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命運逆轉,春花秋月人間冢(1)

第98章 命運逆轉,春花秋月人間冢(1)

杵在四合院門口,寶柒滿臉堅決。

見到她的硬氣勁兒,方惟九眼睛一眯,將插在褲兜兒的手抽了出來,抬手拂一下她額角垂落的頭髮,一臉邪惡地低頭。

「妞兒,後背有啥可看的?九爺身上最勁道的部位其實是——」

「方惟九!」一把拍開他的毛手,寶柒的臉色又凝重了幾分,「沒人跟你開玩笑,我在說正事兒。」

「正事兒?」

寶柒抬高了下巴,不服軟。

「真要看?」方惟九勾起了唇。

「我必須看。」

與她的目光對視幾秒,方惟九淺淺一笑,一張俊臉在陰霾的天光之下特別生動,眼睛的無奈也無處躲藏。

「行吧,上車去,九爺就脫給你看。」

寶柒任由他拽著自己塞進了汽車裏。

「我脫了?」湊近她的臉,方惟九戲謔地笑。

抿緊了嘴唇,寶柒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目光無喜無怨,感覺不像在看男人脫衣服,而是在進行一個國寶鑒定般認真。

「你這個小妞兒,還真不懂得害臊呢?」

一顆一顆解著襯衣紐扣,方惟九俊朗的臉上佈滿了促狹的笑意。不過,他眸底一閃而過的複雜光芒卻沒有能夠逃得過寶柒的眼睛。心裏一動,她盯得更認真了。老實說,男人的身材真挺好,胸前結實的肌腱塊兒性感得晃眼睛,她耳根稍稍有些發燙。如果可以,她一定會偏開頭去,然而,再睜不開眼睛,她也必須看完了再說。

她相信,答案一定和自己想像的一樣。

修長的手指往兩邊兒一別,方惟九神色輕鬆地甩開了脫下的襯衣,在她赤裸裸卻不含任何雜質的目光注視下,嘆著氣瀟灑地轉過身去。

「看吧,要看什麼?真不知道你這妞兒怎麼想的,對男人的背感興趣。」

戲謔地說着,方九爺沒有半點害臊。

盯着他的後背,寶柒瞪大了眼睛,心裏的希冀瞬間被拋入了徹骨的冰窖里。幻想,期待,想像通通都被打破了,喉嚨里像堵塞了一塊兒無法粉碎的大石頭,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一秒……

二秒……

三秒……無數秒,她還在愣愣盯着他,整片兒天空都在她的眼前旋轉。

良久……她終於四肢無力地癱軟在了椅背上。

和她的料想完全不一樣,方惟九的後背上,除了大小不等明顯的划傷性淡粉色傷痕之外,還有一條長約二十厘米的凸形猙獰傷疤橫跨著,真實地述說着那一場兇猛的泥石流留下來的深刻烙印……

他,果然是方惟九。

那麼,他就不可能是上野尋了。

上野尋在直升機上爆炸身亡了,那麼她的二叔……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小妞兒?」

方惟九狹長的目光有些複雜,手指頭碰了碰她蒼白的臉,目光里流露出幾絲疑惑,「你咋了這是?嗯?」

掀了掀嘴皮兒,寶柒眼睛有些澀得發慌。她想努力睜開,眼皮兒卻酸得不行,打量著男人狐疑的俊臉,她愣獃獃著有些不知所措。

一個人,從希望到失望的痛苦,比從來都沒有過希望會難受很多……

一時之間,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怎麼回事兒了。

難道真的都只是她的猜想嗎?那小結巴對再次回來這個表哥的懷疑,又該如何解釋呢?

