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你不許太過分
潁河附近的住宅小區都是老房子，隨着新東區的開發，這邊的很多住戶都已經搬走了，剩下來的居民並不多。
楊一沛光着膀子走在前面，穿着寬大短袖的張露跟在身後。兩個人並不說話，倒也極為默契。
「你爸什麼時候下班啊？」
百無聊賴，楊一沛隨口問道。
「不一定。」張露想了想，回答道：「說是八點回來，但是很少有正常時間下班的，我都習慣了。」
楊一沛哦了一聲，再無他話，慢悠悠朝前面走着。
「你問這個做什麼？」張露試圖尋找話題。
楊一沛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張露一眼，調笑道：「看看你爸什麼時候不在，我好翻窗戶進去找你啊。」
「……」
張露看着滿臉嬉笑的楊一沛，低聲說道：「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那你和我說說以前我啥樣？現在又啥樣？」楊一沛伸手撥開路旁的野草，這條小路的兩旁長滿了雜草。
「以前的你又溫柔又貼心，對我也特別好，做事還特別細心——」張露一邊回憶一邊說着。
……
楊一沛有些汗顏，怎麼聽起來以前自己那麼像老實人呢？
看到走在前面的楊一沛，張露把心神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盯着楊一沛的後背說道：「現在你變化太大了，有點冷漠，雖然說話交流和大家一樣，但是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你的變化——」
「還有就是，你現在油腔滑調的，還很花心，以前你挺老實的，而且特別專一。」
……
好了，這下以前自己是老實人實錘了。
「倒是也有一些沒有改變的……」
楊一沛翻翻眼皮，問道：「什麼？」
張露拉了拉短袖的領口，走到楊一沛的身前。
「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惹我生氣！捉弄我！還有……」
「和以前一樣好色！」
張露紅著小臉啐了一口，連忙從楊一沛身邊擠了過去。
……
這下輪到楊一沛跟在後面，他瞪着眼睛大聲道：「你別誣陷人啊……什麼叫和以前一樣好色？說得我好像跟個渣男一樣，我現在哪裏色了？不對！是以前也不好色……」
「胡說八道。」張露咬着嘴唇，小聲道：「那你剛剛還偷看我……偷看我……」
「偷看你什麼？」
張露回頭看了一眼滿臉壞笑的楊一沛，才發覺自己掉進了圈套。
「你太壞了，不理你了，變態——」
楊一沛小跑兩步，追了上去，走在張露身邊，嘿嘿笑道：「男人本色嘛，即使好色，我也是對你一個人色啊，你要是不喜歡的話，那我只能對別人色咯——」
「不行！」張露立馬回絕道。
「那你是同意了？」
張露這種小女孩哪是楊一沛這種感情局殺手的對手，三兩句話便敗下陣來，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我……我沒有……」
「哦，那我走了。」
楊一沛拔腿就走。
直到某人走出去了十幾米后，張露終於被擊潰了內心。
「別走！」
「那你……那你不許太過分……」
空曠的小路上，晚風輕輕地吹拂著路邊的野草，蟋蟀吱吱亂叫着，蚊蟲也在此刻翩翩起舞。
楊一沛停下身子，頓了很久，轉過身，朝着張露笑了起來。
「看吧，女人果然還是喜歡壞壞的男人。好男人有好報，但是壞男人……」
「有美女抱。」
……
一處老院子的拐角處。
「你也快點回去吧，省得阿姨擔心。」張露靠在牆上，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這個點兒父母應該都已經在家了。
楊一沛伸出雙手按在牆上，將想要逃跑的張露包圍了起來。
10年哪有那麼多套路可言，張露小心臟砰砰亂跳，壁咚這種戲碼哪個少女能頂得住。
「露露……」
楊一沛低頭深情望着張露，時隔多年終於喊出了她的小名。
張露身子緊緊貼著牆壁，退無可退，逃無可逃，她的兩個小手在空中不安地握成拳頭。主動了整整三年的她，在此刻反而更像個逃兵，連楊一沛的眼睛都不敢看。
只覺得某人的臉越來越近，鼻息喘出的熱氣撲在臉上，心跳不斷加快……
張露緩緩閉上了眼睛，一幅任君採擷的可人模樣。
其實當楊一沛喊出「露露」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楊一沛伸手捏住張露纖細均勻的小下巴，往上一抬，逼迫着張露強行和自己對視。
看着眼前人壞壞的笑容，張露只覺得滿心羞恥，就這麼被他注視着親吻的話，那該多不好意思……
楊一沛捧著張露的小臉，餘光緩緩從旁邊收了回來。
到了這個地步，張露也放棄了抵抗，粉嫩的嘴唇輕輕開合，散發着清香的味道。
一秒……
兩秒……
三秒……
等了許久沒感覺到任何觸感的張露再次睜開眼睛，看向了某個壞人。
「你臉上有眼屎，我幫你擦一下。」
某渣男一句話便把這唯美的氣氛破壞殆盡。
……
張露氣得想打人，自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好心情就這樣被這壞傢伙給破壞了。
她握著小拳頭錘了楊一沛一拳，連忙把他給推開，隨後轉過身子便朝家裏走去。
「爸？」
正打算從這裏逃掉的張露一抬頭，就看到了自己父親端著磨砂杯站在家門口。
「你先回去。」
中年男人臉色平和，看不出喜怒，只是杯中的茶水盪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張露回頭看了楊一沛一眼，發現他們兩個人正在對視，猶豫片刻，她小心翼翼地朝家裏面走去。
「你就是楊一沛吧——」
張紅生端著茶杯走到了楊一沛身前。
「叔叔好。」
「你應該很清楚，我不是很喜歡你，也不希望看到我女兒和你交往的局面出現。」
「年輕人多交朋友，有益無害，您說對吧？」
「那也得看和什麼樣的人交往。」
一聽這話，楊一沛來了脾氣。
「難道叔叔交朋友看的只是權勢，而非秉性人品？」
「你這樣固執下去，只會讓自己陷入麻煩中。」
「堂堂一個蓮城財務局局長，只會威脅一個剛畢業的學生？果真好手段。」
張紅生沉默片刻后，忽然笑了起來。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家那個傲氣十足的丫頭，偏偏會對一個男孩痴心不已。
張紅生端起茶杯喝了口早就涼透的茶水，輕聲道：「你也可以理解為這是商量。」
「既然是商量，那總得有個討價還價吧？」
張紅生眼皮一挑，合上了杯蓋。
剛剛那點兒僅有的好感，也就此消失。
「說吧，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