好久好久。
甚至連姿勢都沒變過。
一聲慘笑之後，牧楓收回視線，去了趟衛生間，從餐廳買來一瓶二鍋頭一包花生米。
捏一粒花生米，喝一口酒，然後發出一聲慘笑。
「哥們兒，能不能別喝酒，味道挺大。」
身旁的乘客說道。
牧楓看了他一眼，「心情不好，我能不能喝點酒？」
「那你也得注意下我們的感受吧？」
牧楓挑了挑眉頭，「如果我不注意呢？」
「乘務員！」那人大喝道。
乘務員走過來，那人說明了情況。
乘務員禮貌道：「對不起，火車上並沒有規定不允許飲酒。」
「可他打擾到我了。」
服務員陷入了尷尬之中。
牧楓說道：「別為難人家，咱能私下解決嗎？你想怎樣？」
「別喝酒了，賠禮道歉。」
牧楓說道：「換個方式吧，我把你這個座位買了，你看成嗎？」
「好啊，那你給我一萬塊錢，這座位歸你了。」
牧楓說道：「成，微信二維碼。」
男子愣住了。
牧楓不耐煩道：「快，別他么耽誤我喝酒。」
男子打開二維碼，受了一萬塊錢。
牧楓說道：「還不滾？」
男子乖乖滾到車廂連接處，視線時不時的看向牧楓，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一個小插曲過後，牧楓繼續喝酒。
喝着喝着，淚流滿面。
沒有哽咽，沒有聲音，只是默默的流淚，當着所有人的面。
許多人都在看向他，都在想着，到底是什麼樣的傷心事能讓一個男人哭成這樣。
到燕京已經是晚上，一瓶酒已經喝完，牧楓隨着人流走出火車站。
他不知道要去哪裏。
他只想走走。
走到哪就算哪。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地鐵站口，人流穿梭的地下通道，有個姑娘彈著結他唱着歌，面前擺着一個盒子，裏邊有幾張票子。
「你是我觸碰不到的風，
醒不來的夢，
尋不到的天堂，
醫不好的痛，
點不著的香煙，
松不開的手，
忘不了的某某某！
……
……」
牧楓點上一支煙，點了好幾下才點着，深吸了幾口，低下頭泣不成聲。
忘不了的某某某。
忘不了的某某某。
就真的忘不了嗎？
就真的忘不了嗎？
姑娘歌聲停下，牧楓的煙抽完，手裏依然握著瓶白酒，喝了一口，慘笑道：「會唱周杰倫的歌嗎？」
姑娘輕笑聲，彈下結他，輕聲唱起，「怎麼隱藏，我的悲傷，失去你的地方，你的發香散的匆忙，我已經跟不上……」
唱完后，牧楓拍了拍手，「你帶手機了嗎？」
姑娘愣住了。
牧楓說道：「微信二維碼，我沒帶現金。」
姑娘拿出手機，收到了一萬塊。
姑娘吃驚的看着牧楓，「太多了太多了，我不能要。」
牧楓含着淚說道：「別說話，今天給我唱歌，我有錢，很多錢，我只是……」
喉嚨咽了好幾下，牧楓哽咽道：「我只是很傷心。」
姑娘收了錢，「您還想聽什麼？」
牧楓想了想，狂笑道：「以爹之名！」
姑娘不解的眼神看過去。
牧楓笑道：「以父之名。」
姑娘說道：「這首歌曲不熟悉。」
牧楓說道：「沒關係，你跟着手機唱就可以。」
姑娘又唱起了周杰倫的那首歌。
牧楓笑聲始終不止，她總說，那首歌叫以爹之名。
唱完后，牧楓又掃了一萬塊。
「再唱一首萍聚。」
姑娘彈起結他，照着手機繼續唱。
牧楓喝了口酒，也跟着唱。
「別管以後將如何結束，
至少我們曾經擁有過，
不必費心的彼此約束，
……
……」
唱到這裏，牧楓喊了停。
不是不好聽，而是不想聽，沒有以前那種感覺了。
姑娘繼續等待指示。
牧楓想了想，「你隨便唱吧。」
然後安靜的喝着酒，抽著煙。
姑娘的歌聲又響起。
「暖陽下我芬芳，是誰家的姑娘，我走在了那座小橋上，你撫琴奏憂傷……」
「左邊畫個蟲蟲，右邊畫個龍龍……」
連續唱了兩首歌曲。
牧楓笑了笑，都聽過，她刷小視頻的時候聽過。
「你會唱粵語歌曲嗎？」
姑娘點點頭，「還行。」
牧楓說道：「你搜一下林子祥的《敢愛敢做》。」
姑娘笑道：「林子祥？那肯定是好老的歌曲吧。」
牧楓笑道：「對，很老很老，你學一下，不着急，我等著。」
那年，不知道她抽什麼風，居然喜歡上了那首歌。
牧楓喝着酒等待着。
姑娘對唱歌很有天賦，十分鐘便可以唱了。
只不過沒有林子祥那麼豪邁。
牧楓點着頭，笑着聽着，聽着聽着又哭了。
姑娘結束這首歌，牧楓還在哭。
良久后，姑娘輕聲道：「大哥，我知道在你身邊發生了什麼，可是何必這樣作賤自己呢？看你也不是普通人，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牧楓抹了抹淚水，慘笑道：「可，再也找不到她了啊！」
姑娘輕嘆一聲，「你真是個好男人。」
牧楓搖搖頭，「我不是，我真不是，確切的說我現在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個男人，拿得起放不下，猶猶豫豫。」
姑娘說道：「大哥，你是個好人。」
牧楓張大了嘴巴，又是一聲慘笑，「她說過，我頂多算是個好人。」
姑娘不再說話，好像說什麼，都勸不了他。
一個陷進愛情里的人，不容易走出去。
牧楓喝了口酒，說道：「天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太晚不安全，最後咱倆合唱一首歌吧。」
姑娘笑道：「好啊，老闆，你想聽什麼歌？」
牧楓笑道：「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大哥，這個稱呼好聽。」
姑娘認真道：「大哥，你想聽什麼歌？就算現學我也給你唱，不唱今晚上我不回去了。」
牧楓從嘴裏艱難吐出三個字，「大天蓬！」
姑娘點點頭，「我會唱。」
結他聲音響起，姑娘嗓音響起。
前邊部分牧楓沒有跟，因為不會，到後邊的副歌部分，牧楓扯著嗓子喊唱。
「怕什麼天道輪迴，
怕什麼破散魂飛，
若沒有你那才叫可悲。
……
……」
唱完之後，牧楓像虛脫一般，癱坐在地上。
「大哥，你沒事吧？」
「你走吧。」
姑娘走了，走幾步回下頭，最後聽到了一句吶喊聲。
「我愛你！」
當一個男人撕心裂肺的嘶吼出這句話。
誰能懂他的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