左思右想不得勁兒,她的腦子,完全被自己給弄亂了。

深呼吸一下,與方惟九關心的目光交織了幾秒,她堵在鼻腔里的濁氣吐了出去。緩緩側頭,手指卻緊緊扣在車把上,「方惟九,不好意思了。我想,是我猜錯了,我以為你……」

「以為我是我哥?上野尋?」方惟九接過話茬,勾著邪氣的嘴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我說小妞兒,你該不會對我哥也有什麼想法吧?怎麼無時無刻對他念念不忘啊?嗬,真傷九爺的心,敢情你就不樂意是我一樣。」

「沒有!」抿了抿唇,寶柒扯出來的笑容,又沮喪又無奈。瞥瞥他的臉,瞥瞥他赤裸精壯的胸腔,瞥瞥他近在咫尺的胳膊,寶柒稍稍有些缺氧。

「那啥,麻煩你先穿上衣服吧?」

「奇了怪了,不是你丫讓我脫的嗎?」方惟九舔舔唇角,特勾魂兒地對她笑笑,一口灼熱的呼氣噴在了她有些泛紅的小臉兒上,光裸的精壯上半身更加貼近了她的身體,距離越來越近,他壓得也越來越緊,語氣也十足地輕佻了起來,「喂,小妞兒,你還想不想看九爺哪裏?」

寶柒的思維一時半會兒還未從失望的打擊里回過神兒,蹙著眉頭又鎖定他看了好幾秒后,冷不丁又發問了,「你真的,確定自己不是上野尋?」

奇怪地瞥她,方惟九又好氣又好笑地輕勾著唇,上半身陡然前傾,邪氣又魅惑地對着她笑,「小妞兒,跟九爺較上勁兒了?我都說了,還瞎想啥呢?」

寶柒伸手推了他一把,「行了吧,不跟你貧了,我得回家了。」

冷不防被她推開,方惟九皺了皺眉,直起了身來,「成,我送你。」

她顧不得再去看方惟九的表情了,知道自己的臉色鐵定很難看,垂下頭拉開車門就跳了下去。

「寶柒!」撐在車窗上,方惟九叫住了她。

寶柒轉過頭來,眼睛裏全是疑問。

目光微閃,方惟九意有所指地暗示她,「有件事兒我想問你。你說你吧,就真的從來沒有懷疑過,為啥冷梟他每次都能掌控你的行蹤嗎?」

心裏一凜,寶柒直視着他,「你什麼意思?」

輕吐了一口氣,方惟九似笑非笑,「九爺就是替你着想嗎,覺着他人都沒有了,你還被蒙在鼓裏不厚道。小妞兒,摸摸你脖子上的戒指吧,那裏面被他置入了據說最精細的定位跟蹤和竊聽系統……」

這事兒對她來說,其實不算太過意外。之前她就有過諸多的猜測和懷疑,只不過他沒有承認,她也沒有太多去考慮罷了。手抬起來,寶柒慢慢地摸索到了掛在脖子上那個用紅繩系著的戒指,愣了好一會兒,眼睛裏又浮上了一層濕意。

「你怎麼會知道?」

「這就是九爺的本事了,小妞兒,你就不在意嗎?」

在意嗎?不在意嗎?寶柒說不清楚。

要換成那個時候,她肯定得找冷梟鬧騰一番才能了事兒。然而此情此景,人都已經不在身邊兒了,一個戒指反倒成了最甜蜜的念想。但凡是個正常人,又怎麼會去計較那點兒實際上微不足道的束縛呢?

望了望沒有雲彩的天空,寶柒苦笑着吸了一口氣,聲音淺淡而沉重。

「方惟九,你說這有啥關係呢?不過是我二叔對我關心的一種方式罷了。他瞞着我是因為了解我的性格,他監控我更是因為他愛我。對於我來說,如果他還能活過來,我願意每天24小時由着他來監控,每天24小時每分每秒都不再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喲,好深情的告白哦,他要聽見了,指不定得樂成啥樣兒呢?」

語焉不詳地揉着額頭,方惟九偏著頭看着她。而寶柒,已經轉身離去了。看着她恨不得趕緊離開他的小動作,他又無奈又苦澀。

笑了笑,目光尾隨着遠去的汽車,他點燃了香煙。

再堅強到底也是一姑娘,又何必死撐呢?

