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惡相

紫峰家的惡奴自然還是要同主子一條心的，聽了紫峰喝罵，就要攔阻那些人。一時屋內亂了起來，你推我擠，正屋裏的人也有不少使勁的往房間內擠，想飽眼福，進而吃些油水。

推推搡搡，眼看着一眾男子越靠越近，有那惡賊力氣大的，嗷嗷叫着已撕開斜倒下來的帳子，擠到了床上，直往雨妹撲去。雨妹大叫一聲，一剪子扎在了脖子上，忍痛一攪，熱血飆出，染滿了蚊帳，也灑到了不少男子身上。

這一聲吼，這一升血，紫峰與眾人終於住了手，一時面面相覷。

紫峰心裏大罵，但又怕犯了眾怒，只把怒氣憋了心裏，又見雨妹滿身鮮血倒在床上，難受不已，緩緩閉上雙目，終究是沒有得償所願。

當紫峰再睜開眼來時，見到的是他不敢置信的場面，有些個賊子竟鬧哄哄的不斷往床上擠去，裏面更有人奸笑道：「還沒死透，還沒死透，讓我來，先讓我來！」

紫峰滿腔怒火終於忍不住，一把拔出兵刃，持兵往裏面亂砍殺去。紫峰養的惡奴同樣拔兵在手，護住紫峰左右。

當人退盡，只留下衣服已被撕開的雨妹屍體靜靜的躺在床上，尚有餘溫。紫峰顫抖着手拉起被子蓋住了雨妹，轉身帶着惡奴踉踉蹌蹌的出了屋子。

那些惡漢、乞丐見人已沒了氣，何況又是滿床鮮血，也覺得沒有意思，出來在雨妹祖母、母親身上補了幾刀后，見紫峰一夥子只站在屋外不動，幾位領頭的小聲一商議，也不管紫峰他們，又往其他人家裏殺去，轉眼殺到了河伯他們的大村裏。

之前許多族民的屋子被燒，現在大家搭夥過日子，屋子裏住的人自然比往常多，加上鄰里挨着，不似雨妹家偏僻，轉眼驚動了整個村子，大家提了扁擔、菜刀亂戰起來。

那些賊人見人便殺，姑娘便搶，雙方惡戰不多時，紫峰他們加入進來，又搶了一些年輕女子及糧食跑了不見蹤影，雙方死傷不少，更添凄涼。

大傢伙嘗了甜頭，一時更見瘋狂起來。

次日，有那在城裏有些家人兄弟友朋的，還有那些乞兒平常有些伴的，通通回城裏拉幫結派的聚了好大一夥子人，一傳十，十傳百，成群結隊的往京外的地兒殺去，做那殺人擄掠綁女子的勾當。

由田才、紫峰無意間帶出的這一番亂局，不僅使打土鑿石、築城修牆之事進行不下去，更鬧的京外雞犬不寧。

三人成眾之後，不時更有那村鄉里平時好吃懶做、無有家業、不曾娶妻的漢子加入進來一同作惡，更捲起了漫天的血雨。良善之輩只能呼朋引伴的聚了眾人一起，方有反抗之力。

「五九」尚未到，整個島上除了京城裏，已經是一片慘烈的末日景象，冷看着人性之惡。

京外鬧得不成樣子的時候，經過大公子的串聯，加上三公子的推波助瀾，童林的事不關己，京里同樣也醞釀着山雨欲來之勢。

田才返回京里向大公子請罪時，大公子已聚攏了好大一股力量，一時興奮不已，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番，所以也只淡淡的說了田才幾句，並未指責他辦事不利，也未罰他，待他一如以往，更使田才感動不已。

這番大公子之所以如此順利，皆因京城裏住的那些稍有權勢地位之輩，不似鄉間野地之人那般好糊弄，「五九」與祭台避禍之舉一宣揚開來，哪一個不知道如此下去肯定沒自己一份。

所以，不僅那些大門大戶的富貴之家，許多小官甚至侍衛、府衛、兵衛也加入了大公子一方，都想立下些功勛，好在「五九」到來時分到一條活路，反正酋長那邊是沒有自己希望的。

大公子這一動，連之前只作壁上觀的三公子也趕忙與大公子和解，說了些好話，要一起共成大事。此時的大公子才明白三公子竟也沒有位子，一時又有些搖擺不定，只派回京后的田才又去探童林的口風。

當田才將在童林家見到了滿面春風的大小姐之事帶回來時，大公子終於定下心來，必要一搏。

大祭司的府門早在兩日前被人踏破，拜會之人絡繹不絕，不堪其擾的大祭司在心憂的酋長派侍衛護送下，連同其他祭司、長老一併接入了禁宮安頓，已丟棄了家人。

因之，那些祭司、長老們家僥倖存活的家人族輩，也加入到了大公子一夥，一時更壯聲勢，滿京城吼叫着要酋長及眾賢給族民一個交代。

大家奔走相告，四方疾呼，終於給了禁宮中的酋長及賢者們極大的壓力，酋長被逼無奈，命大祭司代下告示，三日後在政廳召開部族大會，給他們一個說法。

這是眾志成城所取得的勝利，也是實力蓋過了酋長一夥子力量的明顯證明。大公子、三公子及一眾權貴豪紳充滿了信心，現在連童林也不放在眼裏，因為聚在他們身邊的侍衛、府衛力量已相當強大，已有一戰之力。

京城不小，終也有不少摻和不到這些事中的普通人家，現在的天時與往年沒有區別，但這些人卻漸漸感覺有些冷，大家縮著脖子，在路邊與家中來回徘徊，不知何去何從。

不少人腦海中不時回蕩著酋長、賢者們或是大公子一伙人說的那些話。別人不願相信的東西，自己也不信，卻強要別人來信，這就是世道。

三日的等待中，醉醺醺的大公子給親近的眾貴說了一個故事，那故事是這樣的。

遙遠彼方的大陸有一位皇帝，那皇帝可比酋長高多了，統轄之地不知是這個天地的幾千幾萬倍。有一日，有一京中臣子高升外放去做個地方官，按規矩要去宮中叩謝皇恩。

跪拜后，那皇帝問他：「你到了地方任封疆大吏，打算如何做？」臣子對曰：「臣一定努力做一個清官，不負皇上重託！」

皇帝聽后勃然大怒：「做一個清官，不該是為官者最最基本的要求嗎？你就用這點玩意兒來糊弄我？」這一怒啊，那位臣子隨即就成為了少有的在上任前被免職的官兒！

大公子看着在座吃驚的眾人，輕笑道：「大家覺得很不可思議，對不對？做清官沒錯啊，哪，我們那些史書里，清官才有幾個，哪一個不是萬世敬仰，這皇帝是不是太過分了？我告訴你們，不，一點也不過分！大家捫心自問，做一個清官，該不該是做官兒最基本的要求，這位皇帝有說錯嗎？錯的不是皇帝，錯的是黎民無智，官兒無恥，錯的是有一些大臣居然靠個清官之名這個最基本的先決條件就可以流芳百世，這才是世間最可笑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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