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送死
她的語氣帶着一絲惋惜，神情卻並非如此。
靈夏從她的眼神里，只能讀出徹骨的冰冷，「你要對我做什麼？」
「呵。」
一聲輕笑。
燕安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側目看着手裏的火摺子，說道：「別怕。只不過是舊戲重演罷了。」
她抬起手，指著這滿地的狼藉，說道：「晚些時候，我會在這裏都澆上好酒，等火燒起來了，我看他們誰還能來救你。」
靈夏說道：「所以你之前……就已經想置我於死地？」
「沒錯。」燕安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吧？」
靈夏猜測道：「你是尤家的人？」
「尤家？」燕安想了想，說道：「哦，是有這麼一家人來着。不過我記得，他們已經叛離出逃了啊，眼下，應該正是焦灼的時候吧？」
「你……咳咳。」
靈夏呼吸間，覺得有幾分疼痛，忍不住猛地咳嗽了兩聲。
見她這副模樣，燕安反而笑開了，道：「為了怕你逃走，我給你餵了迷魂丹，二十四個時辰內，你都是沒什麼力氣的了。也不用想着從這裏逃出去，這是荒郊野外，不會有人找到你的。」
燕安走過去，將她的繩索檢查了一番，又笑着從角落拖出一大罐酒罈子，打開封蓋，將裏面的酒，一勺一勺地灑了出來。
她心情很好似的哼著歌，「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認識那倒霉的離凝書吧。」
靈夏的腦內一閃而過，說道：「你是燕安？」
灑酒人的動作微頓，抬眸笑看向她。
靈夏確定道：「芊安閣閣主，燕安。你不是在逃嗎？怎麼會……咳咳！」
燕安知道她下面想問什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身份會被猜到，霎時覺得有趣，將手裏的水瓢扔了回去，坐到靈夏的身旁，拖着下巴看她，「離凝書都跟你說了？」
「……只知道一些。」
「那你便能猜出我的身份來？」
靈夏不答反問，「你為何要做這種事情？將我殺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啊……」燕安輕笑了一聲，說道：「這世上也不是事事都算的那麼仔細的，我只要一想到，離凝書為了你痛苦的樣子，心裏便覺得泄恨。
他害死了我相依為命的姐妹，害她從在那高樓之上跳下來，死得那般凄慘。被他這麼一攪局，我的芊安閣垮了，剩下的也什麼都沒了。可他憑什麼，能在這裏悠閑的生活？」
靈夏瞪大了眼睛，道：「這關我什麼事？」
「誰讓你是他喜歡的女人呢。」燕安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如果可以，我也想親手滅了離凝書，但你也知道，他們身邊的防備多的不行，傻子才自己撞上去呢。周折一想，就只能從你下手了。
我都打聽過了，你同那離凝書，是青梅竹馬長大，打小就有深厚的交情。若是你死了，你說，他會不會痛不欲生，自己選擇下來陪你？」
靈夏跟看瘋子一樣，看着眼前人。
燕安笑笑道：「那也不重要了。」
*
靈夏慢慢地想通了她的話，「你是為了蕭貴妃報仇？」
燕安道：「對，沒錯。」
「你們——！」靈夏一個激動，呼吸之間又疼了幾分，拚命咳嗽了一陣。
「哈哈……」燕安在旁邊竟是看樂了了，翹著二郎腿，說道：「你彆氣啊，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無妄之災，要怪就怪這是你的命吧。」
「畜生！」
「啪」地一下，燕安用力拍在桌面上，復而起身眼神陰狠的說道：「這怪我？我們本是相安無事，是他非要來摻和這遭破事，害得我姐姐慘死！」
「哪來的相安無事？」
「我們又不會拐男子，同他有什麼干係？」
燕安忽地「啊」了一聲，想到了什麼，「還是說，失誤拐過你一次？」
她摸著下巴，端詳著靈夏，嘖嘖笑道：「瞧你這模樣，很有可能啊。若是如此，對之前的事情，我同你說聲抱歉。」
她說的很是輕巧。
靈夏心裏一寒，問道：「你把那些姑娘怎麼樣了？」
「能賣的賣，能送的送。」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指甲，神色不愉的說道：「現在講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的錢、宅子還有名望，全都被那殺千刀的搞沒了！我都已經淪落至此，你們卻還能笑眯眯的，去看什麼星星，你覺得這公平嗎？」
燕安有一肚子的火沒地方撒，看着靈夏便覺得來氣，她呼吸急促，很想做些什麼出出氣，便反手將身後的東西踢翻了。
重物砸在酒罈子上面，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玻璃。
燕安看着冷笑一聲，「正好，這方法簡單點。」
靈夏被這響動嚇得不輕，慘白著臉哆嗦著，有些不敢出聲了。
她看着燕安轉身，彎腰從角落裏，繼續拖出酒罈子來。
不知道她買了多少酒，一壇一壇的砸在手裏，看樣子更像是在發瘋。
好幾次，那碎片砸在靈夏的腳邊，酒水沾濕了她的裙儒。
也不知是否是她太害怕，而產生了錯覺。
耳邊傳來咯噔一聲。
她下意識看過去，看到從窗戶下，露出一雙眼睛來。
「……」
來人不算眼生，但她沒想到的是，他會出現在此。
「噓——」凌柏星朝她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從窗戶的細縫裏，塞進來一根竹筒。
一陣白霧從裏頭散發出來，靈夏第一個聞到，察覺到那可能是迷香。
她剛想要屏住呼吸，忽地又聽到一聲冷笑。
酒罈從她眼前飛速劃過，一罐子砸在了那窗戶上，碎片頓時往四處崩開，酒水也倒了一地。
沒想到燕安還會功夫，她的身影從靈夏眼前略過，轉手便是破了窗，一手掐住了凌柏星的肩膀。
那面目如同鬼魅一般，黑髮遮著半張臉，發出咯咯的笑聲。
「來送死啊？」
「這事與他無關！」
燕安回頭看了眼靈夏，笑了，「你人緣可真好啊，連這種時候，都有人來給你作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