回到冷宅,寶柒致電小結巴,得到的回復並沒有什麼差別,找不到由頭的她像被蜜蜂蟄了屁股,坐不是味兒,站不是地兒。

二叔,真的死了嗎?

為啥她就是覺得這事兒不那麼靠譜?

靜靜的夜裏,她將這段日子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進行了串聯,再一次在心裏築起了一項認定。——冷梟,肯定沒有死。

懷疑因子就像毒蛇,一旦從心裏長了起來,就活生生盤踞在那個地方了,怎麼想怎麼不得勁兒,怎麼壓都壓不下去了。

沒有鐵證來支持她的判斷和認知,僅僅只有一種源自於潛意識的心理感受……那種感覺反映到大腦神經末梢,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左右她的思維。

如何冷梟還活着,他會在哪兒呢?

他會不會正面臨什麼危險,等著人去解救他呢?

暗夜裏,她的手指不停捻著被角兒,腦子裏不得安寧。

寶柒是個固執己見的姑娘,心裏一旦有了認定,只要沒得出結果來,她怎麼都無法擺脫這種桎梏。

又是失眠的一夜。

清晨,她守在冷老爺子的卧室門口。

「爸,冷梟他……可能沒有死。」

愣了愣神兒,冷老頭兒瞧着她,「這話怎麼說的?」

迎着他熱切的企盼目光,寶柒下意識地垂了垂眼皮兒,「這個……只是我的猜測和判斷,我的第六感向來都挺準的,爸,要不你派人去找找他吧?」

「唉!」冷老爺子嘆了口氣。

掩飾著心裏的酸楚,寶柒盡量讓語氣平和,「爸,你覺得呢?」

睨著這姑娘越發單薄的身子骨,冷老爺子臉上的希冀消失了,憔悴的眼神又暗了幾分,再次重重一嘆,「小七啊,我看公司的事兒你就先放一放,在家裏帶着孩子好好休息幾天吧,你太累了……」

他沒有明確回答寶柒,不過話里的意思很明顯了。

老頭兒覺得她太累了,思想產生了幻覺?

不!不!不!

再次否認了這想法,寶柒揉着額頭,在冷老爺子關切的目光尾隨下回了自己的卧室。她覺得自己不僅沒有病,事實上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冷梟他一定沒有死,一定就在地球的哪個角落裏……說不定,他正等著別人去發現他,去解救他。

抱着這種奇怪的心理,她十分鐘后又撥通了范鐵的電話。

范鐵那邊兒,有軍用直升機濃重的轟鳴聲,對話聽不太真切。

吸了吸鼻子,寶柒握緊了手機,提高了音調,「范隊,我覺得冷梟他沒有死。」

「喂~七七啊,你稍等一下啊!」范鐵那邊兒實在太吵了,他走開了一點兒,隔了十來秒才又喊她,「七七,我剛正準備關機呢,我要執行任務去。你要再晚點兒打來啊,我就離開了。你聽我說啊,梟子的事兒你節哀吧,已經過去了,甭多想,好嗎?」

「哦!」還是不相信。

緊揪着手機,寶柒說不出來的難受,忍不住又問了一嘴,「范隊,你還有幾天就要結婚了,執行啥任務這麼急啊?不是在家籌備婚禮嗎?」

「婚禮都安排好了,我臨時任務,要去趟天蠍島。」

又是天蠍島?

