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求情

癢……好癢……巨癢無比……

翟幻劍渾身奇癢無比，似乎有無數只螞蟻在他五臟六腑、在他心肝肚肺、在他腦子裏、骨頭裏四處亂爬、胡亂啃噬。

他現在只想拔劍抹脖子，就是死了也比受這種苦楚強過一萬倍！

啊……啊……啊……

翟幻劍一頭栽倒在地板上，低聲嘶吼，如同受傷的猛獸。

他好悔恨，還不如剛才讓那個小鬼殺了自己的好。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現在只能睜着眼睛倍受折磨，全身軟得像麵條兒，連手指頭都動彈不得，更不要提什麼拔劍自盡了。

「這……這……姐姐……姐姐你……姐姐……」

看到師叔倍受苦楚，南宮燕望着程婉欲言又止，她一萬個想給自己師叔求情，可師叔剛剛又和人家翻了臉，她怎麼好意思開口？就算她開口央求，人家未必能給她這個面子。

「咦，他這是怎麼了？」

齊桓也跳了過來，一臉壞笑，明知故問。

廢話，不是中了什麼奇毒，好好的怎麼會這樣？明知故問有意思么？

石劍雨也是萬分為難，他可憐巴巴瞧著齊桓，目光中的懇求之意再明顯不過，只是不好意思開口。

「師妹，你好厲害，我和這老頭兒打了半天也打不贏，你怎麼一抬手就把他治得這麼服服帖帖，你可真叫厲害！」

齊桓抬頭望着程婉，一臉的讚歎與討好。

「嘻嘻嘻，怎麼樣，師妹還有點兒手段吧？」

程婉笑吟吟抬起手給師兄看，嫩如春蔥的手指間夾着一枚細針。

針烏黑，細如牛毛；手指極白，纖細秀美。黑白對比，越顯出手指的白嫩，牛毛細針的黝黑。

「咦，這又是什麼東西？」

齊桓大為驚訝，難道這麼一枚牛毛粗細的黑針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能把江湖馳名的大劍客治得這樣狼狽不堪？

「師兄，你可別看它這麼又細又小的，它可是厲害得很呢！這是黑血神針，我給他種了一枚，從此以後，這枚細細的針就會在他體內隨氣血運轉不停，不死不休……」

程婉笑嘻嘻解釋。

石劍雨和南宮燕一聽自己師傅/師叔中的暗器居然就是江湖聞名的「黑血神針」，頓時臉色大變。

南宮燕再也忍不住，一把拉住程婉，哭着央求：「好姐姐……好姐姐……我師叔他並沒有怎樣……你……你就饒了他老人家吧……要不然你給我來這麼一枚……不……就是十枚也行……你放過他老人家……我情願替師叔抵罪……」

南宮燕哀哀懇求，神色凄楚。她容貌本來就甚美，此時滿臉的哀容更是楚楚可憐，叫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憐惜。

齊桓卻只看了南宮燕一眼，便扭頭去瞧在地上不住哀嚎翻滾的翟幻劍。

只見這位西華山劍術高手、名門前輩，此刻竟然形象全無，一把鼻涕一把淚，在地上翻滾不停，伸手把衣裳都扯得稀爛，身上更是抓得鮮血淋漓。

雖然齊桓在武俠小說中沒少見中毒后的種種慘狀，可這一下親眼所見，仍然是驚心動魄。

眼見翟幻劍雙手亂抓，渾身上下抓得血肉紛飛，齊桓也把臉扭到一邊，不忍心再看。

石劍雨看見師傅如此凄慘，當下再也顧不上什麼面子不面子，急忙跪在地上『砰砰』不住磕頭，滿口央求程婉和齊桓饒過師傅。

齊桓不語。

程婉卻笑吟吟扭頭問他：「師兄，我只聽你的，你說饒他還是不饒？」

齊桓略微想了想便說道：「師妹，你問問他，他怎麼會咱們恆山的劍法？怎麼會其餘三岳劍派的劍法，他要是肯老實交待，就饒了也沒什麼。師妹你放心，他不是我對手，即便他再和我比過，我還是能穩贏他。」

程婉聽了這才低頭笑問翟幻劍：「老人家，你可聽見了么，你的命就在自己手中，說不說可全在你，要不要這條命您老人家自己定奪吧！」

翟幻劍這時候雖然肉體飽受折磨，神志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異常，因此所受折磨更是苦不堪言。

他聽見程婉問話，縱然有一萬可不想坦白，可實在耐不住渾身奇癢。再說他從小到老都是天之驕子一樣的存在，人人都拿他當寶貝，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罪。

因此，程婉問話不過一刻，他就歇斯底里地吼叫道：「是掌門……是掌門……是涵……劍宗……是他給我的劍譜……不只我有……本門不少人……都……都……」

西華山劍派的掌門么，他又是怎麼得來的別派劍譜？

細思極恐。

再則，他傳給本門核心人物別派劍法，其野心昭然若揭。

齊桓頓時想到了袁氏兄弟，那兩人不也是口口聲聲奉掌門之命前去恆山援助么？

說是援助，還不如說是做強盜，是去盜搶恆山劍法，光明正大一點兒還更有男兒氣概！

想到這裏，齊桓忍不住冷聲嘲諷：「哼，真是卑鄙無恥，還好意思自稱是掌門呢，就這樣不要臉？要果真是英雄好漢，大家明著打一架就是，誰強誰當老大，這麼偷偷摸摸地算什麼？！」

翟幻劍聽齊桓辱罵本派掌門，有心想要為他辯解幾句。可他此刻實在是巨癢難耐，連骨髓里都似乎是有無數螞蟻在啃噬，又疼又癢。他只顧忙着著伸手拚命去抓，哪裏還有精力去開口說話？

石劍雨在一旁看見齊桓滿臉鄙夷，急忙就小聲兒解釋道：「恩公，少俠，這……這個當真不能光怪我們掌門。現在五嶽劍派除了貴派業已凋零，其餘幾派都想要出頭當老大，誰都想領導群雄，私底下誰不都是如此……再說，我們掌門已經算好的了……那嵩山派甚至已經勾搭大荒州各大高手……引得異族入侵了……」

齊桓聽了這一番話只是皺眉不語，程婉聽了卻是心中一動，急忙問石劍雨：「潞州五虎呢，他們是怎麼一回事兒，難道說他們幾個也和嵩山是一路的么？」

石劍雨聽了連連點頭：「是，可不是呢。潞州五虎和嵩山派勾結多年，他們兄弟中的第五虎『斷魂劍』靳振東，他原本就是嵩山弟子……」

程婉一聽登時恍然大悟，失聲驚叫：「怪不得，怪不得他們豢養的那一群狼似乎是來自於大荒州靈獸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