江大志去了天蠍島,現在范鐵也要去天蠍島。

那,冷梟會不會在天蠍島?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下意識跳入她腦子裏的,把她自己都嚇了一大跳。天蠍群島是一個沒有納入地理版圖的特殊位置,如果說冷梟他真在國內的哪個地方能不被冷老爺子的人知道……那麼,天蠍島將會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她沒法兒去細究自己為啥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雖然有些玄幻,可她還就想這麼幼稚一回了。於是,就在范鐵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她叫住了他,「范隊,你能帶我去天蠍島嗎?我馬上趕過來。」

「你要去?」范鐵顯示吃了一驚,緩過勁兒又失笑不已,「七七啊,我是去執行任務,不是玩。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不好受。這樣兒吧,等這事兒完了,我帶你和小井去天蠍島逛逛……」

咬着下唇,寶柒直入重點,想探他的語氣,「范隊,你接受的……是誰指派的任務?」

「七七……」范鐵無奈地呻吟一聲兒,「你今兒是怎麼了?這是機密,你懂的。」

機密?心裏微微一窒,寶柒輕嘆,「是,我都懂。范隊不好意思了,祝你一路順風,趕緊回來娶了小井。」

「嘿,知道了,咱回頭見面再說。你要沒事兒啊,多去四合院裏轉轉,替我看着點小媳婦兒啊。」

范鐵笑着掛掉了電話,寶柒的世界又沉寂了。

難道身邊的人除了她自己,再沒有人相信冷梟他沒有死嗎?

她再三考慮,做出了一個重大又艱難的決定。

交代好家裏事兒,給冷老爺子掛了個電話,告訴他說自己出差兩天,然後就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這樣的衝動,除了十八歲那時,很久沒有過了。

但她現在需要這樣的熱血和衝動。

沒錯兒,她一定要去天蠍戰隊。

她不想去考慮自己到底哪根神經搭錯線兒了,也不去管到底吃錯了哪門子葯,反正就是衝動來勢洶洶,如果不去天蠍島,她一定會焦躁至死。她承認自己是一個固執又死心眼的女人。

然而,都說不到黃河心不死,這回她還非得跳一下黃河不可了。

不過話雖如此,天蠍戰隊是她想去就能去的嗎?

不說她僅僅知道它大概的方位,就算她知道在哪裏,也絕對是上不去島的。

怎麼辦?

在這種時候,她只有一個人可以找了!

姚望。

熱血和衝動左右著大腦,花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她的座駕出現在了天鷹戰隊的大門口。

約莫過了三分鐘,著一身兒沙漠迷彩作訓服,戴着奔尼帽的姚望小跑出來了。在冷梟出事兒之後,謝銘誠將天鷹戰隊的事務交給了另外一個副大隊長,自己去了紅刺總部。雖然姚望只是一個副隊,可事兒也明顯多了起來。

寶柒沒有跟他客套,她直接切入了正題。

「姚望,我準備去天蠍戰隊。」

「啊!什麼?」

「沒多大事兒,我就覺得冷梟他沒死,我有種感覺,他就在天蠍島上……你現在不要問我到底為什麼會這麼想,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感覺它就來了,強烈得我沒法兒抗拒……我在想,有沒有可能,他或者沒有辦法出現,或者需要我們去救他,或者……姚望,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瘋了……可我真就這麼想的。你了解我,如果這事兒我不親自去看看,就沒有辦法安下心來活着。姚望,你知道我的意思嗎?我很難受,我快要死了……」

寶柒不容姚望插話,努力表述清楚。

姚望盯着她沉默了一會兒,拉住她的手,「我陪你去。」

不要說是天蠍島,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只要她寶柒想去的地方,他姚望就會陪着她去。

姚望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回部隊請了假,出來時還拿着一套掛着上尉軍銜的女軍官的作訓服遞給了她。

姚望望着前方的道路,神色凝重地解釋。

「這樣兒,我們先到津門,再尋一個理由到天蠍島去。到時候我會跟上頭聯繫的,你已經轉業了,又是一女的,在這緊張的時候,跟我過去會比較突兀,換上軍裝比較合適一點兒,就說你是天鷹戰隊的幹事。」

兩個人輕裝到達津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然而,到達不過半小時,他倆來時的如意計劃就胎死腹中了。按照姚望的想法,如果他堅持要去參加這次在天蠍島的機密任務,謝銘誠是不會不同意的。誰知道他提出來,謝隊卻說什麼都不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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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盛婚·完美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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